《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55、第 55 章：除夕

　　温舒然盯着那行字陷入了沉默。

　　其实她思维跳转了很快，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的问题。从前跟朋友说的时候，很少有人能get到她的意思。后来她觉得没意思了，也就没再问了。

　　不过现在，温舒然低头看着路景钰给出的答案——

　　【舒服的】
　　【感觉这个范围有点大，但我觉得这种感觉应该是可以让你身心愉悦的感觉】

　　温舒然又问：【那合适结婚的条件呢？】

　　路景钰：【你已经在想跟我结婚的事情了？】
　　【你放心，我绝对适合你】

　　这家伙无时无刻想着把她拐到手，喜欢各种曲解她的意思。

　　正经不到一分钟。

　　温舒然不回答他的问题，试图纠正他：【你正经一点】

　　路景钰：【我很正经的】
　　【这不是正事吗？】
　　【结婚可是头等大事！】

　　温舒然原本心里那点不舒服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腹的无语。她说：【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聊了】

　　路景钰：【别啊】
　　【我错了】

　　温舒然不回他消息，盯着屏幕看。过了一会，路景钰回：【两情相悦】

　　适合结婚的条件：两情相悦。

　　温舒然等了一会，没等来下一个答案，诧异问：【没了？】

　　路景钰：【没了】
　　【感情不是最基础的东西，等同于心脏】
　　【心脏不跳了，命就没了】
　　【而且不是两情相悦，结婚做什么？】
　　【现在又不是我们父辈那一代，不结婚就吃不饱饭，结婚只是让两个人生活锦上添花】

　　温舒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们这个年纪要的就是一份纯粹的感情。

　　但是温舒宜不一样，她想要五脏俱全的合适。

　　或许年龄层不一样，她跟温舒宜之间产生了分歧。

　　温舒然还在思考，路景钰又发了一句话——
　　【怎么样】
　　【考虑清楚了吗？】

　　温舒然皱眉：【考虑什么？】

　　路景钰：【我合不合适你】

　　他问的很直白。

　　温舒然不否认也不肯定：【你猜】

　　路景钰：【合适】
　　【在你心里肯定是合适的】
　　【你没否认，那就是肯定】
　　【我就知道】
　　【我们天造地设】

　　温舒然笑出声，骂他不要脸。

　　路景钰：【要脸做什么】

　　温舒然沉默。

　　路景钰说：【追人不能脸皮太薄】

　　温舒然：【快过年了】

　　路景钰：【对啊】
　　【怎么了？】

　　温舒然：【你那只骚里骚气的年兽忍不住跑出你的本体了？】

　　他现在是越来越骚了。

　　疯狂试探她的底线，然后得寸进尺。

　　路景钰：【……】
　　【不喜欢？】
　　【那我改】

　　温舒然：【改】
　　【全改了】

　　*
　　除夕当夜，温家壮先生在厨房忙活年夜饭，黎芝女士忙活包粽子。

　　黎芝女士准备了糯米、粽叶、五花肉和糖。她拉着温舒宜去学包粽子。温舒宜不肯，黎芝说：“你现在不学，以后等我老了，谁给你们俩包粽子？”

　　温舒宜说：“那就不吃呗。”

　　黎芝说：“粽子不上桌啊？”

　　温舒宜还是不肯。黎芝又说了很多话，温舒宜烦的不行了，最后还是妥协了，然后拉着温舒然一起学包粽子。

　　温舒然：“……”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在温舒然看来，黎芝女士一个人能顶三台。

　　黎芝女士边包边说：“我跟你爸找个一些相亲对象照片给你，等会你看看。先聊着看看合不合适。”

　　温舒然脸色煞变。

　　温舒然看她脸色不好，立马站出来打酱油：“妈，你打算给姐找什么样的？”

　　黎芝女士说：“我跟你爸商量过了，要么就找愿意上门的，要么就找两边一起住的。但是不能远嫁。”

　　温舒然好奇地问：“什么范围内算远嫁？”

　　黎芝女士说：“出了华县就算。”

　　温舒然微微一顿：“广西境内的也不行？”

　　黎芝女士不假思索：“不行。太远了。”

　　温舒宜黑脸：“现在交通不是发达吗，去哪里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黎芝看向她，不满道：“都分手了，你还在想着那个男的呢？”

　　温舒宜之前跟她说过，其实他们可以在南宁买房，以后就在南宁定居。黎芝一定也不信这两个小年轻说的话。两个人刚毕业没几年，手头上没钱，最后不还是靠父母？拿人手软听人家说。
　　她不同意这门婚事。两人分了手之后，她才稍稍安心。

　　温舒宜刚想反驳，温舒然立马拉着她的手安抚她，转头跟黎芝女士说：“华县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打算让我们找那边的人啊？”

　　黎芝说：“想找那里就找那里，哦，最好别去太偏的地方，就湖江那边，住山上不说，还只有两户人家。”

　　温舒宜冷笑：“那干脆在我们村找就行了，离得近，还省事。”

　　黎芝女士摇头：“太近了也不好。”

　　温舒然肯定地说：“就是，一会吵个架，传遍整个村。”

　　黎芝女士皱了皱眉，面色严肃地跟温舒然说：“你也是，不许远嫁。”

　　温舒然一秒正经，附和说：“放心放心，不远嫁不远嫁。”
　　大不了不嫁了，多大点事。

　　温舒宜说：“那就都不嫁了，在家陪着你和爸。”

　　黎芝说：“那也不用。不过读书还是不能谈的，出来工作了再谈。”

　　温舒宜阴阳怪气地说：“对对对对，到时候净挑些人家不要的。等跑去相亲了，发现一个比一个歪。你要不看看你和几个姨几个婶给我推了什么乱七八槽的人，什么歪瓜裂枣都有。”

　　黎芝：“怎么说话呢？”

　　温舒宜说：“要是人家条件真好，轮得到我们挑吗？早在读书的时候就被别人谈走了。”

　　温舒然本想阻止她们斗嘴的，但两人越说越气，战况激烈。她果断闭嘴了。

　　算了算了。
　　神仙来了也插不进话。

　　*

　　年夜饭主要做了扣肉、腊肉、一条鱼、还有一只鸡和涮火锅的牛肉和青菜。

　　温家壮先生把肉切好，放在盘里。温舒然拿去摆盘。

　　温舒宜从柜子里拿了饮料出来。

　　开饭之前，温家壮先生拿着轰天雷出去放。温舒然和温舒宜在旁边看着。

　　饭桌上，温舒宜伸手说：“爸妈，压岁钱呢？”
　　年夜饭发红包，这是他们家的习俗。

　　黎芝女士无奈地说：“你出来工作两年，没给我跟你爸发啊？”

　　“这不是花完了吗。而且你就算不给我发，也给舒然发吧，舒然还是个高中生呢。”温舒宜朝着温家壮先生伸手，说，“爸，你也得发。”

　　温家壮先生把手机递给她。

　　温舒宜按照份例，一人发了两百。黎芝女士拿着手机，惊奇：“我也有啊？”

　　温舒宜点头：“昂，都有。”
　　她把手机还给温家壮，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分别给父母发了一千块，又给温舒然发了两百块。

　　温舒然眉梢眼角带着笑，挑眉说：“那我就有四百块钱了？”

　　“该你得的。”温舒宜看向黎芝，又说，“妈，就爸爸发而已啊，你不发？”

　　黎芝说：“你爸发了不就是我发了吗？还分啊？”

　　温舒宜说：“爸爸是爸爸，妈妈是妈妈，能一样吗？”

　　黎芝点头：“行吧。”

　　温舒然笑了：“谢谢爸爸，谢谢妈妈，谢谢姐姐。”

　　温舒宜开了王老吉，起身抬饮料，动作洒脱自在，说：“我们碰一下。”

　　温家壮先生开了啤酒。四人一起碰杯。

　　“新年快乐。”

　　按照习俗，他们今天不能收桌。吃完饭，四人就到门口围在炭火前面烧烤。温家壮先生烧了两盆炭火，一盆用来烤火，一盆用来烧烤。

　　屋子里面的电视机照常放着春晚，也不看，就这样放着。

　　外面冷飕飕的。温舒然作为烧烤的主力军，坐在烧烤架前烧烤。炭火的火星冒出来，还时不时起火。温舒然熟练地灭火。

　　温舒宜坐在旁边，一只手烤着火，另一只手拿着烧烤吃。她看着火盆里开始冒浓烟和起火的木炭，用火钳把木炭翻滚，没管用，她又拿出来，灭掉火，转头问温家壮：“爸，你哪里买来的劣质炭？”

　　温家壮先生在旁边给温舒然串烧烤，听到这话，抬头看着温舒宜：“什么？”

　　温舒宜又重复了一遍：“你哪里买来的炭，都没烧好呢，烟很多。”

　　温家壮先生看了说：“我跟你英叔买的，买了一袋，他还送了我们半袋皮，估计是那半袋没烧好。”

　　温舒宜顿了一下：“行吧。”
　　免费的，不要求质量有多好了，能烧就行了。

　　温舒然把一串烤好的烧烤递给她，又分了两根给温家壮，自己拿了一串，说：“你拿去给妈吃点啊。”
　　黎芝女士刚刚去厨房看粽子煮的怎么样了。还没回来呢。

　　温舒宜点头，拿了一串出来吃，带着剩下的拿去厨房里。

　　*
　　十点半，家里只剩下温舒然和温舒宜。

　　温舒宜忽然起身，对着温舒然说：“我去洗澡了。”

　　温舒然抬头，一脸茫然：“你今天下午不是洗过了吗？”

　　温舒宜说：“我哪洗了？”

　　温舒然挠了挠头，疑惑地说：“我记错了？”

　　温舒宜点头：“嗯，不然呢？”

　　温舒然说：“那你去吧。”

　　“嗯，”温舒宜说，“快十二点的时候记得叫我下来。”

　　温舒然比了一个OK的手势：“OK。”

　　温舒宜上楼了，温舒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路景钰给她发了一个新年红包，点进去一看，五百二十。温舒然吓得把钱转回去。

　　路景钰：【退出来干嘛？】

　　温舒然：【五百二，你疯了吗！】

　　我勒个乖乖，她今晚就收了六百！

　　路景钰：【一点小心意而已】

　　温舒然：【我不要】
　　【对了，发那么多，你压岁钱多少？】

　　路景钰：【目前收了四千多】

　　温舒然：【！！！】
　　【那么多？】

　　路景钰：【我爸妈各给了一千，舅舅给了五百，大伯给了五百，姑姑给了五百，堂哥给了两百，还有一些叔叔婶婶，加起来零零散散就有这么多】

　　温舒然：【……】
　　【我的六倍】

　　路景钰：【其实还不算多】

　　温舒然：【？】

　　路景钰：【我今年还没去外婆家】

　　温舒然：【……】

　　路景钰：【我小姨那边估计还有的拿】

　　温舒然：【那我也有】
　　【我还有外婆给】

　　路景钰：【分我一半】

　　温舒然：【？】
　　【你礼貌吗？】
　　【你自己那么多钱，还要我分你】

　　路景钰：【我的也分你一半】

　　温舒然：【那你不是亏了吗？】
　　【按照往年数据，我最多只有一千块压岁钱】

　　路景钰：【不亏】

　　温舒然：【我不要】

　　路景钰：【为什么不要？】

　　温舒然：【又不是你自个赚的】

　　路景钰：【我自己赚的你才收啊？】

　　温舒然：【昂，这样收的没负担】

　　路景钰：【那以后我们结婚，你管钱，我工资上交怎么样】

　　温舒然瞳孔收缩，眼珠子转了转，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然后猛地回神，回怼：【谁要跟你结婚啊】

　　路景钰：【你啊】

　　温舒然：【我才不要跟你结婚】

　　路景钰：【那我跟你结婚】

　　温舒然：【想得美】
　　【梦里去想吧】

　　路景钰：【梦里早就想过了】
　　【在梦里你早都嫁我几百回了】

　　温舒然：【？】

　　路景钰：【我梦见过你穿婚纱嫁给我了】
　　其实还不止这些，只是那些绮丽春梦，不合适现在说。

　　温舒然：【不要脸】

　　路景钰：【嗯，确实挺不要脸的】

　　温舒然：【骂的是你】

　　路景钰：【我承认我不要脸】
　　【那你什么时候嫁我？】
　　【22岁结婚怎么样？】

　　温舒然：【我同意了吗，你就敢想】

　　路景钰：【那你什么时候同意？】

　　温舒然：【我友情提醒，你现在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不要想远了！】

　　路景钰：【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个正经名分？】

　　温舒然：【看你表现】
　　她暗暗在想那一天的到来。

　　其实他们都清楚，这个节骨眼上表白算不上好时候。

　　路景钰：【那我好好表现】
　　【今晚年夜饭吃了什么？】

　　温舒然：【照片】

　　路景钰：【你做的？】

　　温舒然：【不是，我爸做的】

　　路景钰：【照片】
　　【巧了，这也是我爸做的】

　　温舒然：【那你学着点】

　　路景钰：【好】

　　温舒然：【学不会的话，到时候一家子和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