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48、第 48 章：新年快乐

　　视频电话响了一会，温舒然看了会手机屏幕，还是没有接。

　　夏乔意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说：“你怎么不接啊。”
　　她还想看八卦呢。

　　温舒然还没开口，夏乔意又一脸揶揄地说：“该不会是我在这里，你不好意思吧？”

　　温舒然沉默地看着她，就差没翻白眼。

　　夏乔意转过头去，笑嘻嘻地说：“你接吧，我不看你。”
　　没事，眼睛不能看了，她还有耳朵。

　　温舒然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低头接通了路景钰的视频。

　　对面露出一张清秀帅气的脸，一双桃花眼含着笑容，勾着唇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接了呢。”

　　他打视频电话过来，十次里面，温舒然有七次都不接的。路景钰觉得自己的追妻之路很漫长。但好歹不是没有起色。毕竟温舒然明显对他有所动容。

　　温舒然挑眉，淡淡的说：“显而易见，就是不想接。”

　　路景钰一副伤心地表情看着她，故作悲伤：“真不想接啊，这么绝情啊？”

　　温舒然看着他那副与平日里沉稳靠谱不同的模样，没忍住笑，翘着嘴角说：“死装。”

　　路景钰看她笑了，故作委屈地说：“没装呢，真伤心了。”

　　她笑起来那么好看，那么明媚灿烂，真不怪他如此着迷。

　　温舒然眼角带着笑容，微微挑眉：“那你哭。”

　　路景钰挑眉：“想看啊？”

　　温舒然勾着唇不说话，抬起眼帘的瞬间，余光瞥见夏乔意一脸兴奋地看着她，两人视线碰撞之后，夏乔意抬了抬下巴，正大光明地盯着这边看。

　　温舒然：“……”

　　路景钰注意到她的视线，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温舒然低头看了一眼镜头，又看向一脸激动的夏乔意，心生一计，忽然把手机递过去，语气怂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吗，来，看。”

　　夏乔意吓得往后撤了两步，她连忙摆手，盯着温舒然，眼神震惊，满脸写着：你到底在干嘛？

　　温舒然勾着唇，眼神玩味：“来，打个招呼。”

　　夏乔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疯了？”

　　路景钰听到这边是个女声，联想她今天说的要去接朋友，他顿了顿，抿了抿唇，温声道：“你好，我是路景钰。”

　　温舒然和夏乔意同时愣住。

　　温舒然知道他社牛，但没有料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大胆！
　　夏乔意则是完全懵圈，她没敢说话，目瞪狗呆看着温舒然，眼神好像在说：好社死啊。

　　温舒然看了看夏乔意，故作镇定地把手机拿回来，面不改色地看着镜头说：“你在跟谁打招呼呢？”
　　刚刚手机朝上，镜头是对准天花板的，路景钰绝对不可能看到了夏乔意。

　　路景钰微微一愣：“不是你朋友吗？”

　　温舒然一愣：“你怎么知道是我朋友？”

　　路景钰说：“今天傍晚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你要去车站接你朋友吗。”

　　温舒然说：“你还挺聪明的嘛。”

　　“我一直都很聪明，”路景钰忽然笑了，期待地看着镜头，“那我这么聪明，你会喜欢吗？”
　　不是说，有种人群是智性恋人群吗，她会是吗？

　　温舒然忽然哽住了，沉默地看着镜头。

　　路景钰笑眼弯弯，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又重复了一遍：“你喜欢吗？”

　　那双眼睛干净又明亮。温舒然垂眸不看他，嘴硬地否认：“不喜欢。”

　　“这样啊……”路景钰语气颇为遗憾，“那还挺可惜的。”

　　温舒然顿住。

　　路景钰又看着镜头，仿佛穿过屏幕与她对视上，目光炽热滚烫，他笑着说：“可是你的眼睛不是这样说的。”

　　“学习委员，你撒谎了。”

　　话音刚落，温舒然猛地抬起眼帘，她看见他胸有成竹地表情，余光中又瞥见夏乔意揶揄的表情，她连忙挂断电话。

　　温舒然低头看到路景钰又发来一句：【怎么挂了？】
　　【学习委员，我听说童话故事里，匹诺曹撒谎是会让鼻子长长的】
　　【你的鼻子会不会长？】

　　温舒然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闭上眼睛，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鄙视自己。
　　那都是童话故事了，假的就是假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没出息。

　　夏乔意凑过来，笑着盯着她的耳朵，说：“阿舒，你耳朵红了嘿。”

　　温舒然故作镇定，关掉手机，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眼神飘忽，反驳道：“热的。”

　　夏乔意看破不说破，双手交叉，悠悠地说：“心动了？”

　　温舒然哽住了喉。她默不作声看着夏乔意，不点头，也不否认。

　　夏乔意还想说什么，温舒然伸手把她往前推，说：“你快去洗澡，等会我也要洗。”

　　夏乔意说：“一会洗不行啊？”

　　温舒然说：“再晚点洗，我妈要骂死我们了。”

　　天气本来就冷，越到夜里越冷，如果不小心感冒了，黎芝女士能唠叨很久。她从不冒这个风险。老老实实洗澡就是了。

　　夏乔意比温舒然还怕她妈妈，连忙说，“那我去洗。”

　　温舒然起身往门口走：“我去给你开热水，你先找衣服。”

　　夏乔意点头：“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怕温舒然妈妈。反正就是怕。哪怕每一次她过来，黎芝对她礼貌温柔，她还是会怕。

　　温舒然开了洗手间的灯，帮她把热水器打开了。然后，人倚在洗手间外面的墙壁上玩手机回消息。

　　温舒然：【你才撒谎】

　　路景钰：【我怎么撒谎了？你难道不喜欢我啊？】

　　温舒然：【是的，不喜欢】

　　路景钰发来一个截图，上面是她之前说的“路景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温舒然咬了咬牙，气笑了。
　　她叭叭打字，说：【那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满意吗？】

　　路景钰撤回一条消息，他说：【别啊，我错了】

　　温舒然：【你烦不烦人】
　　【我都看见了，你撤回有什么用】

　　路景钰：【你当没看见，可以吗？】

　　温舒然：【我不瞎】

　　路景钰：【我手贱，我的错，对不起】

　　温舒然：【晚了，我移情别恋了】

　　路景钰：【别人哪有我好啊？】

　　温舒然：【你哪里好？】

　　路景钰发了几段语音过来。温舒然没听，直接转了文字。

　　想用声音勾引她，没门。

　　转完文字之后，她暗暗想，她也是没出息，就喜欢路景钰的声音。

　　路景钰又发来了很多照片。

　　温舒然点开进去看，全都是这家伙的照片。其中最吸引她的目光是路景钰穿球服的那几张照片。

　　少年穿着无袖的红色球服，额头带了一个蓝色的发带，右手抱着篮球，脸上扬着笑，张扬明媚。

　　路小钰：【怎么样？】
　　【帅不帅？】

　　温舒然勾着唇，笑着说：【别只发全身照啊，有本事发腹肌】
　　【哦，对，你有吗？】

　　路景钰立马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温舒然挂断。他再打。温舒然又挂，他又打。打了几次，路景钰不打了。

　　温舒然以为他妥协了，发消息挑衅：【是没有吗？】
　　她还没发出去，路景钰连发了好几张照片。

　　照片上，男生撩起衣服，六块腹肌露出来，色气十足。

　　温舒然看得耳朵红，却还是一张一张认真看。

　　路景钰说：“满意吗？”

　　温舒然不敢挑衅了，她生怕这家伙什么都敢发。

　　温舒然说：【好了，够了】

　　路小钰：【要不要摸？】

　　温舒然看到这里，瞪大眼睛。夏乔意忽然凑近她，凑近屏幕：“看什么？”

　　温舒然猛地回神，把手机屏幕关闭。她脸颊发烫，眼神不断闪烁躲避，对着夏乔意说：“你快去洗澡吧你。”

　　她抬脚往房间里走。

　　夏乔意不明所以，温舒然留下一句：“你快点洗，等会我也要洗。”

　　夏乔意哦哦了一声，茫然走进洗手间。

　　温舒然回到房间里，坐在床边，叭叭打字骂他：【你要不要脸？】

　　路景钰：【我怎么不要脸？】

　　温舒然：【你发这么闷骚的话，发给谁啊？】

　　路景钰：【暗恋对象】
　　【勾引你】
　　【不喜欢吗？】

　　温舒然脸红彤彤的，她说：【不喜欢，不满意，你继续练】

　　路小钰：【你检查吗？】

　　温舒然说：【对，我检查】

　　路小钰：【好啊，我等着】

　　温舒然勾着唇。

　　路小钰：【有点事，晚点聊】

　　温舒然：【好】

　　温舒然觉得脸颊和耳朵发热到烫，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耳朵，试图用冷冰冰的手降温。

　　她往上翻聊天记录，脸红的一批。

　　她猛地回头，果断退出聊天界面。

　　不行。
　　她不能被梦色沉迷。

　　温舒然转头听广播剧。

　　夏乔意洗完澡之后，温舒然没有磨蹭，直接抱着睡衣去洗澡。两个小女孩放下手机，畅聊了一晚上。

　　零点一到的时候，夏乔意激动地抱着温舒然，笑道：“温总，新年快乐！”

　　温舒然说：“新年快乐！”

　　又是一年。

　　朱词静在群里说：“新年快乐！”

　　夏乔意和温舒然同时回复：【新年快乐】

　　夏乔意和朱词静还在聊天的时候，温舒然悄摸摸给路景钰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路景钰没回消息。

　　温舒然期待他的消息，等了一会，他还是没回，她心里有点小失落，但总体感觉还行。跟两个闺蜜聊天的过程中，也抚平了那一点小遗憾。

　　入夜，温舒然和夏乔意放下手机。

　　温舒然看着天花板，忽然说：“乔乔，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他身上那股劲，有种自由向上的感觉，生机勃勃的生命力。我也喜欢他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自信从容，目标明确。”

　　夏乔意侧着头，把手放在脸下，纳闷地说：“可是你也很自信从容，你说的生命力，你自己也有啊。我就很羡慕这样的你。”

　　她听说过一句话：人只会爱上三种人——像曾经的自己的人；自己想成为的人；像自己的人。

　　路景钰身上有的东西，温舒然身上也有。

　　“你不必羡慕我，你也很好，只是每个人追求不一样，”温舒然顿了顿，又说：“我觉得没有他自由，所以显得我不够坦荡。”

　　尽管她再怎么表现得坦荡，也没有路景钰骨子里表现出来的坦荡真切。

　　她坦荡，只是因为她不爱说谎。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谎，所以她不喜欢撒谎。而且从小学习真诚的教条也在束缚她。

　　夏乔意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一暗：“阿舒，你已经很好了。”

　　“我很好，”温舒然说，“可是不够。”

　　她很好，只是说明她是个好人。但不代表她优秀。她不求自己有多出息，只盼望自己能够自由自在，自信大方。

　　夏乔意皱着眉说：“阿舒，你没必要对自己那么苛刻。”

　　温舒然说：“我没有。要求高并不算苛刻自己。”

　　夏乔意抱住她，一边哭，一边说：“阿舒，不管发生什么，你要记得，我在你身后。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亲眼所见你的破碎之后，我深觉你的痛苦。我只希望这个世界能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温舒然帮她擦眼泪，又递给她一张纸，说她傻。

　　夏乔意坐到床上，皱着鼻子说：“你才傻。”

　　温舒然靠在墙角，好笑道：“好，我傻我傻。”

　　夏乔意哼哼唧唧。

　　温舒然觉得有点冷，给夏乔意丢了她的大衣给她，然后自己套了件卫衣，又把帽子戴好，看着夏乔意说：“你怎么那么娇气。”

　　夏乔意穿着衣服，说：“不允许吗？”

　　温舒然失笑：“允许允许。”

　　夏乔意顿了下，说：“我认真的。”

　　温舒然收敛笑意，声音低沉平静：“我知道。”

　　夏乔意哼唧：“你最好知道。你别可别交了男朋友就忘了我。”

　　“我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

　　“你不是。你也不准是。”

　　温舒然语气纵容：“好。”

　　她们彻夜长谈，聊不在一个学校的思念，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聊生活中的开心和不开心，聊学习上的烦恼。

　　哪怕信上已经说过一边，她们还是又口述了一遍。

　　相互倾诉，相互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