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47、第 47 章：视频

　　温舒然在车上的时候，原本很开心的。但当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的景色时，她忽然想起了外婆。

　　回到家之后，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楼下给外婆打了电话。

　　她声音放的又低又轻，语调中不自觉带上几分独属于少女的撒娇音。

　　“外婆，我想你了嘛，”温舒然在楼下的小区里乱走，整个身形一摇一晃，影子看着在蹦蹦跳跳，撒着娇说：“我跟你讲，我这次考试是全班第二，考了七百多。”

　　外婆笑了几声，说：“阿舒那么厉害吗？”

　　温舒然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对啊，我很厉害的。”

　　外婆说：“读书好啊。阿舒记得在学校好好读书。这样将来找个好工作。那样外婆就放心了。”

　　温舒然声音闷闷的，点点头：“嗯，等以后阿舒工作了，阿舒带着外婆出去旅游啊。我们就去北京，去北京看天安门，怎么样？”

　　外婆说：“去北京？不行不行，北京太远了。阿舒自己跟朋友出去呗，或者跟阿禾一起出去啊。外婆老了，走不动了。等到了那个时候，外婆都要……”

　　“死”这个字还没出来，温舒然立马跺了跺脚，直接打断外婆的话，故作不满地说：“呗呗呗，外婆，你以后不许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了，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外婆无奈：“好，外婆不说了。”

　　温舒然顿了顿，认真地说：“外婆要活到一百岁。”
　　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外婆下意识说：“哪有人活那么久……”

　　温舒然皱着眉说：“外婆！”

　　外婆无奈：“好好好，外婆活到一百岁。”

　　温舒然点了点头，为了给老人家留个期待，她又继续说：“难道外婆不想知道以后阿舒会嫁什么人吗，阿禾说我从小眼光就不好，我还指望外婆帮我掌掌眼呢。而且外婆不想看见阿舒的小孩吗？”

　　外婆说：“要找就找对你好的。”

　　温舒然说：“嗯嗯，那肯定的，我还要带他去见外婆。外婆不同意，那我就不嫁了！”

　　外婆说：“要是外婆一辈子都不同意，你怎么办？”

　　温舒然哼哼唧唧地说：“那阿舒不嫁了，一直陪着外婆。”

　　外婆说：“胡说，到时候都成老姑娘了。”

　　温舒然哼哼两声，皱着鼻子说：“成老姑娘也是外婆带大的孩子。”

　　孩子再大都是孩子。

　　两人聊了很久，温舒然还想继续聊的，但是得洗澡去学校，匆匆跟外婆道了别，约定下周打电话，温舒然跑回家洗澡。

　　*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元旦。

　　夏乔意31号当晚就从市一中坐着大巴回来，等着元旦当天跟温舒然一起给朱词静过生日。

　　她晚上到车站的时候，温舒然已经在车站等着她。没有繁杂的仪式，温舒然接过她的行李箱，接过她的行李箱，说：“走吧。”

　　夏乔意整理了一下书包，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箱，说：“我来吧。”

　　“跟我客气什么？”温舒然好笑地看着她，又说，“好了，你累了一路了，别逞强了。”

　　夏乔意笑了下，没勉强，一步步跟在她后面，笑意吟吟地问：“你来多久了？”

　　温舒然一只手转着车钥匙，一只手拖着行李箱走，说：“十分钟。”

　　夏乔意点点头：“行吧。”

　　车站的地面凹凸不平的，温舒然时不时提一下行李箱走。她一边走一边问：“你晚上去跟我睡，还是去你小姨家？”

　　夏乔意说：“跟你。”
　　睡了一路了，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她解开发绳，重新绑头发，笑着说：“我们顺便聊聊八卦。”

　　温舒然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聊什么八卦，她无奈地说：“不都跟你说了吗？”
　　她跟路景钰就那点事情，被夏乔意打听的一干二净。

　　夏乔意微微挑眉，一脸揶揄：“亲眼看见的，能跟你陈述的能一样吗？”

　　温舒然顿了顿，诧异：“你还想见他？”

　　夏乔意不赞同地看着她，说：“怎么，谈了恋爱不请客吃饭吗？”

　　温舒然：“……还没谈呢。”

　　夏乔意说：“早晚的事。”

　　温舒然转过头来看她，挑着眉，眼神玩味：“你认真的？那我明天约他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说着，她打开手机屏幕。

　　夏乔意伸手，立马拿走她的手机，关掉屏幕，挽着她的手赔笑：“别别别别，我错了，再也不口嗨了。”
　　她真的只是口嗨啊！救了个大命！

　　温舒然笑道：“真不见啊？”

　　夏乔意疯狂摇头：“不见不见。”她顿了顿，认真思考，“还不到时候呢。你们才认识多久呢，唔，起码要谈个两三年，然后你确定要跟这个人结婚了，到这种地步才能见娘家人吧？”

　　温舒然哭笑不得：“怎么就扯到结婚上去了。”

　　夏乔意看着她，一双眼睛干净坚定，认真地开口：“要的要的。”

　　温舒然沉默了两秒，摆了摆手，扯开话题说：“哎呀，不提他了。我们聊点别的。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们班有个女生，长的挺凶，而且看上去还很讨厌你的吗，你说回来跟我细说。”

　　提到这个，夏乔意就来气。她气的跺脚，气鼓鼓地说：“我真的很讨厌她！你知道么，她看我那个眼神像是……嫌弃。”

　　“我靠！”夏乔意抓狂，下意识掉了眼泪，她熟练地擦去眼角的泪，大步走到温舒然前面，接着倒着走，红着鼻子绘声绘色跟温舒然描述，“你知道么，她看我那个眼神就像看个垃圾一样！我就纳闷了，我到底怎么她了，她要这样看我！我原来以为可能是人家性格就这样，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理解！但是，她只对我甩脸色是几个意思？”

　　温舒然一边听，一边替她看着她身后。
　　车站的位置有点偏，这个点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店铺也全都关了，只有路边几个路灯亮着。

　　夏乔意气愤的声音在空荡的地方回荡。

　　“我告诉你！我讨厌她，我真的生气了都！我靠，什么人嘛，”夏乔意气的在原地踏步转圈，然后又没忍住哭了，她胡乱擦着眼泪，声音越来越小，委委屈屈地说，“我到底哪里惹到她了。我真的服了。”

　　温舒然抽了一包纸给她，缓缓说：“有的人就是那么讨厌。可能是你光着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人家也要讨厌你。我们毕竟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自己喜欢自己就好了。”

　　夏乔意说：“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没忍住哭啊。”

　　温舒然从她手里抽了一张纸，替她擦去眼尾的泪水，轻轻说：“没事，爱哭也不见坏事，起码发泄出来了。”

　　两人到了电车前，温舒然把夏乔意的行李箱放到踏板上，夏乔意坐到后边。

　　夏乔意又忍不住再次怀疑自己，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可能就在某个我不知道的瞬间吧。但是就算她真的讨厌我，好歹你装一下嘛，装都不装，她到底想干嘛？”

　　温舒然说：“有的人就是莫名其妙的。乔意，你是正常人，怎么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理解她。”

　　夏乔意沉默了一会。

　　温舒然继续说：“乔意，你没错，你不需要自省。你要是跟她相处不舒服，那就离她远一点。你们班那么多人，你不需要跟所有人都处成朋友的。”

　　夏乔意说：“可是我跟她是一个学习小组，必要的时候是要交流的。”

　　温舒然说：“必要的交流躲不开，我们就大大方方交流，要是她不配合，你也别管，明示你们学习小组组长，实在不行，你就换组，我们不稀罕这种关系。”

　　夏乔意说：“如果她找我呢？”

　　温舒然平静地说：“让她滚。”

　　什么不要脸的东西，不管是任何假设，既然她当明着甩脸色，也就别主动找上门来求助。
　　对付这种人，她只能送一个字：滚。

　　夏乔意静默片刻，又不解地说：“我还是不理解她。”

　　温舒然深呼一口气，继续说：“乔意，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你之前在二中的时候，不也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吗？你怎么还能那么单纯呢？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的人就是纯贱。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新颖，你就觉得她跟别人有不同之处。”

　　只能说，物种多样性。
　　人也分很多种。

　　她自然算不上什么绝对正常的人。她不认识那个女孩，或许这辈子也碰不上面，但夏乔意不喜欢那个女孩，她就跟着不喜欢。

　　或许讨厌一个人本身是没错的，毕竟他没对你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但另一个被讨厌的人也有讨厌他的权利不是？

　　她的朋友开麦，她开团就跟。
　　无脑就无脑吧，谁让夏乔意是她自己选的朋友。

　　*

　　两人一起回了温家。

　　黎芝女士在客厅里喝水，听到门口有动静，转头看过去。温舒然和夏乔意从门口走进来，两人有说有笑的。

　　温舒然脸上挂着灿烂明艳的笑容，目光触碰到黎芝的那一刻，笑容明显淡下来几分，眼神中多了一丝尊敬，她顿了下，笑着说：“我回来了。”

　　夏乔意朝着黎芝打招呼：“阿姨好。”

　　黎芝女士对夏乔意很热情，微微一笑：“是乔意啊，放假了？吃饭了吗？要不要阿姨给你做点饭？”

　　夏乔意浅浅一笑，声音温和有礼：“我吃了。”

　　黎芝说：“那好，那你跟舒然玩，就当自己家，别拘束。”

　　夏乔意点点头：“我知道的。”

　　两人在交流时，温舒然把车钥匙挂在墙上。然后转头看向黎芝，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

　　黎芝点头说：“出来喝点水，准备睡了。”

　　温舒然点头：“行，您早点睡。”

　　黎芝点头。

　　温舒然拉着夏乔意的行李箱到自己的房间里，夏乔意看着黎芝，笑着说：“阿姨，我们走了。”

　　夏乔意看着温舒然的背影，紧跟其后。她随着温舒然进了温舒然的房间，立马掩上了门。

　　温舒然坐到自己的书桌前，一脸笑意地看着她：“那么怕我妈？”

　　夏乔意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坐到她床上，靠着墙，有气无力地说：“那不是怕，那是敬畏，好吗OK？”

　　温舒然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路景钰给她发了消息，温舒然勾了勾唇，低着头回消息。

　　夏乔意玩了一会手机，觉得无聊了，她抬头，然后就看到温舒然捧着手机，笑得像花儿一样。她心计一动，轻手轻脚走过去，然后猛地吓唬温舒然：“哎！”

　　温舒然手抖了一下，然后抓稳手机，无奈地看着她：“你干嘛？”

　　夏乔意碰了碰她的肩膀，挑着眉，笑得一脸暧昧：“跟谁聊天？”

　　温舒然眼神定住，迎着她满脸的好奇心，顿了顿，把手机递过去。

　　夏乔意坦然地接过她的手机，清楚地看到备注：路小钰。
　　再看聊天记录——

　　路小钰：【截图】

　　温舒然：【为什么你给我的备注改了一次又一次？】

　　路小钰：【有吗】

　　温舒然：【昂，我看见好几次不一样的备注了】

　　一开始是“学习委员”，后来又成了“小同桌”，接着又是“心选姐”“小然”，现在又成了“温小然”。
　　名字还挺多的。

　　路小钰：【显得亲切】
　　【人独一无二，备注也要独一无二】

　　温舒然：【随你吧】

　　路小钰：【你给我备注了什么？】
　　【不会就是全名吧？】

　　温舒然心虚，连忙改了备注。

　　路小钰：【就我们俩这个关系，全名是不是太生疏了？】
　　【起码是个暧昧关系吧】

　　温舒然：【截图】
　　备注是路小钰。

　　路小钰：【这也要学啊？】

　　温舒然：【昂，不允许吗？】

　　路小钰：【当然允许】
　　【我想视频，可以吗？】

　　看到这一页，夏乔意莫名感到兴奋，她没往上翻，矜持地把手机还给她，说：“你视频吧，我不看。”

　　这聊天记录很硬核。最起码很暧昧不清了。

　　温舒然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路景钰的视频电话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