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34、第 34 章：可以试试

　　温舒然睡午觉的时候，朱词静忽然发来一大段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的大概内容是：这个周九班男生宿舍被罚站，是因为路景钰举报导致的。那几个男生一直在背后议论路景钰。

　　温舒然瞬间提起精神，问：【怎么回事？】

　　朱词静：【不知道啊，我听隔壁班的男生说这个八卦，然后就给你发了】
　　【我没想到他是这种打小报告的人】

　　打小报告，在学生群体里是一种贬义的说法。温舒然想也不想就反驳：【他不是那种人】
　　路景钰绝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这个年纪，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叛逆，带点违纪违规的物品很正常，但路景钰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只能是他们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路景钰才举报的。

　　朱词静：【？？】

　　温舒然：【应该是他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才举报他们的】

　　朱词静：【你这么相信他吗？】
　　【我就当个乐子看】

　　温舒然愣了一下，反问：【你觉得他会是那种背后捅别人刀子的人吗？】

　　朱词静：【那谁知道呢？】
　　【我跟他又不熟】

　　温舒然：【他是我们班班长，从他做的小事看，我不觉得他是那种背刺别人的小人】

　　朱词静：【我没怎么关注他】
　　【再说了，他做的那些事情，季招摇不也在做吗】
　　【算了吧，在看人这一块，我们俩眼光一模一样】
　　【一样的瞎】
　　【气死我了！】
　　【说到背刺，我只能想起张蔓！她太过分了！】
　　【她妈的，我真的恨死她了！】
　　【等等】
　　【我要去看看她朋友圈最近发了什么】

　　温舒然：【你还有她微信好友？】

　　朱词静：【没有啊】
　　【早删了】
　　【但是班群里不是还有她微信吗，她没设置不允许访问，我有空就去翻她朋友圈看，看她积极向上的朋友圈，我就想笑】

　　温舒然：【众人皆醉我独醒？】

　　朱词静：【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觉的她死装死装的】
　　【长那么好看，一副毒心肠】
　　【我对她那么好，居然玩起背刺这一套！】
　　【我恨死她了】

　　温舒然：【我也不喜欢她】

　　无论是谁一腔真心被辜负，都不会喜欢对方的。而且张蔓还是以那种方式背刺她们三个。

　　两人打电话聊了不少关于过去的事情，一是可惜自己真心被辜负，二是庆幸自己提早认清张蔓，三是复盘过去跟张蔓的种种。

　　挂电话之前，朱词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有点太关注路景钰了？】

　　温舒然干巴巴笑：“有吗？”

　　朱词静疑惑：“没有嘛？”

　　温舒然尴尬地笑，并没有其他反应。只要朱词静再细心一点就能发现温舒然心虚了。然而，朱词静粗心大意，一点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跟朱词静挂断电话之后，温舒然再没有睡意。她回想刚刚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路景钰。推理很简单，假设如果是路景钰无理取闹，那帮男生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这类人在她眼中是最胡搅蛮缠，无法无天的。

　　好半会，温舒然忽然想到上个星期给路景钰转的钱，他还没领。

　　温舒然退出跟朱词静的聊天框，点开跟路景钰的聊天框。路景钰今天发了不少信息过来，她一条都没有回。

　　温舒然想了想，给他转钱。

　　路景钰：【？】

　　温舒然：【还你钱】

　　路景钰：【不要】

　　温舒然：【？】

　　温舒然看到这里，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她打字：【你有病？】

　　路景钰：【没有病】
　　【你是不是要拉黑我？】

　　温舒然：【我哪有？】

　　路景钰：【我觉得你就是这么想的】

　　温舒然：【你错了】

　　路景钰：【意思是，你不会拉黑我？】

　　温舒然：【……】

　　路景钰：【我问你个问题】

　　温舒然：【你问】

　　路景钰：【你讨厌我吗？】

　　温舒然：【没有】

　　路景钰：【那为什么躲着我】

　　温舒然：【我没躲着你】

　　路景钰发语言过来：“骗人。”

　　温舒然看着聊天框，再听到路景钰的语言，感觉天塌了。

　　她说：【我骗你什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喜欢我】

　　路景钰说：“不能。”

　　“……”温舒然沉默了一会，问：【不能只做朋友吗】

　　路景钰：“可以啊，我们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

　　温舒然：【那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路景钰：“我喜欢你和跟你做朋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冲突矛盾吗？”

　　温舒然：【当然有！爱情和友情是不可能混淆的！如果你喜欢我，那我们就做不了朋友了！】

　　路景钰：“为什么我喜欢你我们就做不了朋友了？我从没打算破坏我们的友情。我喜欢你跟我们交朋友有什么关系？”

　　温舒然：【朋友之间是存在界限的！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越界了！】

　　路景钰：“你说的越界是指哪方面的呢。”

　　温舒然：【首先，你喜欢我，情感上越界了】

　　路景钰：“我喜欢你这件事情让你感到冒犯了？”

　　【没有冒犯】

　　路景钰：“既然如此，除去情感，我还有什么地方越界了？”

　　温舒然：【打个比方，我也有异性朋友啊，可是我跟他们就有事的时候找，哪里像你！每个周末都要给我发消息聊天，还送吃送喝的，嘘寒问暖，像是追求一样！你过界了！】

　　温舒然看到这里，人都傻掉了。

　　卧槽？
　　嗯？

　　天杀的路景钰！他不会真的在追她吧！卧槽……她怎么那么蠢，这都看不出来。
　　她跟姜煦认识那么久，关系是很不错。但是姜煦找她聊天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跟暗恋对象出了矛盾，找她吐槽一些感情问题；要么就是找她借钱。

　　温舒然崩溃地想，她是蠢货。

　　谁家好朋友每个周末都问好，每逢节假日都发红包啊。还每个周末特意带点吃的给她，还只给她。

　　她是蠢货。
　　她看不出来。

　　*
　　另一头的路景钰看着那条消息，眼前忽然一亮。

　　这么说，她跟三班那个男的只是朋友？

　　路景钰知道她喜欢他的声音，刻意放低了声音，语气中掺和着一丝笑意：“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
　　想对她好是真的，想追她也是真的。

　　温舒然：【你有病！】

　　路景钰眼底带着笑，说：“我没有。”

　　温舒然：【你不要再喜欢我了！我拒绝你的喜欢！我们以后也不要当朋友了！】

　　路景钰手抖了抖，眼神慌乱。他问：“为什么？”

　　温舒然：【我不喜欢你！】

　　看到这句话，路景钰眼神一瞬间黯淡，心脏抽痛的厉害。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心碎耳鸣的感觉。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问：“刚刚不是还说不讨厌我吗？”

　　那边输入了很久，温舒然发来一句：【路景钰，可是我对你没有那种喜欢，我想要的是两情相悦的恋爱】

　　路景钰心脏抽痛了一下，问道：【所以，不讨厌是吗？】

　　温舒然：【不讨厌】

　　路景钰：【你有喜欢的人吗？】

　　温舒然：【没有】

　　路景钰：【既然不讨厌，也没有喜欢的人，看在我们认识的面子上，给个机会让我追求你一下呗】
　　【别一棒子打死所有嘛】
　　【我觉得我还行，外形也不是很差吧】

　　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知道如果他不主动纠缠，那他们就没有未来。那种感觉很强烈，仿佛只要错过她这一次，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可能拥有她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怀着不轨的心思靠近她的。

　　温舒然：【你放弃吧】

　　如果暧昧到最后，她还是不喜欢你的话，这对他并不公平。

　　路景钰：【没有迂回？】

　　温舒然：【嗯】

　　路景钰：【我那么让你讨厌啊？】

　　温舒然：【我都说了我不讨厌你，你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呢？】
　　【你做个假设啊，如果暧昧到最后，我还是不喜欢你的话，那是不是对你更残忍了】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没有结果的事情，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开始呢】

　　“而且我不喜欢谈同班的”这句话还没有打出来。路景钰回道：“没事，如果到最后没能让你喜欢上我，那是我个人的问题。我不会后悔的。”

　　如果温舒然拒绝，那他会如何？以他的家教，他应该不会死缠烂打。但是这份浓厚的感情该如何安置？他也不清楚，他不敢设想。

　　他喜欢温舒然。第一眼就喜欢。没有理由，也没有逻辑。无法解释，无法叙述。

　　只有当他完全陷下去的时候，他才相信书本上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在暗暗期待“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可是温舒然不喜欢他啊。没有一句不好，却句句都是不喜欢。苍白无力的一句不讨厌，让他无从下手。

　　温舒然沉默了许久，她没回答他的话，刻意绕开话题，朝着她最开始想问的问题去：【你跟我们班男生打架了？】

　　路景钰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污言秽语，他拧了拧眉，声音缓和了几分，说：“没有。”

　　温舒然：【没打架？】

　　路景钰：【没有】

　　温舒然：【哦，那你没事吧？】

　　路景钰忽然一愣，他浅淡笑了下，眼底黯淡，语调含笑：“你在关心我啊？”

　　温舒然：【才没有】
　　【我在八卦，只是好奇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你那么生气】

　　路景钰说：“一些污言秽语而已，不必理会。”
　　这些污言秽语无非就是青春期的男生血气方刚、看片子留下来的毛病。但这些话岂能污了温舒然的眼睛和耳朵。

　　温舒然：【哦，你也别在意，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嘴上不留德，书跟白读了一样，礼义廉耻都学到肚子里去了，不懂的尊重别人】

　　路景钰眼底透着几分笑意，“我知道了。”

　　温舒然：“我要睡午觉了。”

　　路景钰：“好，祝你睡个好觉。”

　　路景钰盯着黑屏的手机发呆，眼神黯淡无光。
　　过了十来分钟，手机屏幕亮了，他心尖上的人给他发来一条长长的消息：【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我给你个机会，也当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喜欢上你，那我们好聚好散，但我有个前提要求，你不能再给我送东西】

　　路景钰：【正常交流也不行？】
　　追人没有诚意吗？他不往前进一步，她都没发现自己在追她。

　　温舒然：【……可以】
　　无效沟通。

　　*
　　温舒然睡完午觉起来，准备吃饭、洗澡，去学校。

　　她下意识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然后看见有人加了她微信。

　　赵安，九班男生。

　　温舒然同意了。
　　下一秒，对面发来一句：【在吗？】

　　温舒然很奇怪这样的问候，皱了皱眉，回道：【嗯，有事吗？】

　　对面问：
　　【你喜欢喝什么奶茶？】
　　【我请你啊】

　　温舒然皱着眉看着这条消息。这让她实在感到生理不适。

　　温舒然回道：【不用了，我自己会买】

　　赵安：【霸王茶姬怎么样？】

　　温舒然：【不用】

　　赵安：【我买了】

　　温舒然不想理会这种人，起身去洗漱，然后做饭吃饭。吃饭的时候，她打来手机一看，赵安陆陆续续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温舒然质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赵安发过来一张图片，过了五六秒，他撤回了。他说：【不好意思，发错了】

　　温舒然本来还在懵圈中，但看到这句话，一阵恶寒袭来，她忍着恶心把人拉黑删除了。一阵反胃想吐。她看着桌上的饭，再怎么也吃不下了。

　　她带过小孩子，也见过那种东西。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避讳这种很私密的东西。本来是没认出来的，但是赵安特意撤回，又发来一句“发错了”，她顿时意识到是什么东西。现在只感觉到恶心。

　　管他是不是真的发错了，拍这种隐秘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恶心的行为。

　　不行，她要吐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温舒然连饭都吃不下了，打电话给黎芝女士要钱之后，她抱着衣服去洗澡，然后去接朱词静一起去学校。

　　mad，这种事情简直难以切齿，她怎么跟别人吐槽恶心啊。

　　卧槽。
　　服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到底是来恶心她的，还是想干嘛。

　　温舒然和朱词静到了学校，她发现桌子上有两杯奶茶。温舒然回头看路景钰，问：“你送的？”

　　路景钰说：“古茗的是我送的，旁边那个，不知道是谁送的。”

　　温舒然环绕了一圈，对上了赵安的视线，一阵恶寒袭来，她拿起另一杯奶茶，脸上写满了嫌弃和恶心，直接拿去后门的垃圾桶扔了。

　　温舒然回到座位上，路景钰怔怔地看着她，眼里带着询问：怎么了？

　　温舒然摇了摇头。

　　朱词静问她：“你怎么了，干嘛把奶茶扔了？”

　　“一个恶心的人送的，”温舒然毫不犹豫的说，她用吸管插了路景钰送的奶茶，递到朱词静嘴边，立即道，“快喝吧，这都堵不上你的嘴。”

　　路景钰眼底透着茫然，回头看向温舒然刚刚看的方向。他看过去，没对上任何人的视线。但他知道，那一块坐着他们宿舍的人。

　　路景钰垂着眼眸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