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25、第 25 章：表白

　　温舒然回到宿舍的时候，季招摇还没回来。温舒然知道她考完试回教室看书了。

　　该说不说，她还是很敬佩季招摇的毅力和勇气的。季招摇刻苦努力到了一种让人可怕的地步。好像除去所有睡眠时间，她剩下的时间都在看书刷题。

　　她敬佩每一个为梦想努力的人。

　　下午考完数学回宿舍，温舒然又看见季招摇在洗鞋了。

　　温舒然看了会，实在是没忍住问：“招摇，我问你个问题啊。”

　　季招摇拿着鞋刷，茫然地回头看她，认真地说：“你问。”

　　温舒然看着她的鞋，抿了抿唇，表情带着一丝难以理解，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天天洗鞋啊？”

　　季招摇脑子懵了一下，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温舒然看着她手里的鞋，带着劝诫，认真地说：“你这样一天一洗的话，鞋子很容易坏的。”

　　季招摇怔怔地看着她，茫然地说：“不一天一洗的话，那几天洗一次？”
　　她初中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这种情况确实容易导致鞋坏，漏水或者掉漆。

　　温舒然顿了顿，说：“我一般都是一个周洗一次。袜子的话，你可以勤洗，但是鞋子的话，没有必要一天一洗。”

　　季招摇若有所思，点头说：“好，谢谢你。”

　　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温舒然愣住，她转过头去，不好意思地说：“不用。我只是给个建议而已。”

　　温舒然觉得怪怪的。但不知道哪里怪。

　　额，或许她不该好奇。
　　啧，她还是当个哑巴好。

　　温舒然悄摸摸观察季招摇的神色，见她神色自然，并且跟她正常打招呼，温舒然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温舒然上床睡觉的时候，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表姐比她大两岁，发育得早，月经初潮第一天，表姐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哭哭啼啼写了遗书。温舒然惊慌失措，跟她一起崩溃痛哭。两人谁也没敢告诉外婆，只能相互抱头痛哭。
　　最后还是去上了中学的表哥回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表哥碘着脸去找同村的姐姐来给她们解释了一遍生理知识。

　　华县其实还有很多跟她和表姐一样留守在家里，对生活常识一窍不通的一类人。这类人对外界感知力低，在社会集体里只能自己一步步模仿别人，一点点修正自己的习惯，补齐自己在生活中的常识。

　　温舒然看向季招摇的位置。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季招摇洗衣服总是很用力地搓衣服，搓的手掌都红了才罢休。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温舒然一直关注着季招摇，在细微之处委婉告诉季招摇怎么做，就像她回到家的时候，姐姐温舒宜一点点教她那些生活、卫生方面的知识。

　　*
　　三天考试很快就过去了。

　　考完试的当天晚上，各科任代表情去办公室拿答案来，然后抄写在白板上，让他们校对答案。

　　第一节课对的是历史，温舒然选择题只错了一个。

　　温舒然挑起眉头，双手拿起试卷，一只手的手指在试卷上弹了一下，一脸傲娇地跟朱词静说：“我厉害吧。”

　　朱词静肯定地点头，又举了一个拇指：“厉害。”

　　温舒然挑眉笑。

　　身后的路景钰看着她那副小表情，扬起嘴角笑。

　　温舒然忽然回头，她笑着问：“大学霸，你错了几个？”

　　路景钰看着她脸上明晃晃写着：你快说，我指定比你对的还多！
　　他勾了勾唇，轻轻挑了一下眉头，摊手说：“我还没改。”

　　温舒然不信他，低头去看他桌面，桌面上正摆着历史试卷，但是那一面还是白的。她催促道：“你快改。”

　　路景钰手上拿着红笔，看着白板上的答案，一边改，一边慢悠悠地说：“我刚找到试卷，你就转头问我，我肯定没有改完。”

　　路景钰改的飞快，没几下就改完了。

　　温舒然看他错了两个，心情都美妙了很多。果然，她就是最聪明的。别的不说，她历史学的可认真努力了！不错不错，史书没白看！

　　温舒然心情好，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伸出手，指着路景钰其中一个错题，说：“路景钰，我也错这题。”

　　路景钰看了一眼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手腕很细，手腕上系了一条红绳，显得她的手又白又细。
　　他快速把注意力跳到自己的试卷上，平静地说：“我答题卡上没选C，选了A，所以我没选错。”

　　温舒然震惊地看着他：“你临到末尾改答案了？”

　　卧槽？
　　临到头改答案可是大忌！也不是，如果有把握的话，改了也没事。

　　路景钰点了点头，又说：“本来排除了两个答案，两选一，但是后面留了点时间回来看，在答题卡上改了答案，没改试卷的。”

　　温舒然噢噢了一声，耷拉着脸，样子看着失落了不少。

　　路景钰手上一顿，问：“你怎么了？”

　　温舒然抬起眼帘看他，闷声说：“不开心。”

　　路景钰直觉告诉他，这跟他有关系，甚至是冲着他来的。他顿了一下，小声地问：“为什么不开心？”

　　温舒然瞪了他一眼，动作潇洒地转过头去。接着，她又回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诚恳地问：“路景钰，你的脑子能不能分我一半？”

　　路景钰瞳孔放大。

　　“切一半也行，”温舒然静默片刻，又说：“不给就算了，真小气。”

　　路景钰看着无厘头闹小脾气的温舒然，有些意外。偏偏他很受用。这是不是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相互开玩笑的地步？

　　很大的一个跨度。不错不错。

　　路景钰心情愉悦，扬了扬唇。

　　下了课，温舒然拉着朱词静到走廊上聊天、吹风。

　　秋高气爽，晚风吹拂温舒然的脸庞，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
　　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反正就突然变得很开心，让她身心愉悦，她不反感这种情绪就是了。

　　忽然，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舒然站好，回头看。

　　有个学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问：“学妹，请问你是九班的吗？”

　　学姐旁边还有一个朋友。长的都很好看。而且学姐的声音很好听，很柔和的那种。

　　温舒然点了点头：“我是。”

　　学姐说：“可以帮我叫一下你们班路景钰吗？”

　　温舒然顿了一下，忽然看到学姐手上的信封，她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她立马点了点头：“我去帮你叫人。”

　　她冲进去找人。

　　到路景钰坐在座位上给别人解题。因为两人还在交流，温舒然没有打断两人的交流，想着等路景钰结束之后再说。等了几秒，她觉得无聊，她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是数学题。她凑过去看题目，脑子里演算一遍。

　　路景钰先是注意到她的来访，问道：“找我有事？”

　　温舒然想到外面的学姐，克制住嘴角的笑容，一脸正色地说：“外面有人找你。”

　　情书！那可是情书！
　　学姐是送情书，来表白的！

　　路景钰看着她兴奋难以抑制的样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温舒然看他没有起身的意思，连忙道：“人找你好像挺急的。”

　　路景钰顿了顿，对着问问题的男生说：“我先出去一趟，你再好好想想，我回来再给你讲。”

　　男生说：“好。”

　　男生看了温舒然一眼。温舒然认得他，班上一个很刻苦学习的一个男生，叫李金泽。温舒然朝着他微微颔首，然后跟在路景钰身后，路景钰刚一出门，学姐就拿着一封情书递到他面前。

　　学姐红着脸，大胆地说：“路景钰同学，我喜欢你。”

　　周边的人看到有瓜吃，瞬间燃起来，听到学姐这么一说，更是唏嘘不已。

　　路景钰愣住，余光瞥见学姐身后、站着看戏的温舒然，她一脸八卦，笑得灿烂明媚。他一方面郁闷，一方面又有被气笑，但秉着礼貌和尊重，路景钰微微一笑，把信推了回去：“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学姐愣了愣，僵硬着把信收回去，不死心地说：“你在开玩笑吗？我打听过了，你没有女朋友。”

　　路景钰老实说：“确实没有女朋友，我还在追她。”
　　虽然可能当事人不知道他在追就是了。

　　路景钰此话一出，周边的人爆出一阵喧哗。

　　有人道：“路哥，你喜欢谁啊？”

　　“对啊，哪个班的？”

　　“让我们看看是何方神圣。”

　　九班几个男生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温舒然表情凝重地看着学姐。但是学姐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路景钰皱着眉，眼神扫过去，冷声喊道：“有你们几个什么事啊，起什么哄。”

　　几个男生闭嘴了。路景钰转过头去看学姐，认真地说：“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们无缘无份。”

　　学姐看了一圈，刚刚那堆起哄的人都不再往这边看了，包括所有在场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全散了。她是不在意这个的，毕竟如果真的在意，她就会拉路景钰到另一旁说了。

　　学姐好奇地说：“你喜欢的女孩子是怎么样的？”

　　路景钰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与温舒然相关的画面，也能联想出无数个形容词去描绘她。

　　但唯独初见时那一面，令他心神荡漾。

　　自此以后，谈起初见，他脑海中只会记得第一次见到温舒然的样子——
　　那天，她跟朋友有说有笑进了教室。她绑着高马尾，刘海遮了眼睛，她随意撩起头发，笑容明媚灿烂。

　　他曾经质疑一见钟情，遇见她之后，他觉得一见钟情是真实存在。

　　这个世界上不缺乏漂亮的女孩子，他也见过不少漂亮的女孩。但没有一个人能像她一样，每一点都踩在他的审美之上。

　　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听到心跳的声音，也想到了与之共白头的样子。

　　路景钰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不过还在外头，前面站着跟他表白的女生，他把笑声噎回去，嘴角的笑容礼貌绅士，认真的说：“人美心善。”

　　温舒然同学的口头禅。
　　嗯，确实很符合她。

　　温舒然喜欢看热闹，毕竟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刚刚那种情况，她确实不能多留。

　　表白这种事情嘛，成功了，他们就是目击证人，沾沾喜气。失败了，那你也别再看下去了，看人家难堪，那就是不礼貌了。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路景钰喜欢的女孩是谁。能让路景钰笑成那个狗样——春心荡漾、温柔腻人。

　　她果然没说错，路景钰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她以为他看学姐的时候，是要同意学姐的表白，结果呢？
　　路景钰礼貌地拒绝了。

　　呵呵呵呵呵呵，果然是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害人不浅。

　　不过，学姐很勇敢嘛。
　　能追到这里来表白，也是很勇敢的。

　　嗯，人美声甜。
　　路景钰真实好福气。

　　对啊，他凭什么拒绝人美声甜的学姐？他啥也没有就敢拒绝别人？要不要脸！

　　“……”好像人家有喜欢的人。好吧。

　　算了，爱情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妾有情郎无意，或者是郎有情妾无意。两情相悦才是这个世界最难寻的东西。建立一段深厚的、没有血缘关系的感情，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多的是遗憾和不美满。只是人们喜爱团圆美好的结局罢了。

　　哎，她怎么那么有文采啊。
　　真不愧是她。

　　温舒然心里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