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24、第 24 章:月考

　　高一第一次月考。

　　全年级全部打乱顺序，机器来分考场。温舒然被安排在第一考场，考场设在一班。

　　温舒然拿着笔走进考场，站在讲台前看白板上的“座位表”，按着序号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她扫了一圈，心里暗自数着座位。
　　忽然，她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江时锦笑得明媚大方，向她招了招手。而此时，温舒然也发现自己座位在江时锦前面。

　　温舒然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走过去。她刚落座，江时锦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舒然回头看，问：“怎么了？”

　　江时锦浅浅一笑，笑容可掬：“好巧。”

　　温舒然说：“我也觉得好巧。”

　　江时锦挑眉，又说：“你坐的这张桌子，还是我的座位呢。”

　　温舒然诧异：“这么巧？”

　　江时锦勾着唇点头，她扫了一圈温舒然的装扮，笑着说：“你今天真漂亮。”

　　“你也是。”温舒然顿了顿，又说，“我很喜欢你的声线。”

　　江时锦一怔，诧异道：“是吗？”

　　“对啊，”温舒然微微颔首，眼睛一亮，又接着说：“在军训新生演讲会上，我本来是在走神的，但是听到你的声音，我猛地抬头看，你的声音太戳我了，那还是我在学校里第一次听完一段演讲。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声线，就是那种御姐音，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演讲？”

　　“对。”江时锦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掐了一把温舒然的脸，温舒然茫然地看着她。

　　江时锦轻轻咳了一声，憋住笑：“还是个声控啊。”

　　温舒然不介意跟美女谈论自己的兴趣爱好，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不好意思地说：“嗯，我是个顶级声控。”

　　江时锦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蠢蠢欲动的好奇心驱使她问道：“那你喜欢路景钰的声音吗？”

　　温舒然觉得这个表情很奇怪，顿了下，点头：“他声音也很好听。”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其实我觉得你对象的声音也很好听。

　　不过，她还是有点情商在身上的。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江时锦点点头，认可地说：“他也就那张脸和声音拿得出手了。”

　　温舒然微微一笑。虽然她心里有吐槽路景钰八百句不带重样的话，但是他们是兄妹，随便吐槽，她肯定是不能乱吐槽的。然而下一秒，温舒然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江时锦凑近，跟她吐槽：“我跟你说，小的时候，我们俩为了争大争小，打了起来。路景钰真不是个东西，他一个男的，居然扯我的头发，逼着我喊他哥哥。我气不过，也跟他一起厮打起来，逼他喊我姐姐。最后怎么放手了，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们俩一直在为了称呼较劲，动不动就打架，直到我们大了一点，一对出生年月日，他确实比我大一点。他还特别嚣张地让我喊他哥哥。我一拳打过去，他牙掉了一颗，满嘴是血，好在那会还在换牙，不然我过后肯定会被他打死的。”

　　温舒然诧异，心想：这也太太太活蹦乱跳了一点。
　　——不对，她跟表姐也是从小打到大的。

　　呃，突然觉得大家半斤八两吧。

　　江时锦继续说：“还有还有啊，路景钰老家那边有条河，前几年的时候，河上架了一个水管，挺大的一个。然后路景钰带我们上去走，他打阵头，有一次，脚下一滑，直接掉河里了，给我笑死了。”

　　“还有，我记得了，过年的时候，不是有那种小的鞭炮，就是那种炸天王吗，路景钰为了炫技，点燃了之后拿在手上，他本来想扔出去，然那个炮在空中响的，没想到在手上炸了，他当时那个手都是灰灰的……”

　　江时锦说的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一直在狂笑狂说。

　　温舒然在她的描述里，看到了年幼时活波好动调皮捣蛋的路景钰。

　　她失声一笑：“这么戏剧性啊？”
　　完全看不出来啊。

　　江时锦笑了下，兴致勃勃地问：“你呢，你小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温舒然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笑着说：“我小时候喜欢爬树，然后在树上睡着了。一下午没去学校，外婆找急了，然后在一棵树上找到了我。本来外婆很生气的，但是当时我翻了个身，直接从树上翻滚下来了，外婆又气又无奈。”

　　江时锦惊愕：“从树上摔下来不疼吗？”

　　温舒然手指屈着，刮了刮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人矮，爬不了那么高的树，都是在很矮的树上睡得觉。”

　　江时锦被她的小动作逗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外婆带大的？”

　　温舒然一顿，点头：“对。”

　　*
　　可能是因为月考的缘故，丧尽天良的华高大发慈悲取消了高一的午自习，大家欢声笑语地去吃饭。

　　温舒然跟朱词静不是一个考场，所以交完试卷，她就一个人离开，去食堂吃饭。

　　她们开完语文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放学。温舒然走的时候，看见江时锦坐在教室里继续看书，有同学跟她打招呼：“时锦，不去吃饭了吗？”

　　江时锦从课本里面抬起头，笑着说：“我等我男朋友一起。”

　　温舒然到了食堂，她站在食堂里，思考着要去那一边吃，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舒然回头看，季招摇笑着说：“你要吃什么呢？”

　　温舒然说：“还在想。”
　　食堂的饭也就那样，没什么好吃的。但是，也不能不吃，对吧？

　　季招摇点了点头，朝着她摇手再见：“那我先走了。”

　　温舒然点了点头。

　　季招摇走了之后，温舒然想不到要吃什么，干脆乱走一边，哪里人多排哪里。她打完饭之后，看到季招摇坐在电视底下，拿着碗直接走了过去。

　　季招摇看到她，愣了一下，笑道：“我准备吃完了。”

　　温舒然说：“没事，我看会电视。”

　　季招摇点了点头，她快速解决了自己的饭，跟温舒然说：“那我先走了。”
　　温舒然点点头：“好。”

　　温舒然刚坐下没几分钟，路景钰端着碗就坐在她旁边。

　　温舒然余光看见一个男生落座，偏头看了一眼，却惊奇地看到了路景钰。她转头看过去，路景钰笑着说：“好巧啊。”

　　温舒然觉得他的笑容挺扎眼的，没好气地说：“是偶然还是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路景钰知道她没什么意思，故作呀了一声，笑着说：“这么快就被你发现我是刻意的了？”

　　温舒然无语了一下，看了一眼他的碗，继而愣住，她诧异：“两个鸡腿？你吃的完？”

　　路景钰看了她一眼，问：“你要吃吗？”他用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正要放她碗里。

　　温舒然把碗移了移，表情隐约带着一些抗拒：“谢谢，不喜欢。”
　　这玩意，她在家都不吃，实在是无福消受。

　　路景钰手顿了顿，问：“为什么不喜欢？”

　　温舒然说：“小时候吃多了，每次饭桌上的鸡腿鸭腿都要留给小孩子，我都吃腻了，然后我上了初中之后，家里有了更小的小孩，我就再也没吃过了。”
　　家里的鸡鸭腿，外婆都会留给她跟表姐。她们俩都要吃吐了。怕是此生不想再多吃。
　　可能还有个原因，她觉得自己不小了。

　　路景钰噢噢了两声。

　　温舒然看着他满满当当的一碗，眼里透着纯粹的好奇，忍不住开口：“你们男生一顿真的要吃这么多才能吃饱吗？”

　　路景钰低头看了一眼，左手摸了摸后颈，不好意思地说：“也不一定吧，可能是我吃的比较多。”

　　温舒然看他人高马大的，罕见地沉默了。她也是蠢，能问出这种问题来。

　　温舒然吃的差不多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路景钰递了一张，然后擦完嘴巴，准备起身离开。

　　路景钰看着她碗里的剩饭，诧异：“你不吃完吗？”
　　他倒没有要指责她浪费粮食的问题，毕竟学校的剩饭剩菜是要拿去养猪场喂猪的。但是他在好奇她每天饿的那么快，怎么吃那么少。

　　温舒然一下子就get到他的意思，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噢噢了一声，接着说：“我不喜欢学校的米饭。不合我的胃口，所以不太想吃。”

　　她怀疑学校的米是陈年旧米，

　　其实她有个更准确的形容词：不好吃、倒胃口。

　　路景钰低头看了一眼，他明确自己吃得滋滋有味，虽然比不上路母做的，但是勉强还是能下肚的。他尝不出差别。
　　他问：“为什么不喜欢啊？”

　　温舒然愣住，接着靠近他，谨慎地开口：“你不觉得学校的米饭像是陈年旧米吗？”

　　路景钰诧异地说：“陈年旧米和新米，你都能尝得出来？”

　　温舒然看了他一眼，随口一说：“差不多吧，我先走了。”

　　她不想多呆，端着剩饭离开了。

　　她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自己家也种着稻谷，怎么可能分不清新米和旧米。就像外婆能根据口感能分得清猪肉是草养的，还是饲料养的。或许学校的米也不一定是旧米，就是单纯煮的难吃，但是口感能影响食欲。

　　学校食堂标语写着：珍爱粮食，请勿浪费粮食。

　　浪费粮食可耻，但是它怎么好意思把粮食做的那么难吃。赚学生的钱，也不好好做饭，想做什么？
　　饭做的难吃，卫生也不行。吃出头发都是学校食堂的常规操作了。

　　她就想问，学校领导到底贪了多少钱。教育局拨的资金都投放在哪里？

　　教室又小又窄，空调是租的，风扇吱吱嘎嘎响，桌椅板凳都烂的差不多了，墙皮都掉的差不多了。还有宿舍，我的天啊，阴暗不说，隔音还不好，楼上走两步路就能听见脚步声了，半夜就跟闹鬼了一样。

　　两眼一黑的程度。

　　救命。她最近一个月一直都在控诉自己不从初一好好学习，要不然中考也不能考那么差，错失市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