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15、第 15 章：你太直了

　　三十号早上，华高举行了升旗仪式。

　　学生代表是高二年级部的学生会主席，名唤周怀川。温舒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听声音，男生的声线清冽温和，好听极了。

　　怎么没有人告诉她，高中有那么多声音好听的帅哥美女呢？
　　如果把这些声音好听的都扔到一个班，那该多好！那简直就是养耳朵的圣地。

　　温舒然站在女生最后边，路景钰就站在她身后，他亲眼看到——温舒然和朱词静聊的有说有笑，忽然听到台上周怀川的声音，不自觉抬头看。

　　相处一个月了，温舒然上课的时候，总是在旁边嘀咕：“这个声音不错”“这个声线太粗了”“这个声音好听”。他算是摸清了这姑娘声控的属性。
　　他轻轻咳了一声：“学习委员。”

　　温舒然回头看，皱着眉问：“干嘛？”

　　路景钰看着她说：“人家有对象。”

　　温舒然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茫然地反问：“跟我说这个干嘛？”

　　朱词静双手抱着温舒然，脑袋搭在温舒然肩膀上，好奇地问：“他对象谁啊？”

　　路景钰说：“一班的江时锦。”

　　朱词静想了想：“这名字有点耳熟。”

　　温舒然默默补充：“一班班长。高一的。”
　　她认识啊！军训跟她一起跳舞的美女！腰细腿长，长得漂亮，声音还巨好听！

　　朱词静一脸八卦：“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路景钰抿了抿唇，表情平静：“这个暑假。”

　　朱词静眼睛一亮。温舒然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抬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唔，暗恋的对象被学长撬了？

　　温舒然可怜地看着路景钰。路景钰觉得这个表情有点奇怪，但不知道哪里怪，又直白地说：“他是我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对象是我表妹。”

　　温舒然顿了一下，一秒收回自己可怜的表情。下一瞬，温舒然诧异地开口：“你兄弟跟你妹妹在一起了？”

　　路景钰嗯了一声。

　　温舒然撇了撇嘴，说：“那你真可怜。”

　　路景钰一顿：“何以见得？”

　　温舒然一本正经地说：“拱了自家白菜的兄弟不是好兄弟。”

　　大美女配学长。
　　嗯……反正怎么看都是学长高攀了。

　　路景钰：“……”

　　说起这事，他还是最后一个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呢？就是有一天，他发现两人用了情头，他就去逼问了周怀川，周怀川没两下就交代了。

　　在都在一起了，他能怎么着？
　　他又管不了江时锦。

　　让家里人管？
　　江时锦要是知道他把她早恋的事情捅出去，非得打死他不成。

　　朱词静好奇地问：“青梅竹马的戏本？”

　　路景钰点头。

　　温舒然心想，兄弟变妹夫，怎么看，怎么不得劲。

　　她要是有个江时锦那样的妹妹，要是早恋自己发小，她得弄死发小。

　　白菜有什么错，都是猪的错。

　　*
　　早读的时候，陈老师来了一趟。手里拿了两个诺基亚。

　　陈老师说：“这两个手机作为我们班的班机，手机卡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话费由你们班费支出。这两个手机是有免费的通话时长的，超了就要收钱，你们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记得注意一下时间，别打太长了。手机呢，我放在两个班长手上，你们要打电话就找他们要。”

　　陈老师走下来，把两个班机，一个交给季招摇，一个交给路景钰。

　　温舒然：“……”卒。

　　她能设想到每次下课的场景了——

　　“班长，给我班机。“

　　“给我班机。”

　　“班机呢，我要打电话。”

　　“……”

　　救命，她想逃。

　　温舒然下巴撑在桌面上，生无可恋，闷闷地说：“我可以换座位吗。”

　　路景钰听到了，愣了一下，问：“为什么想换座位？”

　　温舒然转头看他，语气凉飕飕的：“就是想换，你管呢。”

　　没想之前还好说，有了这个念头以后，温舒然转过头去巡视，开始疯狂在教室找个喜欢的位置。

　　话说，这都一个月了，陈老师真的不换座位吗？还是另有打算？

　　路景钰说：“你想换去哪里坐？”

　　温舒然目光淡淡，说：“你少管。”

　　路景钰静默片刻。温舒然忽然来了兴趣，反问：“怎么，舍不得我啊？虽然我人美心善，但是……”别爱上我，没结果。

　　话还没说完，路景钰嗯了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温舒然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脑子宕机，她结结巴巴地说：“路景钰，你你你你你，你不会对我……”

　　她转头就看到男生精致漂亮的眉眼，看上去就是不缺追求者的那种。她瞬间哑口无言。

　　路景钰微微皱眉，面上疑惑，从声腔溢出一个“嗯？”字，又问：“怎么不说了？”

　　他的声线清冽沉稳，像潺潺流水一样，平缓之中又带着三分少年人的清音，直击心灵，让人忍不住溺死其中。

　　温舒然内心荡漾了一番，默默把话噎回去，换了一个语调，说：“你不会是对我怀恨在心吧？”

　　路景钰一愣：“怎么说？”
　　他默默反思：他的喜欢是不够明显吗？

　　一听到这个，温舒然有一百句不同的话来控诉他。但是她心想，好像确实是她理亏。人家监督她好好学习，那也没错。
　　但是她就不是学习那块料啊，被赶鸭子上架挺难受的。这么一想，她又想换同桌了。

　　路景钰想了想，低声问：“是我让你厌烦了？”

　　温舒然神游天外，听到这么一句好听的声音，又想：这个声线，其实也不是不能忍，起码不用花钱。
　　等她反应过来路景钰说什么话时，她忙着否认：“没有，是我神经质犯了。”

　　路景钰点了点头。

　　温舒然又说：“而且换不换同桌的事情，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老班还没发话呢。”
　　她绝对服从命令。

　　路景钰张了张口，默默闭嘴了。

　　其实班主任早就想换座位了，是他在旁边补充说：“老师，现在刚开学不久，其实同学们都不是很熟，如果要自由换桌的话，很多人只能选择舍友一起坐，时间一长，可能会拒绝对外沟通。到时候小团体多了，班上的风气可能不会那么和睦。”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自由换桌的话，温舒然肯定不会跟他一起坐。同桌关系往往更显得亲密一些，不是吗？

　　路景钰垂着眼眸思考。

　　温舒然拍了拍路景钰的肩膀，一脸潇洒地说：“安啦，不管换到哪里，我都会记得你的，好同桌。”

　　路景钰顿了一下，眼神落在她身上，浅浅一笑：“你确定不会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温舒然一脸肯定地说：“不会的。咱们俩可是有过过命的交情，属于革命友谊，坚不可摧。”

　　“用完就扔，”路景钰嘴角挂着几分笑，反问：“你想过河拆桥？”

　　温舒然微微瞪大眼睛，连忙道：“这可不兴说，你别这样说话，怪吓人的。这说得好像我是什么渣女一样，我可不是。”

　　路景钰笑着说：“我也没说你是渣女啊。”

　　温舒然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你的眼神在告诉我，你在骂我。”

　　温舒然捂着胸口，故作悲痛欲绝：“哎，我太可怜了。恋爱没谈几场，也没牵过男人的手，就被冠上渣女的称呼，我太冤了。我要上告中央！”

　　路景钰顿了顿，心底划过隐秘的爽感，忍不住问：“你不是谈过恋爱吗，真没牵过手？”

　　温舒然一秒收回情绪，皱着眉，奇怪地看着他：“你这关注点怎么那么奇怪？你不该夸赞我演技好吗？”

　　路景钰十分上道，一脸认真地说：“你的演技真好，我差点都信了。”

　　听着这个没有什么波动的话，温舒然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她说：“停，你不用说了，表情太假了。”
　　还不如朱词静那浮夸地表情，她心想，如果朱词静在，朱词静应该会这么说：“哇塞，温总，你的演技真棒，我都快被你的演技折服了。”

　　虽然很浮夸，但是很受用。不像路景钰这完全平淡的表情。敷衍的没边了。

　　路景钰说：“我很认真的。”

　　温舒然说：“呵呵呵，我信了你个鬼。”过了一会，温舒然转头对他说：“路景钰，我相信你没有谈过恋爱了。”

　　路景钰愣住，问：“不可信吗？”

　　温舒然点了点头，又说：“现在我信了，你太直的。”

　　路景钰思绪绕了几个弯，实在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温舒然刚想说几句，但是想了想，好像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她摆摆手，说：“没事了。”

　　关她什么事啊。而且这是个人特征，她也不能让人家改，是吧？
　　额，其实她也是脑抽。居然想让路景钰哄她。可是人家凭啥要哄她、顺着她？

　　她又不是他女朋友。

　　路景钰语气焦急，追问：“你说清楚啊。”

　　温舒然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实话，这脑回路就是有病，能说的清吗？那肯定不能。
　　温舒然一本正经地说：“意思就是，你看起来就散发着母单solo的气味，我居然还怀疑上你了，错怪你了。”

　　路景钰直觉哪里不对，但是温舒然明显不想说话了，于是，他闭嘴了。

　　过了一会，路景钰递过来一张草稿纸，上面写着：你觉得我说话太敷衍了？

　　温舒然在下面写了一个：没

　　路景钰：抱歉，我不知道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可以跟我说，你介意的点在哪吗？我改。

　　温舒然看到这么一句诚挚的话，心里暗骂自己不知好歹。
　　温舒然回道：其实也没有，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传闻

　　路景钰：什么传闻

　　怎么还追问到底啊。
　　温舒然手顿在草稿纸上，大脑飞快运转。忽然，她想到了朱词静说的八卦。

　　温舒然：我听说有很多人追你，你不是对外宣称有喜欢的人吗，我以为你谈过恋爱

　　路景钰：没有谈过

　　温舒然看着那一行字，心想：哦，那关我什么事。但是这事得圆过去，不是吗？

　　温舒然：我知道听说

　　路景钰说：以前没有喜欢的人

　　温舒然心不在焉，脑子里在盘算国庆假期怎么过。她不想跟路景钰聊天了，于是草草了事，她说：行吧，好了，写作业去吧。

　　路景钰原本还在紧张，看到这句话，更慌了。他看了看温舒然，温舒然表情淡漠，看着没有生气的样子。

　　路景钰迟疑了一下，用笔碰了碰温舒然的手臂。温舒然疑惑地看着他。

　　路景钰说：“吃夜宵吗，我请你。”

　　温舒然摆摆手：“我不吃。”

　　语调还算可以。
　　路景钰送了一口气，听到她的拒绝，又不免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