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16、第 16 章：放假

　　下午，广播通知高一高二高三各班班长集合开会。

　　温舒然一听就知道是关于放假通知的。

　　按照华高那尿性，估计还是一号早上才能出校门。

　　别管了，有假放就行。

　　温舒然抽出一张历史试卷做。

　　她喜欢历史，也喜欢看一些史书。只不过史书在她这里分很多种。一种是剧情流，带着历史人物的生平和风流韵事，以幽默诙谐的语言讲故事；另一种是正史，客观直面的摊开历史，讲好讲坏；还有一种是野史，看看乐子。

　　摊开历史，她最先能看到人性最原始的恶。那种露骨的、卑劣的、违背道德的人性，让她心惊胆颤。

　　季招摇第二节就回来了。

　　温舒然凑过去问放假时间。季招摇说：“从一号放到六号下午。”

　　温舒然震惊：“为什么？法定节假日不是七天吗，它凭什么扣我们一天假期？”

　　天理难容！

　　季招摇温声说：“学校允许我们今天下午最后一节离开。”

　　温舒然难以置信地问：“所以这半天算一天，是吗？”

　　季招摇点头。

　　温舒然：“……”卒。

　　等季招摇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底下一群人开始哀嚎。

　　温舒然心想：我就知道大家都经受不住这个打击。

　　路景钰转过头来问她：“你放假有什么安排吗？”

　　温舒然随口说：“可能回家干活。”
　　反正不能出去玩。简单来说，就是没钱。

　　这一年里，她还没有那么多想法，不想周游世界，也不设想未来，只想快点长大，早点毕业，早点出来打工赚钱。至于赚钱之后要干嘛，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她不想过伸手要钱的日子了。
　　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要随礼、要存钱、要还房贷、车贷，还要供她上学。

　　她亲眼见过父母为了钱财争吵过无数次，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长大赚钱了，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少年人总是会为了穷而感觉窘迫。可是她不会。许是大环境影响，现下她能接触的人，大家都没钱，而且不避讳没钱这件事情，所以没什么好争论的。

　　季招摇又说了关于资助的事情。学校系统里面有筛选关于学生收资助的名单，比如低保、14、15年建档立卡，贫苦户。九班有一班的人都在名单上。温舒然也在名单上。

　　季招摇说：“我们班有五个名额，除了名单上的人之外，可以申请五个三等奖，有人要申请吗？有的话，过后来找我。对了，申请这个资助是需要材料的。”

　　*
　　温舒然刚背着书包回到家里，黎芝女士就通知她：今晚回老家。

　　温舒然找朱词静借了点钱，去点了三杯奶茶，然后买了点小零食。

　　山路十八弯，从县城回到老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黎芝女士说：“今晚别玩手机了，早点睡。明天早上起来跟我们一起去山上除草。”

　　温舒然乖乖应道：“好。”

　　老家的门窗都是关着的，回来的时候，房间里闷闷的。温舒然开窗通风，然后抱着睡衣去洗澡，吹完头发就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放假第一天早睡？
　　NONONNO。

　　她可睡不着。至于明天早上要早起，那就早起呗。

　　温舒然打开微信一看，路景钰给她发了不少消息。当时她在干嘛？
　　哦，吹风。

　　脑袋晕晕的，谁能回他消息呢？
　　这个点，估计路景钰早就睡了，明天再回吧。

　　温舒然安心的上了游戏。刚上线，路景钰邀请她打游戏。

　　“……”
　　不是，大半夜的不睡觉，搁这打游戏？

　　温舒然还是同意了他的邀请。

　　这狗东西打游戏还是不错的。

　　路景钰：【还没睡？】

　　温舒然心想：你都没睡，我睡没睡跟你有啥关系。而且你都邀我打游戏了，我睡没睡，你不知道啊？难不成她诈尸？
　　她礼貌回了一句：【没有】

　　路景钰：【开麦吗？】

　　温舒然：【你开吧，我去找个耳机】

　　路景钰：【好】

　　温舒然去找了耳机，有线耳机往耳朵一塞，路景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许是半夜了，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她居然能从这个声音里听出几分温柔来。

　　温舒然晃神了一下。

　　两人开了两把游戏，温舒然最后一把的时候，昏昏欲睡，路景钰打到敌方高地的时候，她站在自己家的野区不动。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游戏界面显示赢了。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退出游戏、关掉手机屏幕，两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假期第一天是被生物钟弄醒的。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抓过手机看时间，结果发现手机屏幕还亮着，再一看，手机准备没电了。
　　温舒然看了眼时间，六点整，她挣扎了一会去拿充电器充手机，接着又倒头睡回笼觉。

　　七点多，她是被黎芝女士的喇叭声弄醒的。黎芝女士和温家壮先生可以在争论什么吧，吵吵嚷嚷的，温舒然捂住耳朵想要睡觉。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两人消停了。温舒然重新进入梦乡。

　　黎芝女士做好饭菜，直接打开温舒然的房间门，喊她起床吃饭。

　　温舒然应了两声，“我知道了。”

　　黎芝女士走了，门没带上。温舒然看了一眼，叫回她：“妈，你能不能每次出门帮我关个门啊。”

　　黎芝女士回来关了门，又说：“你快点起了，你爸已经磨好锄头了。”

　　温舒然含糊地说了一句：“嗯，我起床换个衣服就好了。”

　　她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懒惰，她耷拉着拖鞋去了卫生间洗漱，刷牙期间，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最后用冷水洗了把脸，脑子清醒了不少。

　　温舒然换下睡衣，穿上了初中的校服，抓着手机下楼吃饭。

　　她打开手机一看，微信里不少人给她发了消息。

　　置顶的温舒宜小姐：【国庆放几天？】

　　温舒然慢悠悠回道：【六天，六号下午回学校】
　　【你呢？放几天？】

　　对面没回，估计还在睡觉。

　　温舒然往下翻，路景钰昨晚打完游戏给她发了几条消息。后面给她发了个祝福，还附上一个微信红包。她没领，回了个同乐，想到昨晚的游戏，她又问了几句——

　　【昨晚的游戏，我挂机了吗？】
　　【我好像记得赢了】
　　【打完之后，我倒头就睡了，没看到你的消息】

　　路景钰没回，估计没醒。

　　也是，放假第一天，谁家好人起那么早啊。啊啊啊啊！
　　算了。老老实实干活吧。

　　黎芝女士和温家壮先生已经吃完饭了，黎芝女士准备山上用的吃食。温舒然麻木地坐在餐桌上吃饭，吃的索然无味，疑似上刑场的最后一餐。

　　当她看到昨晚的奶茶时，脑子宕机了一下，立即看向黎芝，声调提高了几分：“妈！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奶茶不能留那么久，我不是让你们昨晚就喝了吗！怎么还留着！”

　　黎芝女士说：“我跟你爸就喝了一杯，这一杯不是打算留给你今天去山上喝的吗。”

　　温舒然瞬间语塞，张了张口，无奈地开口：“你们干嘛留给我啊，我不是也喝了吗？”

　　黎芝说：“那奶茶放冰箱里，那不是能喝吗？你不喝的话，我跟你爸喝。”

　　温舒然看着那杯奶茶，心里只想把它倒了，谁知道有没有变味。但是黎芝女士和温家壮先生肯定不允许。她想，还是自己喝了算了。她还年轻，消化能力还是挺强的。

　　温舒然闷闷地说：“我一会喝吧。”

　　“嗯，”黎芝女士点了点头，她瞧见桌上的菜没怎么动，皱着眉说，“怎么才吃那么点。”

　　温舒然说：“我只是吃得慢。对了，你给我转点钱呗，我一会去买瓶冰红茶。”

　　黎芝女士问：“你要多少？”

　　“给我转十块吧。”温舒涵顿了顿，又问，“你和爸喝吗？”

　　黎芝说：“我和你爸已经备好水了。我还带了点水果和面包去。你就不用买了我和你爸得了，买自己的就好。”

　　温舒然低头看手机，黎芝女士发了50，温舒然收了钱，然后留了五块钱，剩下的转钱还给朱词静。

　　一切准备就绪。

　　三人浩浩荡荡去上山除草了。

　　从小干到大，温舒然除草技能还算全乎。

　　小路上全是草，草比人高。

　　温家壮和黎芝在前面开路。温舒然安心跟在后面。

　　他们家的杉木林前两年卖过一次，后来重新种植。树苗还小，存活率也不是很高，一旦死了就需要重新种一棵，野草又长得飞快，绿油油一片分不清草还是树苗，喷雾器的农药一洒过去，洒到树苗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们需要用锄头去除草。

　　黎芝女士叮嘱说：“你注意草跟树苗的区别，别把树苗砍了。”

　　温舒然说：“我知道了。”

　　温舒然手机里放了广播剧，专心干起活来。

　　许是很久没有上手，温舒然刚上手一个小时，手掌就起了水泡，疼疼的，而且十分难受。

　　下午，温舒然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六点整了。她开始喊道：“爸妈，我们该回家了吧。六点了都。”

　　黎芝女士看了一眼没落山的太阳，毫不犹豫地说：“再干一会。”

　　温舒然看着那轮圆日，心想：行吧，庄稼人不看时间，看日落。
　　她开始一点点摆烂，主要是手心的水泡全都破了，怪难受的。而且浑身上下都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干活用力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