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14、第 14 章：选科

　　国庆来临之前，高一年级部广播通知——

　　“请高一年级各班学习委员或班长于18:40到礼堂集合开会。”

　　温舒然急匆匆地往前冲，她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朱词静，催促说：“你快点啊。”

　　朱词静喘了两口气，说：“你急什么，我们班不是还有两个班长吗？”

　　温舒然毫不犹豫地说：“这个月是路景钰看班。但是路景钰那家伙永远都是踩点到教室，我指望他？我还不如自己去呢。”

　　季招摇和路景钰是实行值班制的。路景钰管一个月，季招摇管一个月。

　　朱词静说：“可是礼堂不是这个位置啊，你走这边干嘛？”

　　温舒然说：“我得回教室拿笔记本啊，我这脑子能装得下他说那么多吗？”

　　朱词静在后面叉腰喘气，有气无力地说：“那你先走吧，我走不动了。”

　　温舒然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原本脚下速度还算均匀，随着内心的焦急，脚步越来越快，后面小跑起来。

　　温舒然刚冲到教室后门，路景钰从里面走了出来，温舒然看见个人影，险些撞上去，好在及时刹住脚步。

　　温舒然看着他手上的笔记本和笔，微微一顿：“你听到广播了？”

　　路景钰低头看着她，温舒然长发乌黑，半干半湿，头发又密又蓬松，脸蛋也干净漂亮。他眸光闪了一下，点头说：“嗯，听到了。”

　　温舒然心里松了一口气，缓缓吐气缓和，摆摆手：“去吧去吧。”

　　路景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那我走了”，随后大步离开。温舒然看着他的背影，男生身高腿长，穿着校服，看着还挺人模狗样的。

　　她收回对路景钰的吐槽。

　　温舒然回到座位上坐好，没一会，朱词静到教室了。朱词静从前门进来的，看到她坐在座位上，走近了一些，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还在这？”

　　温舒然抬头看她，说：“路景钰去了。”

　　朱词静坐到路景钰的桌位上，面对着温舒然，说：“你走的真快啊，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温舒然说：“我那不是着急吗？”

　　朱词静一脸肯定地说：“你应该去报名参加健走，保准第一名。”

　　温舒然一脸无语，说：“得了吧，就我那个体力，不丢人现眼就不错了。”

　　朱词静说：“你每次都走的快快的，要不是我挽着你一起走，你能甩我十万八千里。”

　　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个人说过这句话，温舒然现在已经对这句“你走的很快”感到免疫了。
　　她懒洋洋地说：“我每次跟你一起走，已经很迁就你了，OK？而且这次不是事出有因吗，我这不是害怕我迟到嘛，谁知道路景钰去了。不然我怎么可能抛弃你呢？”

　　朱词静想了想，说：“好吧，原谅你了。”

　　*
　　路景钰直到第二节晚自习才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除了手上的笔记本和笔，手里还抓了一叠纸张。

　　物理老师在上课。路景钰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物理老师看了他一眼，问道：“去哪里了？”

　　路景钰说：“开会回来的。”

　　物理老师瞥了一眼，随口道：“回座位上吧。”

　　路景钰刚坐下，温舒然就转头看向他。她匆匆看了一眼，又转头回去看老师。

　　她这人胆子小，路景钰刚从外面回来，老师注意力肯定在路景钰身上。她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路景钰聊天。
　　温舒然低头看了一眼那叠纸张，上面标题贺然写着“选科调查问卷”。

　　温舒然：“……”
　　顿时失去所有的兴趣。她慢悠悠收回自己的视线。

　　路景钰从桌面上抽出一本物理课本，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温舒然的页码，他翻开同样的页码。再抬头一看白板上的PPT，老师讲的明显跟页码上的东西不一样。

　　路景钰往后翻，再侧头看温舒然，她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心思根本不在课本上。

　　“……”路景钰默默抽走了她的草稿纸。

　　温舒然瞳孔收缩，抬头瞪了他一眼，手压在自己的草稿纸上，不让他拿走。

　　路景钰轻声说了一句：“听课。”

　　温舒然心里叹了一口气，悔不当初，她怎么就找了路景钰给她当小弟呢！还死不要脸让人家教她物理，现在好了，轮到他管她了！
　　她心里默默吐槽，面上不显，轻声说：“知道了。”

　　后排吵的翻天。物理老师转过身来，吼道：“后面的吵什么吵！”

　　温舒然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班下午和晚自习就跟个菜市场一样吵，一到这个点，个个倍精神。他们的精力也不来干别的，就纯聊天，也不知道一天天净聊什么。

　　年轻一点的老师可能会恨铁不成钢，挨个管。但是像一些老教师，除非你真的打扰到他上课了，不然他才懒得说。
　　还真别说，其实学生也会看碟下菜。一般看上去强势一点的老师，他们就会安安静静，稍微温和一点的，越管越起劲。

　　温舒然觉得自己不能当老师。

　　原因无他。
　　因为管不了。她会被气死的。

　　当个班干而已，就能遇到一群智力不详的傻缺，要是当了老师，估计遇到的傻缺更多了。

　　她没那个本事，也吃不了这碗饭。

　　华高教育水平不高，素质低下的人数不胜数。像她这种脸皮薄的、要脸的，实在干不了这一行。

　　哎，老师也是个命苦的职业。特别是那种带着情怀回来的老师，遇到这种学生，简直天塌了。

　　温舒然转过头去看PPT。她往旁边一瞥，路景钰那家伙又在刷题。

　　叫她听课，他自己又不听！
　　干啥呢？欺负她不会自学是吗！

　　好吧，她确实没有自学的能力，课后还得请教他。这真的命苦了。

　　不对，物理老师的声音怎么可以那么没有感情！像极了他们早读时候，那种应付性的读书、有气无力、没有感情！怎么有人可以讲课那么无聊，甚至还喜欢穿插一些冷幽默，这很无趣嘿！

　　不行，好想睡觉。

　　这语调，好像催眠术啊。

　　在温舒然准备昏昏欲睡过去的时候，下课铃声响起了。

　　这个铃声，简直是救命铃声！
　　温舒然顾不上还在讲课的物理老师，直接趴桌睡觉。

　　小女子困了，小女子要睡觉了。
　　晚安啦，世界。

　　听到这个动静，路景钰偏头看着她——温舒然趴在课本上，侧脸朝着他这边。她看着清瘦，其实脸颊还有点肉感的。皮肤白里透红，漂亮极了。

　　只不过眼底的黑眼圈有些重。
　　黑眼圈，这约莫是高中生的标配。

　　路景钰感觉手有些痒，莫名想伸手戳戳她的脸颊。
　　但这不合理。

　　路景钰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看向刚刚去礼堂的笔记本上。他起身，走向讲台上坐着的物理老师。

　　一般来说，三节晚自习，两节用来讲课，一节用来写作业。但是这也得根据各科任老师的进度来定。
　　物理老师要是想上课，他们也拦不住。

　　路景钰刚走到讲台上，物理老师从手机上抬眼看他：“有不会的题目？”

　　路景钰说：“不是，老师，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物理老师说：“你说。”

　　路景钰说：“一会上课，我需要占用一点晚自习时间来讲刚刚去开会的内容。”

　　物理老师说：“可以，那你讲完找个人坐班，我回办公室了。”

　　路景钰说：“好的，谢谢老师。”

　　路景钰转身回头座位上。他刚坐下来了，温舒然就换了个姿势睡觉。她转过头去，一只手搭在后颈，一只手遮着眼睛。

　　上课铃声响起，温舒然转悠悠醒过来，她慢悠悠抬起头来。头发乱成一团，她随手撩了上去，显得更加慵懒随性。

　　温舒然眼里还带着些许茫然，睡眼惺忪，转过头去看他：“上课了？”

　　路景钰点头。

　　温舒然慢慢回神，忽然想起来，问：“你刚刚去开会，都说了什么？”

　　路景钰说：“选科和月考的事情。”

　　温舒然哦哦了一声，又问：“那国庆放假的通知呢？”

　　路景钰说：“还没吃通知。”

　　温舒然人机回应：“哦。”

　　路景钰忽然起身，拿着一叠纸张上讲台去。温舒然又闭了一下眼睛，等她睁开眼睛，路景钰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她脑子还有点晕，只能双手撑着下巴看他。

　　路景钰高声道：“安静！”

　　空气凝固了一瞬，大家纷纷抬头看他。声音陆陆续续停下来。

　　路景钰声调上扬，一脸平静地说：“我占用大家一点时间来说一下今天开会的事情。一共两件，一件是月考……”

　　月考两个字刚落下，底下传来一阵嘘声。
　　路景钰面不改色地说：“我们国庆放假回来要准备第一次月考。这次月考有八十多所高中一起参加，算是对新高考的一个预估的。另一件事情是关于选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一届改革了，是新高考，那我们分班就跟往届的文理分班不一样了。我们新高考采用3+1+2模式。什么是3+1+2模式，你们了解过了没有？”

　　底下有人说：“没有！”

　　路景钰说：“3+1+2模式就是，三大主科不变，在物理和和历史选一科，在政治地理生物化学选两科，高考就考你选的那六科。所以一会我下发一张纸，你们填一下选科志愿，下晚自习之前，我收回来。”

　　“好了，现在有疑惑吗？”路景钰低头看着他们，又说，“有哪一点是听不懂吗？”

　　没有人作答。

　　路景钰从第一桌开始数着发的。

　　温舒然看着那张脸，莫名觉得他今天很帅。酷酷的。

　　嗯……今天看顺眼了。

　　路景钰回到座位上，温舒然已经往后转了，给他留了一张。

　　路景钰开口：“学习委员。”

　　“嗯？”温舒然抬头看他，“怎么了？”

　　路景钰说：“你打算选什么？”

　　温舒然毫不犹豫地说：“文科啊。”

　　路景钰说：“史政地？”

　　温舒然点头：“对，你呢？”

　　路景钰想了想，说：“我大概会选择纯理，物化生组合。”

　　温舒然点头，又道：“你理科很好的，学这个也好。”

　　路景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温舒然疑惑地看着他，见他没开口，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
　　她又不是什么多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