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轩夜66

9、part night

　　肆虐的流行病，传说只要接触过病人的用过的东西，即使是毛巾都会被感染，连潜伏期的病人也算。因此全球的旅游业，美发业、餐饮业都一下子萧条了起来。
　　学校领导担心的是，万一学生在毕业旅行染上了病，被追究起来，肯定是校方的责任。谁知道箱根有没有未被发现的病人，毕竟初期的病症和发烧很像。校方取消毕业旅行让学生怨声载道，也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怎么办？本来我也挺期待的……’，作为协助人之一的江川静准备和痕一起去，还想在箱根多住两天的。
　　痕站起来，甩开那些文件，‘既然你想去，我怎么样都会让校方同意的’，他将刘海向后撩，露出笃定的微笑，对她眨眨眼。

　　“成功了？”，村市也很想知道江川痕当时到底是怎么做的。
　　“嗯，成功了”，江川静点点头。

　　痕做了计划书，从巴士消毒到学生自带午餐碗筷，箱根旅馆住前消毒审核到毛巾过滤，每一个班级有五个盯梢队长，精确的每一步，送到了校长办公室。
　　可惜校长仍旧是不肯颁发经费，教导主任也就没有在痕的计划方案上同意。
　　不同意是在意料之内的，痕一方面鼓动学生自掏腰包，一方面带着一些学生围堵校长和董事会里的人。
　　没日没夜的追踪校长，终于还是有了肯定。

　　“我们保证，每个学生都会被严格的确保不脱离大部队，消毒什么的亲自来，集体打工买了一台消毒柜，放在大巴士里面，一起带到箱根，又带了回来”，江川静走到了角落里，现在这台消毒柜就放这里当做公用。

　　“毕业旅行，总是很愉快的”，村市想到了他们当年的高三，也是去了很有意思的地方，拍了很多的照片留念。

　　江川静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本相册集，里面就有学生会成员一起在箱根时拍下的照片，大多数都带着口罩，带着手套一起清洗大巴士的照片，还有女生一起在旅馆里浸泡毛巾的照片。
　　她和痕两个人几乎都没有怎么玩，而是一直在监督消毒程序，直到三天后毕业旅行结束、将所有的高三学生送上了大巴士，两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她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痕捅捅她，‘什么嘛，我们的旅行才刚刚开始呢’。

　　谁也不认识的箱根，两个人牵着手，将情侣应该有的过程都经历一遍。

　　路边的小吃店，痕说‘你喂我吃吧’，静就将手上的铜锣烧递过去。
　　‘不行，要用嘴巴喂’，他嬉皮笑脸的提要求。
　　‘诶？’，她连忙看了看四周感到有一些不好意思。
　　正巧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身影颇像他们小区里的一个欧巴桑，她赶忙把自己的铜锣烧全部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没了’。
　　他却是扳过她的脸，将未吞下去的铜锣烧舔了过来。
　　她被吓到被铜锣烧呛住了，咳嗽不断，从此不再敢吃铜锣烧，而他则念念不忘，不知道是对铜锣烧还是其他的、

　　箱根大大小小的温泉，统一套票，两个人从来没有泡过温泉，乐此不疲。
　　‘啊，水温很好~’，痕将小毛巾顶在头上，露出舒服的表情。
　　‘你现在好大叔哦’，她一边咕哝着，一边擦着脸上的汗
　　‘这个时候来一杯清酒就更好了’，他摆出了一个喝酒的姿势，发出啧啧的声音。
　　‘嗨嗨！你是大爷’，她起身去找服务员，用着手腕上带着的手牌号，要来了一瓶清酒，‘只要桃子味的了，你将就一下吧’。
　　他笑笑，接过酒瓶，顺势勾住她，‘来，小妞笑一个’。
　　看到别人递过来奇怪的眼光，她用力将他的头摁到温泉里，让他吃了好几口水。

　　明明没有醉，痕却喜欢将重量大半部分压在她身上，两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向旅馆。
　　静将痕仍在床上，双手叉腰，‘别装了！快去刷牙！’。
　　他继续倒在床上，一副虚弱到不行的样子，‘不行了…你帮我刷……’。
　　‘谁、理、你！’，知道他酒量好的很，她一个人去了浴室刷牙。
　　出来的时候，他还倒在床上，看到她连忙将眼睛闭上。
　　‘……’，她上前拍拍他的脸，示意他别装了。
　　他一手拉过她，将她压在下面，将酒气喷在她脸上，‘那么就睡吧~’。
　　‘真不卫生…’，用力的推开她，她才不要闻着酒味入睡。
　　他一勾手，又将她拉回来，两个人如此反复，直到累了。

　　并不是一定要买东西，只是喜欢两个人在一起逛街，手牵手的感觉。
　　并不是一定要游览古迹，只是喜欢两个人在一起旅游，只有彼此的感觉。

　　在这个谁也不认识的箱根，两个人有了一种摆脱了一切的感觉，放肆的笑，随意的拥抱，对方是唯一的归属。
　　可是，终究要回去，终究要回到那个家，那个他们一起成长的城市。

　　‘要回去了呢’，静有一些恋恋不舍。
　　痕摸摸她的头，‘嗯’。
　　没有下一次的约定，连每一个明天都是不确定的。

　　回到了学校，痕才发现，这一次毕业旅行还是出了差错，有几个高三学生涉及了色|情场所。虽然校长竭力压制了下来，还是有少量图片流传了出去。
　　作为名校，这种事情，就算是造谣出来的，也是一可耻的，几名学生遭到了处分通告，有可能会被退学，当然作为学生会长的痕，也被教育了整整一天，谁叫他是负责人。
　　静就在学生会长办公室等他回来，看见他一脸无可奈何的回来，‘那帮笨蛋，去这种地方竟然还给我穿校服？！！’，连带着她也哭笑不得。

　　这样铁板钉钉的事实，怎么掩盖的过去？

　　痕选择了作为中间人，将学生、家长、校方代表全部集合开一个调停会，这也是那一些学生最后的机会，如果在最紧要的高三被退学，前程也一并被毁了。
　　‘想好怎么进行协调么？’，她比他还紧张，因为这一些学生里面有几个曾经是篮球社的，关系不错。
　　他摇晃了下手中的纸，‘先进行演讲吧’。

　　有人来通知说，人都到齐了。痕在整了下领带，将手中的纸交给静，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她拿过纸一看，才发现是空白的一片，不经有一些黑线，即兴…演讲么…

　　不知何时，连广播都被打开了，站在走廊里的她也能听到痕的演讲，更不用说教室里、操场上还在上课的学生，估计连老师办公室也能听得很清楚吧。

　　她转过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在进行协调的痕。这个时候的他，摆出了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的样子，神情稳重，自然流露出了一种魄力。

　　‘未成年的学生涉及这种场所，的确是不可取的，但是大家再责备之前，先要考虑一下他们的动机。想要放松一下、玩耍享乐不提，还有什么动机？那就是好奇！！每个人都会有好奇，尤其是在高一高二学生都已经普及过关于sex的课时，只有高三，因为时间的原因而被略过了。对sex因为好奇去接触，却被所有的人认为在做坏事，将他们的好奇心全盘否定了，对此我觉得相当遗憾。这么有好奇心的人，在这样的教育制度下可以说是不可多得人才！！难倒你们想将这样未来可能出类拔萃的人就这么抹杀掉了么？！！’，痕拿着与全校喇叭相同的话筒滔滔不绝。

　　‘我认为，每个人，尤其是男生们，都背负着传宗接代的使命，在这个社会老龄化的现代，sex是担当次使命的最主要形式，抱着这种心态去这样场所事先学习可耻么？想对待自己未来的妻子更加好一些罪恶么？我完全不觉得……’，痕依旧镇定自若的阐述着自己的意见。

　　‘会长好强…’，有人感叹。
　　‘有学生在教室里面拍手呢！’，有人跑过来告诉静。

　　“真的就因为这样让大家免于退学了吗？！！！！”，听着静转述的村市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

　　“还有人做了一些其他的补救工作，校方也默认了，没有将大家开除学籍”，江川静一边解释一边将要带走的东西放在纸板箱里。

　　村市脱口而出，“是你么？”。

　　江川静的手一顿，“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我觉得江川痕，还是比较听你的话”，硬生生扯出这么一个借口，村市就是隐隐觉得，这一对兄妹的关系非常的好。

　　“是，也不是”，她用封带将纸板箱封了起来，“是我和痕一起做了几分报告，很多父母都动用了关系，一起疏通了过去”。

　　江川静这才发现，她的人生到现在为止，因为有了痕，才变得多姿多彩；因为有了痕，才有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她。

　　因为有痕，大家就会知道，啊，还有一个妹妹；她为人并不爱说话，算不上一个很活泼的人，还有一些小害羞，如果不是别人先上来对她示好，也许她永远都交不到朋友。

　　因为痕成绩出众，大家就会愿意和她在一起，还有人拜托她转送情书，恶意的欺负送来没有出现过；考试前的复习聚会，考试后的放假庆祝会，开学前的恶补作业会，大多数人都会想叫上她，并不是她没什么要求，而是因为痕有可能会一起来。

　　因为痕是学生会会长，大家都对莫名加入学生会的她不多说什么，其实她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加入。一起跟着策划活动，一起计划下一周的宣传栏，一起对社团进行最终审核，高中三年她过得很充实。
　　校园祭，运动会，义演，校周年纪念演出，甚至新生试胆大会，她都跟着参与了，还斗胆设计了一些布景。如果不是因为看在痕的面子上，她这样小透明的存在而提的意见怎么会被采纳。

　　因为痕是篮球社的主力，他想让她做经理，她也就顺理成章参加了这个社团。她的体育一点都不好，更别说可以每一场比赛都指出不足之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收拾收拾场地，让大家更轻松一些。
　　篮球社的经理本来就是可以和学校里风云人物接触的美差，被她硬生生占了。但又因为痕的关系，后援团的学妹们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因为痕的鼓励，最后她坚持了她一直想做的，一直学习钢琴；两个人一起去音乐大学的招生会，收到入学信的是他，而不是她。她有一些失望，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钢琴水准也就这样，没有突破，停留在苍白的表现力上。
　　‘那么努力吧，将自己的感情融入进去，实在不行就想想我’，他建议，一如既往的露出笑容。
　　半年的磕磕碰碰，她才总算达到了合格的边缘，成功的又一次的招生会上收到了音乐大学的入学信。

　　而这一次，江川静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一些忙。

　　“村市警官”，江川静停下手里的动作，“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村市连忙坐正了身体，“请说”。

　　“其实……我……我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