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轩夜66

10、part ten

　　“其实……我……我是凶手……”，江川静期期艾艾的说出了这句话。

　　刹那间，学生会长室里，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村市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越过她，将窗打开。

　　江川静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村市警…”。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村市装作风声很大的样子，将手放在耳朵上。

　　“诶，那个，我是凶手！！你抓我回去吧！！”，江川静用力的喊回去。

　　村市赶忙看了看窗外，还好没有人！！立刻将窗关起来，走到了她面前，“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不意外地，他看见江川静的呼吸微乱，脸上浮起红晕，“人…我…”。

　　“如果你硬要说自己是凶手的话，那么你告诉我作案时间、手法、地点，还有凶器是怎么处理的？”，村市很清楚，她肯定不是凶手，也许是为谁顶替。

　　能让江川静毅然顶替的人，会是江川痕么？

　　“时间…是6月15号（？），我不小心敲…”，江川静绞尽脑汁，试图说明自己是凶手，不过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自首实在是漏洞太多了，“村市警官，你就不能什么也不问，直接逮捕我么？”。

　　村市有一些哭笑不得，“破案可不是儿戏…你连我都唬不过，就算我有心放水，还有其他人了”，虽然这个案子破案的时候是村市说了算，但是结案的时候必定有人会来审查。

　　别说村市为为人正直不会胡乱结案，就是江川静这个样子，他也明白了她不是凶手。她望过来的目光却太过清澈，配着她雅致的秀颜，让人懵然心动。

　　为了绕过这个凶手的话题，村市起身寻找一次性杯子为江川静和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还从来没有经过学生会长室呢，这是第一次进来”。

　　江川静拿过杯子，细不可闻的说了一声谢谢，低头不语，

　　村市为了化解气氛，讲起了高中时代的事情。

　　“我的高中，并不像东大附属高中那么有名，普普通通的一所公立学校，师资一般，而且我打定主意想做警察，在文化课上面我也没有放很多精力”。
　　“所以，不怎么喜欢学习的我，是差生。有一回，化学老师在课堂上解答月考的试卷。照例要在黑板上抄上所有的正确答案。”
　　老师说，“我们班有个神人，只有6分，50道单选择题没一道对！ 麻烦他上来帮我抄一下答案”。
　　没错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村市。

　　“课后，化学老师把我叫到走廊，苦口婆心的训话。上课铃打响2分钟后，我依然处于被训话的境地。”
　　正巧数学老师抱了一叠试卷冲进教室“今天测验啊，啊类，怎么黑板都没人擦？值日生呢？” 。
　　没错值日生，还是当年的村市。

　　“终于被训完后，我进了教室，一看数学试卷，基本不会。考试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我一抬头，发现化学测验的答案还在黑板上，有人帮忙抄的。我就很果断的把化学答案的前十道选择题的答案都抄了上去。然后奋笔疾书，埋头苦干。”
　　打铃了，数学老师准备收卷“那个，数学课代表帮忙收一下卷子，送到我办公室，数学课代表？人呢？听到了没有？头抬起来 ”。
　　没错数学课代表，又是当年的村市。

　　第二天，数学老师解答试卷“这张试卷还是比较难的啊，正确率不是很高，但是能够把10道选择题全做对那就不简单了啊，我们班只有一个，请他上来解答一下。”
　　没错那个全对的人，依然是当年的村市。

　　每当村市怀念起以前的学生时代，这个一连串的巧合就会被他记起来。他微微笑了下，将喝完的一次性塑料杯捏成一团，摆出一个投球的姿势，投进不远处垃圾袋里。
　　空心而入，村市笑了一下看向江川静，后者正咬着杯沿，低头沉默。

　　村市觉得似乎他说什么，都无法逗乐江川静，别人总说村市的性格爽朗，容易炒热气氛，现在他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江川静”，他走到她跟前，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么？”。

　　其实，让他感到无力的不止是江川静，连带这个案子，一点头绪也没有，也让他有一些焦头烂额。

　　江川静咬了咬唇，抬起头看着村市，“我…村市警官，你能不能当我有人格分裂了…然后…”。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人格分裂呢？”，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江川静和村市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门口站着的人还穿着蓝大褂，里面打领带，似乎是还来不及脱去的样子。
　　男子的薄唇习惯性地抿着，熟悉的眉宇间多了一份清冷，他只是站在那里，漆黑潜暗的眼睛盯着站在里面的两个人。

　　江川静讷讷的开口，“大哥…”，虽然江川暮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但是她似乎察觉到了其中隐含兴师问罪的不悦。

　　村市也意识到了刚刚和她之间的对话有多糟，赶忙开口，“本来，过一会…我准备带她回家的…”，他搔搔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气氛一瞬间冷凝，江川暮淡淡的开口，“是么？那么我先谢过村市警官了”，只是那口气平淡的实在听不出谢意。

　　村市除了报以笑容，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江川暮将眼神放在了江川静身上，后者重重的低着头，仿佛躲避他的探视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走进去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了”，然后和村市微微颔首，“就此别过，村市警官”。

　　村市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人，没有出口阻拦，在学生处待了一会，便也离开了。
　　一出门，他便可以感受到那炎炎灼日带来的热气，拉拉紧扣的衬衫，他坐进了车里。

　　本来江川暮作为家长的身份带江川静回去就无可厚非，至少村市现在确定了竹内宏的死，并非和江川痕毫无关系，从江川静的表情就可以察觉的出，而他还有一条线索，可以继续追查下去。

　　村市转过头，看着江川静曾经做过的副驾驶位子，忽然之间，他就有一些发起了呆，这一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看见她呢？明知道自己总带来令她痛苦的消息，却忍不住想要见见她，听听她的声音……村市苦笑了下，这真不像他！

　　村市的性格活泼，小的时候就被人称为坐不住的孩子，长大了也没见安分多少，逃课打架是常有的，但好在没犯过大错。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不过人缘也不错，常常领着一帮子男生哗啦啦的活跃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一米七八的个头，村市干净的五官中凸显着气宇轩昂的英气，加之其爽朗的个性，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

　　这样的村市当然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不咸不淡的，几乎都是女方先告白，然后他没有反对，就这么在一起了。他怎么可能和女朋友去坐在暗暗的电影院去看那一些土得掉渣的爱情电影，也受不了在商场里兜兜转转犹豫不决的逛街，照他的理论来说，逛街就是喜欢就买，不喜欢就不要买，买不起就别去看！！

　　男性朋友来一个电话，村市就选择和他们一起胡闹去了，在他的眼里，和女朋友在一起实在不如和朋友们来的自由。久而久之，女朋友总抱怨村市冷淡，不会打电话关心人，也不一起出去玩整天找不到人。
　　天晓得，村市最讨厌的就是煲电话粥，听到别人和女朋友甜甜蜜蜜的说老婆老公，他就起鸡皮疙瘩。于是乎，女朋友不是指责他不喜欢她，就是说他花心，有的直接劈腿。

　　兜兜转转，村市女朋友的保质期总不超过三个月，最短的一个星期，搞得他现在都不轻易和别人答应交往。

　　感情的空窗对村市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只是现在他一想起江川静，这个人的存在就像一种不安分的存在，在他的心里闪着模糊的光。聚精会神的思考案子，思考到一半就又想起来她的脸，之前总是在想她笑起来会是怎么样的光景，真的见到后又不满足，想要一直看到她的笑颜。

　　连村市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对江川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对案子牵连者的重视？是对那天夜里发生一切的好奇？还是对错关押的愧疚？
　　他不明白。

　　一直向往警察的工作，做普普通通的交警升到凶案一科，几年的职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前辈说为什么一旦工作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学生时代那些美好的时光。挥洒的青春，插科打诨的朋友，那些时间渐渐的模糊，最终不再被想起，面对的只有莫大的压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在侦讯室里，看到了江川静。

　　隔着玻璃，少女静静的坐在那里，垂着眼，神情平静。松松扎起的马尾，几缕垂荡的发丝，趁着素净秀美的脸庞。
　　村市在玻璃的那头，轻念着少女的名字，江川静。
　　忽然间，他就想知道，她脸上应有的其他表情。

　　开门吱呀一声，少女抬起头，眼睛里纯亮一片，干净的清澄澄的，让他一瞬间想到了湛蓝天空，没有一丝杂色得蓝的纯粹。
　　村市温柔地看着少女，开口，“你好，江川静”。
　　得到的是少女清淡的回应，“你好，村市警官”。
　　可是村市却觉得，这个声音，清脆得就像在自己耳边想起一样。

　　漫长岁月中，村市总是不经意间拿起笔不自觉的就写下了少女的名字，在春花烂漫的天空下、在夏日生花的午后、在艳阳秋日的办公室里、在冬晨起舞的玻璃窗上，一遍又一遍的描绘。

　　每当回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场景，村市觉得，一定就是在初见的那一刻起，就深深的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