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part e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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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毕业典礼不过一日，江川静再一次站在高中门口，已经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村市警官，痕他不会在这里的”，她对着跟下来的村市说，“我只是想回来看一看”。
是的，她只是想回来看一看，这个高中，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回忆。
门卫看着穿着校服江川静的，很轻易的就放行了，反倒怀疑穿着西装的村市，将他拦了下来。
村市看着远去的江川静，有一些着急，“我是跟她一起来的”。
门卫还是不让他进去，“那么你就在外面等她好了”。
江川静走进了校园，一个转身，不见了身影。村市皱了皱眉，准备将警官证拿出来。
艳阳高照的夏天，知了鸣叫的八月，空无一人的学校。
江川静走过学校庭院，左手边是操场，她还记得举行过的运动会，她从来都是卫生员，痕从来都是包揽赛事最多的。
她默默的坐在角落里，为不小心扭伤或是擦伤的学生进行简单治疗。
他穿着运动服，背后印着选手号，被一群人簇拥着加油打气。
但是至始至终，江川静的眼神都只落在一个人身上，看着他越过起跑线，冲向终点，飞扬的黑发，辉映着太阳的光芒，在她的眼里耀眼夺目；
看着他撑杆跳起，越过那高高的横杆，面朝蓝天，张开双手，姿态泻意的倒在弹床上；
她羡慕那些滴着矿泉水给痕的学姐学妹们，随即就会收到痕投来的微笑，就算没有受伤，他也会装作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说帮忙擦擦汗。
痕也偶尔会受伤，这个时候，她就觉得，做无人问津的卫生员，也是值得的。
站在操场上面发了一会呆，太阳晒得江川静有一些累，她坐在了树下的长凳上。
而她，也记得这条长凳。
在看着篮球社团训练的时候，作为经理，也常常坐在这里，等着他们训练完毕。
学弟学长们和她打过招呼后，纷纷离去。痕微微弯下腰，一勾手将篮球拿了起来，坐在她边上，说‘结束了，等会回家吧’。
嗯，她轻轻点头，和他安静地坐在长凳上，稍作休息。
痕一歪头想靠在她的肩膀上，却发现她太矮，靠着不舒服。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矮’，她有一些不乐意了，矮又不是她的错。
‘恩，太矮了，每一次亲的时候都要弯下身’，他回了一句，‘那么我坐着你弯腰亲我，让你也感受一下高的感觉’，说完他真的闭上眼，抬起头，看上去真的像是索吻的样子。
她扭扭他的鼻子，两个人笑作一团。
江川静回忆到这里，缓缓一笑。
休息够了，她便起身离开了操场，往校园里面走去，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教学大楼。
教学大楼的一楼，有一大半是用作换鞋处的，只有换上了室内鞋，才能上楼。
每个人都有专属的鞋箱，按照班级学号排列。
鞋箱也是恋爱告白的最好地点，至少每一次痕开鞋箱的时候，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信和乱七八糟的礼物时，都会有一些无可奈何。
情人节的时候更夸张，虽然老师明令禁止了将巧克力带近学校，但是本命巧克力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就像她会乖乖的让痕把她鞋箱里出现过的信全部都扔掉一样，他也同样会当着她的面把所有的巧克力都丢在垃圾桶里，向众人宣布他不爱吃巧克力。
只有她知道，痕最爱的甜食就是巧克力，就算吃到冒鼻血，也不会停。
教学大楼的二楼有江川静的教室，D班，她的位置不靠前不靠后，下课也经常会被女生包围，倒不是因为她人缘好，是因为她有一个美型的哥哥。
所有的话题，说着说着就会绕道江川痕的身上去。
最流行的音乐，时尚杂志里的服装，电视推荐的餐厅……大家都在她的只字片语里旁敲侧推着江川痕会喜欢的东西。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女生几乎都会围到她的身边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因为痕总是会在几分钟之后出现在她的教室里，带她一起去吃饭。
这个时候是最好的展示时刻，大家娇滴滴的等待痕叫上谁一起吃饭，虽然没有任何人被邀请过。
教学大楼的三楼有痕的教室，A班。
三楼的采光明显比二楼更明亮一些，班级里的设备也比楼下的班级好一些，因为A班是被寄予厚望的人才集合处。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痕吊儿郎当的样子，却可以三年连冠榜首，而她怎么努力学始终对着数学物理望而生畏，也许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
她熟门熟路的坐在痕的位子上，学着他上课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又或是看向窗外的风景。
自从他们不同班后，各自的书包都是各自理的，作业、课程完全不同。于是她不是忘记带书，就是漏了作业找痕帮忙。
据说，痕从来不在自己的作业上写上任何一笔，而她来找他帮忙的时候，他会在课上奋笔疾书，让以为他只会上课睡觉的老师大跌眼镜。
据说，痕自从有了在外面打工，经常会翘课，导致出席率不够。班主任苦口婆心过了，教导主任训过了都没有用。只有同桌传短信给她，让她在楼梯口拦着他，他才肯回去上课。
据说，痕从来不允许自己班级里的人追求她，甚至提她都会一个冷眼扫射过去。于是有人和他打了赌，若是有一次没考第一名，就要带妹妹来联谊会。
据说……无数的据说，江川痕在这个高中里面有了一个绰号，妹控。
痕的另外一个绰号叫做，天台王子，那是因为刚刚开始的一年，无论哪个时候能都在天台找到他。
翘课的时候在天台，想听音乐了在天台，打电话在天台，和静一起吃午餐也在天台，不想听老师一边上课一边打盹也在天台。
可惜天台的门不能反锁，所有总是会有人来打扰。
午餐的时候更是，粘上来的男生女生们，两个人的午餐最后变成了，每个人分享食物的聚餐。
有一次静亲手做的章鱼烧，不知不觉间都被人拿走了，只有他还没来得及吃上一个。
痕皱了皱眉，决定了再也不在天台吃饭了。于是，两个人想到了新的地方，交响社专用室。
东大附属高中的交响社团是极其有名的，经常会参加各种演出，有时候也有小型的义演举行。
于是就有了专门堆放乐器的办公室，痕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钥匙，两个人终于有了安静的午餐时间。
痕的小提琴水准已经极好了，有时候甚至会即兴的来上那么几段突然想到的旋律。
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里洋洋洒洒地照进来，他闭着眼，温柔的将小提琴夹在肩膀上，轻轻拉动。
他神情平静，时而微笑，黑发随即晃动，形成好看的涟漪，整个人散发着并不逊于阳光的暖意，令人心情平和。
早早的吃完午餐，两个人也会试着作曲。
痕修长的手指轻抵着额角，一手转着笔垂目思量，长长的睫毛掩不住卡在瓶颈时的苦恼。
无数的修修改改，也总算有一首成功的作品，被取名为《当钢琴遇上小提琴》，毕业典礼上，两个人合演的，也正是这首曲子。
‘换个名字吧’，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一些恶俗，‘不会入围演出的’。
‘不换’，他一副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而且我是学生会长，我说入就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称痕是魔鬼会长，他说一就不能有二。
江川静有一些怀念的站在交响社专用室里，垃圾桶里揉成团的白纸，大多都是他们的废弃手稿。她扫视了一圈，终于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太好了…你在这”，总算被门卫放进来的村市，在偌大的校园里迷路了，恰好遇上从音乐楼走出来的江川静。
“村市警官，跟着我，也找不到痕的”，她叹了一口气，希望打消他跟着自己的念头。
“啊？…不是不是”，村市摆摆手，“我只是不放心你，想等会送你回家而已”。
江川静看到他坚持送自己回家，也就回了一句，“到时候麻烦警官了”。
“没事”，村市一直对关押了她整晚上一事感到有些愧疚，现在尽可能的想弥补一些自己的过错，他看着她继续向校园里面走，好奇的问，“现在去哪里？”
“学生处”，江川静解释，走在了前面。
学生办事处简称学生处，在教师办公楼的一楼，整整一楼都作为办公室借给学生会运作，安排各种各样的事。
她熟门熟路的走到学生会长室，拿出钥匙开门，村市这才想了起来，江川痕前不久还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
“很少见，高三了还在做学生会长”，村市记得一般高二就任一年，就和下一届高二交接的。
“一是因为痕直升大学部的名额已经被确认了，比较空；二，是因为他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所以下一任接班人迟迟没有选出来”，江川静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村市很少看到江川静笑，应该说她在警察局基本上就没有笑过，就算露出谢意，也是恬淡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窗外的树叶打碎了阳光，漆黑的眸子闪现光彩，像是回忆起了被时间封印的诱人记忆，甜甜一笑。
她这么一笑，村市愣在了原地，心中像是用什么涌动着，仿佛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
“印象太过深刻是指？”，他连忙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村市先生，还记得一年前的肆虐的流行病么？”，一边整理桌上散乱的文件，她突然提问。
一年前的肆虐的流行病，似乎是从热带国家传来的，只要一感染上便很难康复，整个免疫系统迅速崩坏，当时整个国家，乃至全球都在研究对抗药物，可惜都束手无策。即使大多数被感染的人都隔离了，依旧人心惶恐。
当时的村市被调到了机场，没日没夜地严格对入境人员进行全方面的检查，那段日子几乎是住在机场里的，他当然记得。
“那个时候，痕作为学生会长正在组织高三毕业生的毕业旅行，选的是箱根，因为流行病的关系，对方的旅馆在他的好说歹说下总算同意了入住，长途巴士、行程什么都安排好了，却被学校里告知说取消”，江川静抬起了头，“村市先生应该了解，这对盼望了一个月的辛苦考生来说是多么破灭”。
江川静望过来的目光随着树叶的晃动明明灭灭，村市直直的发愣，下意识的借口，“很破灭…”。
“几乎所有的高三生都抗议，学校里坚持不拨款，我陪着痕找了很多次校领导都没有被召见……”，仿佛联想起当时的心情，她微微垂头，未扎起的发披拂而下，划过白净清秀的脸。
“最后呢？”，村市其实并没有认真听，他的目光大多停留在她的脸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part eight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