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小阁老窃珠记》巳喜

41、难休止

　　熟悉的甘松香袭来，让她心中惊恐不安。

　　“你真是好算计，如此费心策划一切，救活我，却又要我在此受辱，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林沅璟匍匐在榻，死掐着手，讽笑落泪。

　　无人在意的范睦守，在背后策划了所有，折磨她许久。

　　“这样，商贾范氏和花娘明珠多相配啊。”范睦守说着，屈膝跪上床榻，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如今，连贴近都令她恶心。

　　林沅璟猛地将范睦守推开怒斥：“对！商贾范氏，哪怕如今坐到阁老之位，你也摆脱不了你曾为贱商，曾在小侯爷九节鞭下苦苦哀嚎的过往！事到如今我成全你，你非要记得，非要死抓着过往不放，不愿忘记，还非要拉上我陪你玩这可笑的把戏，那这一切就是你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被推到一侧的范睦守，扶着案桌，脸色阴沉可怖。

　　随即，他喉间发出阴森冷笑：“怎么？见到熟悉的场景，夫人不害怕了？伶牙俐齿的，叫为夫听来，还以为夫人和我调情呢，其实你不提我都忘了，那位我曾在战场上见过的小侯爷。”

　　听到这里，林沅璟怒目圆睁地看向范睦守，苦苦撑起身子，和他拉开距离，因为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招数等着自己，而那一切自己又能否承受下来。

　　见到她这副又怕又恨的模样，范睦守舒心起来。

　　他轻松作态，语调玩笑道：“唉，叫我看来，其实小侯爷死的要比他阿姐痛苦，毕竟被俘虏进了囚营那会儿，可叫我好不乐意，说起来囚营的滋味可不好受，小侯爷顽强抵抗，尤其是提到你的时候，你知道吗？所以我只能什么招数……”

　　“住口！住口！畜生，你这卖国求荣的畜生！令我恶心！枉我以为你也是个正人君子，只是仕途不易罢了，便出手相助，不曾想竟助了一条毒蛇！”林沅璟说着，将一旁的烛台砸向范睦守。

　　范睦守也不躲，被砸到额角，冒出丝丝血线，诡异又腥艳。

　　他伸出二指，拭去鲜血，仿佛不觉疼痛道：“夫人这就听不下去了？你旧友身上有趣的事可多着呢，说故事又是我拿手的，尤其会挑着那些有趣的事说，嗯？你是想听赵封延是怎么被割掉舌头的？还是想听赵意妍如何被一刀断首的，还是……”

　　话到此处，林沅璟脑中绷紧的最后一丝理智断掉，耳边嗡鸣作响，她面无血色，眼眶灼痛，却已流不出眼泪，只颤这手拔出自己发钗，刺向范睦守。

　　嘶鸣怒道：“我要杀了你！”

　　头发散乱，现在的她活像一个疯子，没了端庄，也没了克己守礼，却也会恨也会怒，多出许多曾被锁住的人情味。

　　范睦守贪恋这滋味，他一掌握紧她刺向自己的手，将她逼近墙角，咬牙恨到：“原来阿璟你也会如此这般，想恨无能为力，痛苦却唯恐仇人畅快，我还以为公主坐惯了那个位置，早忘了怎么做凡人呢，可我还只说到赵家人，要是我全告诉你了，你怎么办？生不如死？可又不能死，因为林沅琮才回来，阿璟啊，我都替你为难。”

　　听着范睦守的荒唐言语，林沅璟缓缓跌落在地，痛不欲生，她悲苦哀嚎，无能为力的哀求起来：“至少我是帮过你的，至少我曾体谅过你的不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母亲那时……”

　　他最不愿提及的却偏偏和她有关，他挥手截断道：“住口！是，你是帮过我，公主高高在上，对范某有过施舍，因这施舍，我见到了光，以为会有救赎，可偏偏公主只是掀开一角，叫我只能窥见那光，却得不到，所以我恨你，恨你最好不要帮过我，不要让我知道日子可以多美好，我宁可烂死在鄙贱的阶层里，阿璟，你的光太刺眼了。”

　　林沅璟睁了睁无神的双眼，听着范睦守的肺腑之言，摩挲着手中发钗，待他说完之后，她凄然一笑，拿起发钗猛地刺向自己。

　　范睦守眼疾手快，伸手拦截，握住了发钗尖端。

　　霎时间，害怕再度险些失去明珠，他连呼吸都停滞了，瞬间因害怕而蔓延出愤怒感，他一掌挥掉她手中发钗，胸腔猛烈起伏，却再不敢说出什么狠话。

　　“范公子真是软弱，执意将所有过往算在我头上，真是可笑，既然范公子的一切是我带来的，那么，我死了不就好了，身死罪消，你在怕什么？舍不得什么？还是你没玩够？”林沅璟讥讽的看向剧烈喘息的范睦守说道。

　　此话刚完，范睦守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翻过身按向墙面，开始剥落衣物。

　　边扯弄边咬牙恨言：“阿璟猜对了，对，我就是没玩够，阿璟风姿绰约，榻间更是曼妙可人，我怎么品尝搅弄都不够啊！”

　　林沅璟屈肘抵向墙面那刻，那张令她讨厌的和合二仙摘衣图，蓦地在她面前放大起来，她下意识地撇开头，浑身绷紧，不愿多看一眼那画。

　　这细微反应，被范睦守看在眼里，他放下掀起来的蔽膝，玩味的看了看那幅画，又看了看皱眉闭眼的林沅璟。

　　突然倾身，紧贴林沅璟的脊背，阴森嗤笑：“这画不好看吗？这可是我特地为阿璟选的，这房间的所有一切，都是我为阿璟倾心挑选的，阿璟不喜欢吗？”

　　说完，范睦守拉着林沅璟就要往外走，林沅璟瞪着范睦守邪佞的面容，惶恐失措，死拽着手，摇头不愿往前一步。

　　他回首望着林沅璟失色害怕的面容，面容语调都刻意温柔许多，微狭双目道：“阿璟不怕，我给阿璟看个有趣的。”

　　林沅璟看着范睦守佯装温柔的神色，却越听越怕，奈何抵抗不住范睦守的力气，被他硬生生拽向了一面普通的墙前，随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拿出一把钥匙，在墙上划了几下，像是找到了锁孔，随后将钥匙放了进去，那墙就像门一样，开了个单人可进的小缝。

　　一股阴暗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激的林沅璟内心抗拒进入，但范睦守好像察觉到她想逃一样，不等她反抗就将她推了进去。

　　漆黑的暗层，只有一小块光亮透了进来，下意识地，林沅璟就朝着光亮处摸了过去，待看清光亮自何而来后，她骇得猛然向后退去，却撞到一方案桌，整个人跌倒案桌上，再难起身。

　　范睦守紧盯林沅璟环抱自己，惊颤惹人怜爱的模样，不留一丝机会，瞬间将门锁死，再转过身来，就看到林沅璟那可怜状令他满意的神态。

　　“你知道吗？其实阿璟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也好，阿璟与我再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也不必苦心积虑想方设法，演着救风尘的好人了，其实我很想做个好人，奈何权贵欺压人，你们非不把我当人看。”

　　林沅璟闭上眼睛，不想看见举止温柔言辞狠厉的范睦守，更不想再听他说话：“放我出去。”

　　“其实刚送阿璟来时，阿璟最乖巧了，昏迷不醒的，静静的躺在那里，我看着就欢喜，整日里想的都是阿璟醒之后，我们如何相爱，如何生养一群可爱的孩子，我想着就亲手帮阿璟擦拭起身子，从头到脚一丝不漏。”

　　边说，范睦守便踱步靠近，从阴影里走到那块光亮处，看不清的面容，也逐渐被光亮笼罩起来，面容的情欲恨欲，也分外清明起来。

　　只是她不愿多看一眼。

　　不等林沅璟反应，范睦守将她拉了起来，按向那窗窥视之景，反手捏着她的下额，逼着她看着满眼熟悉的景色。

　　抽泣早已不能表明她的恐惧，原来他对自己身体的熟悉感是这样来的，原来她早已在他眼底生活久矣。

　　“只是阿璟醒来之后，我便没那么方便贴身照顾了，但我又习惯亲近阿璟了，不愿再远远地仰望阿璟，所以造了这暗层，每日每日的看着阿璟的一举一动，甚至是……”

　　说到此处，范睦守握紧她的左手，按向蔽膝内，贴耳诉说：“消解积情累欲。”

　　按到实处，林沅璟浑身一僵，扭头挣扎起来。

　　“可是，爱抚千万遍，都不敌阿璟一回主动，我本想着拍下阿璟，就是演，就是装，阿璟同我也可做成夫妻，但如今这一切都回不了头了，我又着实爱鲜活的阿璟，不愿只能爱抚沉睡的阿璟，所以阿璟怎能自戕？阿璟是我好不容易赢得到的珍宝，赢得的明珠。”

　　林沅璟想推开范睦守，奈何暗层太逼仄，左手刚挣脱开，一个转身又被范睦守压在了案桌上。

　　她想退后，无路可退，想摸到范睦守身上的钥匙逃出去，可这摸索，似乎是助长了范睦守的兴致。

　　“对，就是这样的主动。”范睦守拢着她戏笑道。

　　“滚开！你真是，让我一遍又一遍恶心！让我厌恶至极，把钥匙给我，放我出去！”

　　范睦守摇首道：“阿璟知道什么最撩人吗？就是阿璟在我面前又做回了温贤公主，却只能像明珠娘子一样侍奉我，马上我们就要在阿璟成为明珠的地方，在我日日消解之地恩爱欢好一番了。”

　　不等范睦守说完，林沅璟一把推开他，猛地砸向那道暗门：“来人啊！有人在吗……”

　　不等她继续叫嚷，范睦守一个转身，便来到她背后，双手缓缓拢紧她的腰身，惬意道：“让为夫想想，娘子哪里最敏感呢？”

　　林沅璟垂下无力的手，哀笑垂泪。

　　“想到了……”说完范睦守将林沅璟按向那处窗景，然后双膝触地，缓缓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