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游戏》MrMrMr

6、裂变

　　李氏夫妇突遭车祸去世。
　　李随站在暴雨中，看雨水冲刷着墓碑上父母的合照。黑伞边缘坠落的雨帘将他割裂在人群之外，李锦跪在泥泞里，白衬衫后颈的荆棘纹身正巧刺在"孝子"二字上方。
　　"节哀。"董事局元老将伞倾向李随，"明早的临时股东会……"
　　骨灰盒入土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李随突然抓住李锦的胳膊："别装了。"他指尖陷进弟弟腕间的青紫——那是前天夜里在车库撕扯留下的痕迹，"哭得再伤心，遗嘱也不会改变。"
　　李锦反手扣住他的掌心，泪痕未干的脸绽出笑意："哥的手好冷，要不要放我口袋里暖？"
　　檀香混着尸腐味涌进鼻腔，李随甩开他的手，在墓碑前摔碎那支刻着"李氏长子"的钢笔。墨汁渗进父母的生卒年间，像道狰狞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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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师按下投影仪开关时，李随正摩挲着袖扣上的蓝宝石。全息影像里，李夫人颈间的翡翠项链晃得他眼疼——那是他二十岁送的生日礼，此刻却衬得遗嘱录像愈发荒诞。
　　"小锦天性纯良，需集团股份保障未来。"李济棠的声音带着化疗后的沙哑，"小随能力出众，定能另辟天地……"
　　李锦突然握住他发抖的手腕："哥的脉搏跳到138了。"
　　股权分配图在幕布炸开猩红数字：李锦67%，李随0%。会议室响起抽气声，李随盯着父亲影像中微微颤抖的右手——那支签遗嘱的万宝龙钢笔，是他去年送的圣诞礼物。
　　"惊喜吗？"李锦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就像你当年给我看的童话书。"
　　李随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味。他想起十二岁那夜，自己也是这样看着李锦吹灭生日蜡烛，而母亲把最后一块蛋糕端给了"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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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随搬出李家那晚，月光正舔舐着阁楼的老虎窗。
　　行李箱撞倒装玻璃珠的樟木盒，乳牙在地板上滚成诡异的笑脸。李锦倚着门框，看兄长撕碎墙上的诺贝尔奖合影："哥连这些纪念品都不要了？"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李随踩过碎玻璃，在童年划满刻痕的墙前驻足。最上方有道新鲜裂痕，标记着遗嘱公布日期。
　　李锦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哥的体温比平时高0.3度。"犬齿抵上发烫的耳垂，"是恨我，还是恨你自己流着肮脏的血？"
　　肘击撞在肋骨上的闷响惊飞夜鸟，李随扯着李锦的头发按向墙面："你真以为那些股权是礼物？"血迹在刻度线上蜿蜒成蛇，"是毒药。"
　　李锦笑着咳出血沫："可这是哥教我的啊……"他舔掉唇角的血，"想要什么，就要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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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随的新办公室设在废旧厂房，窗外是流浪猫争夺地盘的战场。
　　当他第三次撕毁李锦送来的并购方案时，监控器突然爆出火花。李锦的声音从变形的扬声器溢出："哥连我送的咖啡机都扔了？"
　　"我在你车里装了窃听器。"屏幕跳出李锦别墅的实时画面，他正把玩着李随撕碎的诺贝尔合影，"哥的创业计划书，需要风险投资吗？"
　　李随将打火机凑近文件堆："你每打一次电话，我就烧一页商业机密。"
　　火焰吞没"医疗AI"字样的瞬间，李锦扯开衬衫纽扣。他心口纹着李随的名字，皮肤被烙铁烫出焦痕："哥烧多少，我就纹多少。"
　　浓烟触发警报器的刹那，李随在火光中看清弟弟眼底的癫狂——那是自己十八岁在实验室纵火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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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随的初创团队在路演前夜集体叛变。
　　当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正撞见李锦给程序员戴上劳力士："感谢各位选择正确的投资人。"转椅碾过散落的融资计划书，他朝李随晃了晃U盘，"哥教我的，要抓住对手的弱点。"
　　李随盯着实习生颈间的吻痕——那是他上个月在车库撞见的秘密："你以为这些杂鱼能伤到我？"
　　"当然不能。"李锦将U盘插入咖啡机，李随的声音在蒸汽声中扭曲："……李锦不过是我的失败实验品……"
　　那是他昨夜在酒吧的醉话。
　　李锦按下粉碎键，看着文件变成纸浆："但哥教会我，摧毁一个人……"他贴近李随渗血的嘴角，"要先摧毁他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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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随在贫民窟醒来时，西装沾满斗殴留下的污渍。
　　手机弹出李锦的讯息：【哥的住处治安真差，需要我派保镖吗？】配图是他凌晨三点倒在垃圾箱旁的监控截图。李随砸碎屏幕，玻璃渣刺入掌心时，发现阴影里站着三个纹身男人。
　　"李总让我们问好。"
　　钢管砸向膝盖的瞬间，李随想起十二岁教李锦的防身术。他侧身躲过袭击，夺过钢管捅进对方腹部。温热血浆喷溅到手机残骸上，李锦的语音自动播放："哥打架的样子……真性感。"
　　警笛声逼近时，李随在血泊中翻出李锦的名片。背面用血写着：【回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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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随在警局保释单上签字时，钢笔尖突然折断。
　　墨汁在"李锦"的担保人签名处晕染成麻雀形状，警察嘟囔着"家属真热心"。李随扯开衬衫，心口赫然纹着串数字——那是李锦昨晚趁他昏迷时纹的银行保险箱密码。
　　"游戏规则变了。"李锦的短信紧随而至，"箱子里是爸妈车祸的行车记录仪。"
　　暴雨拍打着警局玻璃，李随在监控死角掐住李锦的脖子："你做的？"
　　"是哥教我的。"李锦抚上他颤抖的手背，"想要什么……"呼吸逐渐急促，"就要制造契机。"
　　李随在审讯镜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那里面住着个正在撕咬猎物的怪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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