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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调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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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凌腾骂骂咧咧回院,夫人孙晴闻声迎出来,见他一身狼狈,忙屏退丫鬟,亲自跟进屋,帮他脱衣。
花凌腾气道:“该死的顾瑾柠,我迟早要她好看。”
孙晴拿来新的衣袍给他穿上,一丝不苟的整理腰带,和声劝道:“毕竟是客人,还是要放下芥蒂,多包容包容。”
花凌腾道:“我哪次没让她,是她总与我作对。”
孙晴便不多劝,说:“该开席了,你赶紧去招待客人,我收拾一下,待麟儿醒了便抱去露个脸。”
花凌腾着急要抓顾瑾柠现行,便不多留,赶紧折回祠堂。
孙晴送他离院,转道去往小公子房间。
房里,小公子正依偎在孙晴怀中熟睡。李染衣坐在床畔,冲她微笑着点点头。
这方祠堂,顾瑾柠第三次绕到供台处,手在方盒周边晃荡,最终拿了后方的供果来问花凌尘,“花兄,我饿了,能吃点这里的果子垫垫肚子么?”
花凌尘写完祭文,起身道:“这里放的未必新鲜,还是别吃了。”
“好吧。”
顾瑾柠泄气的将果子往回一丢,果子偏了一下,“砰”的砸到方盒,方盒滑出供台,“啪嗒”摔到地上裂开。
忽有什么断裂声响,三面石壁洞口打开,上百根箭弩齐刷刷急射而出。
“花兄小心。”
顾瑾柠急唤一声,双手掀翻供台,竖起桌子护住花凌尘,紧急退至角落躲藏。
外头埋伏的护卫闻声而入,少说十几人。
他们各个拔刀保持警惕,探头探脑的四处搜寻。
“嘿,你们找什么呢?”
箭停,顾瑾柠推开供桌,扶着花凌尘起来,抱怨,“早不来晚不来,箭射完了才来。就你们这速度,要真有歹人,你家大公子早没命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他们本是奉命藏在院中,只要祠堂内机关触动,便进来抓人。
花凌腾只说抓开方盒之人,眼下二人手中皆没有方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花凌腾、萧竏赶来,花凌腾气势汹汹的质问:“因何触发机关?”
护卫们摇头,无法作答。
萧竏已然看见地上摔碎的方盒,脸色不大好。
顾瑾柠耸耸肩,指向头顶石梁道:“我说的你未必信,还是请梁上的两位兄弟解答吧。”
“喂,上面的,你们主子都到了,还不准备下来么?”顾瑾柠歪头道,“我可是看到你们衣角了。没猜错的话,是秦王府的兵吧。”
萧竏闻之阴沉了脸。
石梁上跳下两人,正是萧竏派来监视的侍卫,武三、武四。
顾瑾柠、花凌尘二人从始至终并未触碰过方盒,即便想要栽赃也是无从落手。
武三只得如实说:“是供桌上的果子砸到供台方盒,方盒摔地误触的机关。”
花凌腾捡起方盒,矿场图安好的躺在里面。
顾瑾柠假意吃惊,“哎呀,那里不会是藏着宝贝吧。对不住对不住,怪我饿急了,胡乱丢果子,竟不小心砸到它。”
她频频摇头惋惜,“这些机关制作精良,用一次费不少银钱呢,怪可惜的。不过,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这般显眼的地方,太不合适了,花家主,你可一定藏好。”
花凌腾取出图纸,故意问:“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顾瑾柠眨巴着眼睛回:“不知道啊。”
“这是花家矿场图,我听说有贼人意欲偷图,便请秦王殿下相助,设下陷阱,只等贼人上钩。”
花凌腾走来,指向花凌尘责备,“你好端端的来上什么香,坏我计划。”
顾瑾柠拍开他手指,“是我要他来拜祖宗的,你瞎指什么?”
花凌腾道:“他已与花家断绝关系,何必假惺惺。”
顾瑾柠争理,“那他更该来和祖宗说一声。”
“他有什么脸面对祖宗?还是你们心怀鬼胎?”
“是你请的他,心怀鬼胎的人到底是谁?”
“郡主。”花凌尘制止道,“莫要再争论,我祭完这篇祭文便离去。还请你帮我搭好供台。”
顾瑾柠不大情愿,但见花凌尘吃力捡供品的模样,到底心软,忙恢复供台,摆好香炉。
花凌尘从袖中取出火折,点燃写好的祭文,放进香炉燃尽。
顾瑾柠忽地抢走花凌腾手里矿图,顺手丢进火中。
“顾瑾柠,你干什么!”
花凌腾始料未及,一时发懵,反应过来时,矿图已经葬身火海。
顾瑾柠道:“烧给你们家老祖宗啊。花家祖宗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你能把花家矿产管理的井井有条。”
“你……”
她理直气壮地模样,倒叫花凌腾无法反驳。
花凌腾无奈看了看萧竏。萧竏隐忍不发,脸色越发深沉。
顾瑾柠仿若不见,假装惊讶道:“你不会只有一份矿场图吧。没事,再画一张就是,矿场又跑不了。”
“画?你知道画一幅图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吗?”
花凌腾还要理论,李染衣、孙晴一群人来了。
祠堂内箭矢散落一地,护卫围拥,大有大战一触即发之势。
孙晴忙上前来劝花凌腾,“家主,宾客们都齐了,就等着您开席呢。还是先请诸位上宾入席吧。”
李染衣也过来劝顾瑾柠,“郡主,您今日为客,该矜持点,别让花家主多费心。”
说着先行将她拉走。
孙晴便又请花凌尘、萧竏入席。众人方才三三两两散去。
宴席自是吃的各有心思,索然无味。
酒过三巡,顾瑾柠说吃饱了,借口花凌尘需要午休,先行离府。
萧竛见花凌尘离场,便也要追去,被萧竏斥住,“你今天太冒失了。”
萧竛没能与花凌尘说上话,心情不好,阴阳道:“彼此彼此。你没抓到顾瑾柠把柄,想必很失望吧。”
萧竏积蓄已久的怨气终于爆发,怒喝,“滚!”
萧竛哼声,傲娇的提着裙子就走。孙显祖害怕萧竏迁怒,忙也跑了。
花凌腾问萧竏,“接下来怎么办?”
顾瑾柠不仅不上钩,还把钩砸了,着实气人。
萧竏道:“急什么,一次不行,再来一次便是。”
原先他有八分怀疑,今日顾瑾柠神神叨叨的表现,倒叫他十分笃定了。
百变小生就是顾瑾柠!
花家堡外,各式马车分列道路两侧,一眼望不到头。
顾瑾柠问花凌尘,“今日此时,有何感想?”
花凌尘摇摇头,坦然笑笑,“不过红尘一梦,无所挂了。”
花老伯眼眶一红,不舍道:“大公子,您永远是花家的大少爷,还会回来的。”
花凌腾行事激进,花家上上下下无不背地抱怨,他们心里更认可花凌尘,都盼着他能回来当家。
花凌尘递给花老伯一枚红玉玉佩,“这是我送给小公子的礼物,烦请转交。”随后向花老伯拱手施礼,“有劳您费心了,告辞。”
他转身而下,衣袂飘飘,步履轻快。
此后,他不再欠花家半点恩情。
顾瑾柠蹦蹦跳跳跟上,一辆黑色马车缓缓而来,挡住两人去路。驾车人正是宋晖。
顾瑾柠同花凌尘抱歉道:“看来花兄要自己回去了。”
花凌尘明了,向着车厢内鞠下一躬。顾瑾柠忙唤青莲来送,自己则爬进晋王府马车。
萧珩桉果然在。
“你怎么来了?”顾瑾柠不客气的坐到窗口,冲外叮嘱,“青莲,一定要安全送花兄回茶园。”
萧珩桉道:“我来悄悄,你今日会惹几分祸。”
“没有啦,动动嘴皮子罢了。”顾瑾柠谦虚的摆摆手,放下帘子示意宋晖出发。
这方,李染衣与孙晴饭后闲坐,待花凌腾回院更衣,李染衣便告辞离府。
花李两家常年不走动,花凌腾对这位李表姐并不大熟。
“你入府不过两年,怎与她交好?”他问孙晴。
孙晴接过他外袍,笑道:“从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得见,一来是你表姐,我自是待她客套。二来她为人和善,我便与她多聊两句,方便恢复两家往来。待她成为太子妃,花家也能沾些光。”
花凌腾点点头。孙晴摸上他腰间解腰带,花凌腾下意识推开她,摸向腰间内侧,取出图纸。
孙晴笑,“一张白纸,瞧你紧张的。”
白纸?花凌腾举起一看,光线下,折起的纸张泛白无色,毫无点墨。一打开,果真空空白白。
花凌腾脑袋轰地炸开,今日从未有外人近他身,图纸何时掉包的?
不可能是顾瑾柠,又会是谁?
花凌腾忽地抓住孙晴手腕,面怒凶色,“是你?”
孙晴花容失色,“什么?”
花凌腾道:“今日只有你替我换袍,图纸是你换的。”
孙晴连连摇头,“不可能啊,我何时替你更换外袍?”
轩窗下,整齐的叠放着一件锦袍。
花凌腾挑开,正是带墨的那件。
“就是你换的。”
“不不不不不。”孙晴急忙回想,“午时我与表姐在麟儿房里说话,麟儿饿了,我躺在床上喂他,不小心眯了一会儿。醒来听祠堂闹事,忙与表姐赶过去。我根本没见过你回来,更别说更衣了。”
眼见花凌腾急眼,孙晴忙又道:“你不信可以问表姐,我一直与她在一起。”
花凌腾闻言放开她,喃喃,“李染衣?”
花凌腾忽然确认什么,忙去追李染衣。
花凌腾疾行至正门,急问花老伯,“李染衣人呢?”
花老伯指指远处行驶的马车,回:“走了。”
花凌腾急忙扯了匹马追去,拦住了李家马车,“表姐留步!”
李染衣掀帘,问:“表弟有何事?”
花凌腾心想,道上前后畅通,若此时戳穿贼人,必会受惊潜逃,不如先请回府中,再辨真伪,便道:
“内人不知怎得,刚刚忽感腹部疼痛。听闻表姐略懂医术,还请您替内人瞧治瞧治。”
李染衣欣然同意,当即折返。
她今日只带了一名丫鬟小月,一个车夫。
待李染衣携小月进堡,花凌腾暗中命花老伯查那车夫。
堡内,萧竏尚未离去,得知矿场图被盗,第一时间亦是想到李染衣主仆二人。
李染衣踏进院落,便见萧竏、萧竛、孙显祖皆在,孙晴脸色苍白的等在门畔。
李染衣忙过去扶她,关切道:“病了怎么还站在外头,快屋里去,我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