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太纨绔，一心只想退婚》七巧月

48、为难

　　萧珩桉问：“左老，你藏在何处？”

　　顾瑾柠嘿嘿一笑，“当然是郡主府喽，我在郡主府里头挖了地洞，就在斗鸡场后面，一直通到你府里。”

　　萧珩桉身躯一震，回头看她，“晋王府？”

　　“嗯哼。”顾瑾柠坏笑，“你忘了，咱们两个府邸是挨着的，你的练兵场，离我的斗鸡场不过几丈远。刚好够我施展。”

　　当初，萧玦柏有意赐相邻府邸，两座府邸占据整条街，因此两处大门相距较远，两府来往各走各的街口，鲜少碰面，加之郡主府未正式落居，更显得无声无息。

　　萧珩桉经常往顾府跑，倒忘记郡主府的存在。

　　细想起来，晋王府是顾瑾柠同郡主府一起布置，洒扫随从亦是郡主府调拨。看来那地洞早有所谋。

　　顾瑾柠调侃，“怎么样，偷家偷到你府里，怕不怕？”

　　萧珩桉跟着玩笑，“你挖洞，是为了偷家还是偷人？莫非，云舒院也有个口。”

　　“哇哦，你太聪明了，这都被你猜到了。”

　　顾瑾柠贴紧他，勾着脖子凑近他耳畔，兴致勃勃地讲述她的规划，“我呀，准备从郡主府出发，挖出一条连通四面八方的地宫，作为我千面门在京都的据点，晋王府便是第一站。”

　　马速越走越慢，两人紧紧相依，侧耳勾首。

　　萧珩桉说：“你把地挖空，工部很难不知道。”

　　“所以我挖的慢啊。最近停了，等日后松懈了再挖，挖的深些，悄无声息，谁都察觉不了。你别说出去就行。”

　　萧珩桉笑笑没有阻止。单单晋王府、郡主府那一条街都够她挖好几年的，更别提挖穿京都那没影的事了。

　　闲谈间已至茶楼。顾瑾柠邀请萧珩桉进楼。萧珩桉已知晓来龙去脉，便没有不放心的必要，叮嘱顾瑾柠几句，换乘马车离去。

　　楼上，旦娘已象征性的请大夫瞧治过，说是胸口遭遇重击，内力受伤严重，需慢休静养。

　　顾瑾柠命花姨照大夫的说辞放话出去，给了旦娘两瓶药，一瓶内服稳息，一瓶外用去淤。

　　她递给旦娘一杯水，提议，“你正好趁此机会出城。”

　　旦娘不解，“为何要走？怕秦王报复？”

　　“不是。”顾瑾柠把水杯塞入他手中，坐到床畔解释，“我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原本琢磨怎么让你脱身，现在机会正好。你不去，我就让白生去了。”

　　提及白生，旦娘略带赌气成分的吞下药，道：“好，我去。难得你记得我，我如何能让白生抢了风头。”

　　顾瑾柠接了瓷杯，放至方几上，劝道：“白生也是不愿你奔波劳累，才自己一人四处辛苦，你何必与她置气，我要有这样的姐姐，欢喜都不来不及呢。”

　　旦娘不领情，“她就是仗着是姐姐，永远都自己做决定，从不与我商量。”

　　“哦，这样啊。”顾瑾柠手抵着下巴点头道，“那我就把你受伤的事告诉她。”

　　“你敢！”

　　旦娘心急斥了一句，话出口察觉失言，难为情的躺回床去道歉，“对不起。”

　　顾瑾柠拍拍他肩膀，凑近他道：“也算发泄了，心情好点没？今天呢，你们皆受我连累，平白受苦，是我对不起你们。你先修养一日，明日午时正分出城。”

　　她塞给他一张图纸，“去哪，做什么，都在纸上，事是其次，人最重要，务必平平安安回来。”

　　自父母双亡后，多年来，旦娘第一次听到这般叮嘱，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眸蕴了雾霭。

　　他握住顾瑾柠的手，握得紧紧的，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他们姐弟俩的命是顾瑾柠给的，他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顾瑾柠同样信得过他们。但她做人做事的准则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派出去的事可以失败，人一定要活。但凡人为事九死一生，她必会生气痛骂。

　　白生被她骂过几次，才改了拼命的习惯。

　　那时她临时起意劫狱，若不是实在无法，她连晓秋晓冬都不会用。

　　旦娘脾气太拧，顾瑾柠不大放心，便让晓秋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

　　茶楼的当家花旦出城养病，配得上小厮伺候，谁都不好诟病。

　　顾瑾柠惹完事回府，不出所料的被老爷子请去。

　　顾瑾柠一进书厅，冲着顾惟居就跪，“祖父，孙女来请罪了。”

　　顾惟居冲她吹胡子瞪眼，举起一旁的拐杖要打，斥道：“你是不是一天不惹事就浑身难受？”

　　他举着拐杖的手抖了两下，到底没忍心打下去。

　　“你今天敢跑到京都府敲鼓，明天就敢去告御状！”

　　顾瑾柠嘀咕，“告御状直接找姑父，不用敲鼓。”

　　顾惟居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还敢顶嘴！”

　　“不敢不敢。”顾瑾柠护住脑袋，跪倒顾惟居腿边，一边给他捶腿，一边告饶，“祖父，我今天是逼不得已，若不击鼓升堂把事情闹大，那秦王会害死好几条无辜生命。”

　　顾惟居敲敲台面，“你呀，就是不得闲。正好宫里来旨意，要你的婚事提前，下月初八，与太子同日成婚。算下来不足二十日了，你安心待嫁吧。”

　　“什么？”顾瑾柠蹭的站起来，急道，“怎么就提前了？这不合规矩吧。”

　　顾惟居一把拉她坐下，斥道：“激动什么？你最近与晋王甚是亲密，提前出嫁有何不可？”

　　顾瑾柠瘪瘪嘴，低头理衣裙，“太子大婚，自是太子是主角，我与他同天，岂不抢了他风头，不合理不合理。”

　　顾惟居道：“不从你这论。晋王是他叔叔，辈分在那，同天娶亲是双喜临门。你只管服从，别动歪心思。”

　　顾瑾柠嘴上应下，心道：“难怪萧珩桉今日心情不佳，原因出在这儿。”

　　她虽与萧珩桉合作，不提退婚，但危机不除，自由不来，她谁都不嫁！

　　顾瑾柠离开顾惟居处，便被梁筱乔拉去讨论婚嫁事宜。

　　顾瑾柠的婚服、嫁妆，早在年初便已筹备妥当，梁筱乔让顾瑾柠过目一番，有需要添置整改处尽管提，她好再去置办。

　　顾瑾柠哪有心思盘嫁妆，便说累了想休息，嫁妆一事请梁筱乔全权做主。

　　顾学雯送顾瑾柠回阁，路上问：“姐姐，你不高兴？你不是挺喜欢晋王殿下的么。”

　　顾瑾柠声明，“喜欢和成亲是两码事。你想我早点嫁人吗？”

　　顾学雯忙回：“当然不想。我舍不得姐姐。”

　　顾学雯抱住顾瑾柠胳膊，脑袋靠在她肩上撒娇，“我还等着你多和我讲些江湖趣事呢。”

　　顾瑾柠怏怏道：“过段时间吧，我最近烦得慌。”

　　顾学雯提议，“去看蹴鞠比赛怎么样？你最爱热闹了。”

　　顾瑾柠摆手，“不去不去。我都成热闹本身了，哪还有心思看热闹。”

　　“好吧。”顾学雯颇有几分惋惜，“那我只能自己去了。”

　　顾瑾柠叮嘱，“你让大哥休假陪你去，女孩子家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最近城里太闹腾了。”

　　“好啊。我现在就去找哥哥。”

　　顾学雯搂搂顾瑾柠，欢喜的离开。

　　顾瑾柠感叹道：“多烂漫的年纪啊。”

　　青莲笑道：“您还没老呢，就开始伤春悲秋了。”

　　顾瑾柠嘴一瘪，扭头进阁。她得想办法拖延成亲时间才行。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个稳妥的办法，毕竟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她再叫嚣，反倒惹萧玦柏生疑。

　　半夜，顾瑾柠终究没忍住，翻进了云舒院，问明萧珩桉想法。

　　萧珩桉坦言白日朝上，圣上已定下此事，他会在三日后下聘，至于之后如何，在成亲日来临之前，每一天都是变数。

　　他让她暂且静观其变，不要着急。

　　顾瑾柠叹了口气，认命道：“我看要想婚事暂停，除非两件事，一是宫中白事，二是萧国易主。”

　　说罢，顾瑾柠觉着不妥，忙又道：“我就发发牢骚，你当没听见。”

　　夜空弯月低垂，透过云纱洒下朦胧霜白，漫天星辰抢了月亮的光芒，熠熠生辉。

　　屋顶上，顾瑾柠与萧珩桉并肩而坐，看那群星璀璨，内心万般感慨。

　　若圣上能容人用人，萧国便会如这满天繁星，与月共存，各自发光。可惜他不愿意牺牲自身的一点光芒，只想当主宰一切的太阳。

　　顾瑾柠问：“萧望舒，你怪我吗？”

　　萧珩桉回：“不怪，我懂你。”

　　顾瑾柠望向他，疲惫了一天的眼眸重新现了星光，“说好的，我先有自由才会成家。你等不了，我不强求，你随时都可以有别的选择。”

　　“那我只能硬娶了。”萧珩桉直视她，开着玩笑，眸中却是万千深情。

　　“啊！”顾瑾柠摸上他耳垂，重重叹了一声，嘟起嘴，跟着开玩笑，“这可真是叫我左右为难呢。”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顾瑾柠滚进萧珩桉怀里，松口道：“再说吧，往后日子还久着呢。”

　　池塘边的青蛙睡了，家雀钻入笼中安眠，一切万籁俱寂，顾瑾柠肆意的欢笑、打闹，试图冲破月夜悲凉的底色。

　　萧珩桉紧紧抱住她，让她真真切切的摸到他的温暖，让她无处安放的心灵得以沉静，让她感受到有家的归属感。

　　“萧望舒，我想要一处房子，独属于我们的房子。”

　　“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