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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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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姨回:“最近常来,一待就是半日。尤其每逢旦娘演出,次次都到,从不缺席。”
顾瑾柠道:“谁让旦娘生得美,曲又唱得好,不知多少公子哥败在她石榴裙下。”
旦娘进阁布茶,不大高兴。
“我可不稀罕这些酸人。”
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文人、公子,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偏偏她的冷艳、不迎合,叫那些人越发追捧她。
厢房大敞,风从房中轩窗吹来,吹响纱幔上的铃铛玉石,而后缓缓吹进雅阁,带来不疾不徐的凉爽。
旦娘红衣轻扬,耳边几缕青丝拂动,衬得那张姣好的脸蛋愈发柔美,眉眼间那厌世的疏离,配上高挑清瘦的婀娜身姿,别有几分韵味,任谁看了都有怜惜。
萧珩桉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几分探究,连带着周遭的风也有些诡异。
顾瑾柠察觉不对,开口道:“一些凡夫俗子,何必与他们计较。”
她拿了红姨手里的画像问旦娘,“见过子衿吗?”
旦娘斟好茶,瞥眼画像,“武安侯府的表小姐啊,我昨晚见到她从门口道上路过。”
顾瑾柠大喜,“什么时辰?”
“大概亥正时分,我楼上休息,从窗户口瞧见她提着包裹,着急忙慌赶路。”
红姨忙问:“那你怎么不叫住她?”
旦娘挨着顾瑾柠坐下,玩笑,“我寻思表小姐和郡主一样,都喜欢离家出走呢。”
红姨拍了她肩膀一下,斥道:“什么时候了还贫。”
旦娘捂嘴轻笑,直勾勾的迎上萧珩桉的目光,有意贴着顾瑾柠说:“我跟去问了。她说要出城避风头,躲一段时间就回来。”
萧珩桉扫过两人相贴的肩部,面色严肃起来。
顾瑾柠未有察觉,问:“可说去哪?”
旦娘摇头,双手捏起茶杯递给顾瑾柠,眉眼间尽是风情。
“她没说,我就自作主张给了她一个去处。只是,不知她能否平安到达?”
顾瑾柠接了茶问:“城外?”
旦娘点点头,胳膊肘顺势搭在顾瑾柠肩上,一手接过顾瑾柠手里的杯子续茶水。
顾瑾柠似是习惯了她的亲昵,猜道:“你不会是让她去找白生吧?”
旦娘笑,“还是郡主聪明,一猜一个准。”
她几乎贴在顾瑾柠耳边吐气。
顾瑾柠终于察觉到萧珩桉异样的目光,抵抵旦娘,示意她正经点,自己则往萧珩桉处挪挪,担忧道:“山里是个好去处,就怕她山中迷路。”
权子衿鲜少出城,更别提爬山。野狼中那偏僻难寻,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找到。
旦娘说:“是啊,所以我让晓秋送她一程。”
正说着,红姨指指楼下迈进门的小女孩,笑道:“这不巧了么,晓秋回来了。”
晓秋不过十二三岁模样,鹅蛋脸,瘦身材,头顶扎了个丸子头,绑着红绳结,像个年画娃娃。
她瞧见楼上人,三步并两步的跑上来和顾瑾柠打招呼,有些着急道:“旦姐姐,昨晚那姐姐没进山,自己走了,我劝不住。”
旦娘冲顾瑾柠耸耸肩,她尽力了。
顾瑾柠不禁皱眉,“她去哪了?”
晓秋回:“沿着山道往南边走了,说是不想给您添麻烦。我不放心,暗中跟了她一路,见她道上雇了马车,我就回来了。”
顾瑾柠琢磨,权子衿聪明,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亏。若是走大道,必定经过防口盘问,权家那边接到消息,也能将她寻回,倒不用她多操心。
顾瑾柠便差晓秋去权府告知一声,叫他们往南寻去。
这方,旦娘又是给顾瑾柠斟茶又是递点心的,时不时的冲萧珩桉递去“秋波”。
萧珩桉脸色着实不好。
红姨见状忙拉旦娘离开,心道,这厮今天也太没眼力见了,眼瞅着晋王要吃人,还不知收敛。
顾瑾柠后知后觉,讨好的笑笑,“她就这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是吗?”萧珩桉不接,转动茶杯道,“你也好男宠?”
“噗!”顾瑾柠将送进嘴的茶一口喷出老远,忙道,“我可没那癖好哈。”
萧珩桉起身,忽的拉她入包厢关门,宽大的身躯将她抵在门上,罩得严严实实。
他颔首,额头抵住她额前,结实的手掌搭上她细肩,吃味道:“这里倒是受欢迎的很,看来伤彻底好了。”
“我……”
顾瑾柠抬头要解释,鼻尖猛一碰到萧珩桉鼻尖,两唇只剩毫厘之距,那若即若离的微妙,激得她面色泛红,羞涩的抿唇扭过头去,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晋王殿下占有欲挺强啊。吃醋啦,旦娘是我好朋友,又不是旁人。”
“那也不行。”萧珩桉严肃道,“谁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
“知道啦,我以后不止避男,还得避女。殿下,您不知道我这行的难处,男女老少的,哪个都得沾点边,不好避啊。”
“千人大派,还要门主亲自赚钱?”
“嘿嘿,发展阶段,互相理解嘛。”
顾瑾柠食指戳戳他胸膛,打着哈哈,弯身就要钻出去。
萧珩桉手在她腰间一揽,将她重新压回墙壁,彼此贴得更近。
他问:“那书生,你认得?”
“不认识。”
顾瑾柠脱口而出撇清关系,对上萧珩桉质疑的眼神,没了底气解释,“就是个没谈成的潜在雇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
萧珩桉一点点靠近,脸贴上她的脸颊,淡淡的沉香味萦绕在两人鼻尖。
顾瑾柠闭上眼,竟有几分期待。
萧珩桉宽厚的收掌握紧她细长的手,慢慢伸进她袖中。
顾瑾柠惊觉不对,睁眼就要捂住他手,萧珩桉先一步抽出她袖中物件,是块玉佩。
“这就是你从他怀里拿的。”
铁证如山,顾瑾柠狡辩不得,瘪嘴道:“我拿它,是想瞧瞧,那书生到底什么底细?”
这不还没来得及研究,就被抓包了。
心里暗道,他眼神也太好使了。
“一块玉佩而已。”
文人长爱戴囊挂玉,不足为奇。周秉穿着朴素,全身家当寥寥无几,他将此玉佩藏入怀中保存,可见极为珍视。
雨夜废庙,他只身一人赴行,言辞间恳切激昂,是个忠肝义胆之士。
这都过了大半个月了,竟还能被萧竏的人拿住,怕是不死也脱成皮。
顾瑾柠念及他庙中真诚,才想帮他一把。
萧珩桉举起玉佩查看,另一只手一直揽住顾瑾柠腰不放。
这是块普通白玉,打磨成圆,刻上兰花,但工艺不算潦草,很是干净。
萧珩桉猜测,“它不是旧物,倒像信物。”
“信物?”
顾瑾柠抢过玉佩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个理所然来。
萧珩桉道:“书生一无钱二无权三无人脉,他怎知寻江湖人士救人?其后必然有人指点。”
顾瑾柠无所谓,“横竖我没接单,他亦不知我真容,任谁也查不出来。”
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对外接单皆是通过白生之手。而白生见一人换一面,无人见过他真实容貌。
周秉就是认罪,也找不到她头上。
萧珩桉提醒,“别忘了一月之期。”
顾瑾柠说:“信物都没了,秦王就是屈打成招,也得编个像样的理由。要我说,他该以退为进,让此案变成悬案,好叫太子被废。再让贤贵妃哭上一哭,陛下一心疼,别说让他留京了,就是做太子也有可能。”
萧珩桉取过她手中玉佩,收入腰间。
“你知道的,他意不在案中。”
“随便喽。没有铁证,他谁都扳不倒。”
顾瑾柠仰头靠着墙板,一双明眸闪着自信的光芒。她保证,萧竏绝不会抓到她一丁点把柄。一切的怀疑,只能算他意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仿若忘记他们此时的姿势何等暧昧。
光影交叠下,楼下大堂远远看来,一高一低的剪影跃然墙上,亲密无间。
顾瑾柠心血来潮,双手环上萧珩桉脖子,坏笑道:“萧望舒,若是旁人见到我们这般举止,明日指不定传出什么佳话。”
“说来,先前故意造你与季琳谣言,的确欠考虑了。对不起啊。被人造谣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萧珩桉抵住她额头道:“那就惩罚你,也受一次造谣之苦。”
“好啊。”
顾瑾柠欣然踮脚,迎上他的惩罚。
楼下高台一侧,旦娘靠着撑楼的圆柱,目不转睛地盯着厢房上那道缠绵的双影,好看的桃花眼里含了幽怨。
红姨道:“行了,别看了。郡主与晋王,那是钦定的小两口。”
旦娘道:“她若为了晋王放弃信念,我瞧不起她。”
红姨有些不悦,“你这样说,便是负气了。”
旦娘也不辩解,扭身转进后台,“算是吧。我近来烦心得很。”
红姨说:“我知你被那些公子哥缠得头疼,要不放你几天假,你去找白生玩两天。”
“不去。我就待在茶楼,唱我的曲。”
红姨知她脾性如此,便不多劝,干自己活去。
楼上,两道剪影浮动,顾瑾柠咬了一下萧珩桉肩膀,道:“满意了?”
厢房外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很快宋晖的声音想起,“殿下。”
萧珩桉依依不舍的退后半步,抽出禁锢顾瑾柠腰间的胳膊,改为握住她的手,牵她入座,唤:“进来吧。”
宋晖推门进屋,回:“殿下,秦王府那边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