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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搭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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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侍卫架着权子衿来了。
权子衿头低低垂下,一动不动,身上没有动刑的痕迹。
权子初跑过去接住她,急唤:“妹妹,妹妹,你怎么了?”
萧竏比他还紧张,质问:“怎么回事?”他明明还没动刑。
武大无奈,“权小姐刚入牢房就倒了,许是吓昏的。”
“好了,既然说清楚了。我们就不打扰殿下办案了,告辞。”
青莲入内搭手扶住权子衿,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洋洋得意的走,嚣张非常。
萧竏隐忍许久的气霎时冲上来,猛地砸了手边物架上的琉璃瓶。
“顾瑾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有些东西,不一定要争到手才有用,毁了,同样有价值。
萧竏萌生了极为歹毒的念头,心中的黑暗慢慢滋生,将这本就昏暗的大殿,衬得愈发阴森。
“不对。”
萧竏突然想到什么,踱步而出,立在廊下不停的扫视庭院,脑中回想那日学宫时,顾瑾柠贴身侍卫的面孔。
不对,没有那日之人。
她带了十几人来,竟没有那日的侍卫。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顾瑾柠,是你搞的鬼吗?”
萧竏多疑的本性作祟,急命武大暗查。
乌云遮日,携来一阵清风,转眼吹散阴霾。
顾瑾柠将权子衿就近带入郡主府,检查身体,好在只是膝盖上淤青,别处无碍。
“表姐。”权子衿苏醒,苍白的脸蛋上满是愧疚,“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顾瑾柠扶她坐起,递给她温水,道:“说什么呢,萧竏胡乱抓人,是他魔怔了,与你何干。你本可以直说香囊是送我的,我同他对峙就是。”
权子衿咬咬下唇,低声嗫嚅,“其实,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你受伤翻进哥哥房间。”
顾瑾柠愕然怔住,“所以你怕牵出我,才欺瞒秦王?”
权子衿摇头,“不算欺瞒。我本来也是要给哥哥做的。”
她解释:“那日我去找哥哥,偶然撞见你,之后哥哥又那样,我吓坏了。后来秦王查府,才知太傅被劫,我好生害怕。”
“太傅年老,为人苛责,但学识人品、对学子的用心皆是最好的。他是我最敬重的前辈。”
“你救了他,受重伤,已经很艰难了。我不能出卖你,不能让秦王有一丁点的起疑。”
“送你药囊,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担心你伤势严重,想为你做点事,没想到会被秦王……”
权子衿眼中噙了泪水。
秦王今日欲对她用刑,就是要将她屈打成招,白的说成黑的,将贼人与权家牵连在一起。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入的私牢,没想到,顾瑾柠和权子初会为了她闯秦王府。
愧疚与感激深深的交杂在一起,自责、感动、害怕一股脑涌上心头,泪水霎时喷涌而下。
“对不起,表姐,我……”
顾瑾柠搂住她,任由她宣泄心中难以排解的情绪。
“没事了。你做的很好了。你很坚韧,很勇敢,也很聪明。”
顾瑾柠双眸慢慢泛紧,萧竏想趁机分化权家,啃下权家这块大骨头,那也得看他撑不撑的下。
不消半日,顾瑾柠私闯秦王府的事传遍京都内外。
这等骇人新闻,落在旁人身上可谓惊天大事,主角是顾瑾柠便见怪不怪了。
毕竟她是敢在圣上面前叫嚣的人,而且不止一次。
权相宜听说此事,亲自命人将顾瑾柠、权子初兄妹找来。
三人一致口径,药囊是权子衿闲时做给权子初的。萧竏因为一只小小药囊,私审权子衿,试图屈打成招。
不用细说,权相宜也能猜到,萧竏早看不惯他,如今想借个由头栽赃嫁祸,搞垮他,摘掉权家“武安侯”这个护身符。
“罢了,秦王为人阴险,不择手段。你们受无妄之灾了。”
权相宜交代权子衿好生在家休养,学宫暂且不去。权子初加派侍卫跟随,只准府邸、学宫两处行走,不得乱跑,不得在外乱说,更不得打架生事。
至于这位外孙女,权相宜简直又爱又恨。想他女儿权羽萱何等的温柔娴静,怎得生了这般泼辣娃儿。都是顾家、萧家教坏了她。
“瑾柠啊,你这三天两头的得罪人,可怎么办?”
权相宜那叫一个愁。
“我看,你早些嫁去晋王府得了。不然,晋王都被人抢走了。”
顾瑾柠本在吊儿郎当的揪着珠帘上的流苏,听到最后,“噗”的笑出声。
“外祖父您耳聪目明啊,什么事都知道。”她打趣一下,傲娇道,“我才不怕秦王。他先找事,我总不能怂吧。我可是你堂堂武安侯的外孙女。萧竏算个逑。”
一旁的权子初没忍住笑出声,权明孝严肃的“咳”了一声,权子初忙噤声。
权夫人出声打圆场,招呼道:“行了,先吃饭吧,饭菜都凉了。瑾柠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吃点。”
秦王抓人事件,武安侯府不追究,萧竏不吭声,萧玦柏听闻了,也就不作声,事情不声不响的结束。
顾惟居嘛,老一套,命令顾瑾柠禁足,加倍禁足,一直禁足。
萧竏的人查遍顾府,确认那日学宫跟随的侍卫已入府好几年,前几日刚休假回乡。
萧竏仅有的猜忌被抹平,似乎陷入了死局。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就会生根发芽,无法终止。萧竏便是如此,他怀疑顾瑾柠,便将所有的疑点往顾瑾柠身上套,试图合理的推测出她就是幕后主使。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距离左文忠被劫已有十余日。城门口已恢复同行,但盘查不曾松懈。城中各大药铺的皆有士兵蹲守,所有伤药皆严格把控。
左文忠的情况不大乐观,他的腿伤太深,已不是普通伤药能够救治的。白生说,再不找大夫刮骨接腿,左文忠活不久。
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人,顾瑾柠怎可能让他死。
顾瑾柠再一次翻墙爬进晋王府。
没有楚朗的提前踩点,顾瑾柠刚骑上墙头便被杨聿发现了。
杨聿与她四目相对,不甚理解的问:“郡主,您这是何意?”
顾瑾柠尴尬笑笑,“我来找晋王。他人呢?你在,他一定也在。”
杨聿好心提醒:“您可以走门。”
顾瑾柠跳下墙头,拍拍手过来,说:“走门绕路,这里快。”
她一身窄袖束口裙,背了个包裹,大摇大摆晃进云舒院。
“萧珩桉,我来了。”她扯着嗓门喊,宛若孩童来找玩伴玩。
萧珩桉闻声出屋,见她一副说走就走的姿态,狐疑,“被撵出来了?”
顾瑾柠得意道:“当然不是,是我要离家出走。”
萧珩桉侧身请她进屋。顾瑾柠豪言邀请,“你跟我出去几天如何?散心去。”
“去哪?”
“山庄啊。你打回京,还没去过吧,我也许久没去了。咱们一起去看望阿奶。”
顾瑾柠歪头看他,嘴角上扬,眉眼弯弯,里面又有了星星,一闪一闪的。
萧珩桉问:“现在去?”
“择日不如撞日喽,搭你的马车。”
萧珩桉盯着她看了又看,偏偏头示意杨聿等人退下,方问:“有事求我?”
“嘿嘿,又被你猜到了。”顾瑾柠讪讪笑笑,摆手道,“反正我的底细你都知道了,我也犯不着瞒你。我的确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
“帮我运个人出去。”
“知道秦王在查你吗?”
“知道啊,所以才请你帮忙嘛。”
萧珩桉默契的不再追问,只说:“给我半个时辰。”
时辰还早,天边的太阳尚未高悬。晋王府外,一辆马车悠悠荡荡的划过长道,奔向城门。
巍峨高耸的城墙上,一列士兵严阵以待。其下朱红色的大门两侧,两队兵井然有序的搜查过往行人。
“换班了,换班了。”
正值换班时辰,两队人马前来交接,双方似乎看对方皆不顺眼,大眼瞪小眼的转移位置。
“脸查一下,包裹查一下。过。”
士兵们早已对自己的工作内容熟记于心,不耐烦的催促,“下一个下一个。”
“吁~”
马车行至城门口,宋明拉紧缰绳,道:“晋王出城。”
士兵队长忙过来客客气气的请好,“晋王殿下好,您先请。”
这支队伍是李景和部下,认得宋明宋晖,对萧珩桉很是尊重。
刚撤退的兵听声折回,叫道:“秦王殿下有令,任何人出城皆需盘查,晋王殿下也不例外。”
他硬气的请示帘中人,“晋王殿下,小的按命令办事,还请莫怪。”
萧珩桉掀帘,道:“好,你们查,本王配合。”
小兵当真上前探进马车,见车内还有一人,正要发问,萧珩桉道:“本王陪表妹回季家老宅祭拜外祖母,可有疑问?”
说罢,他丢出车内仅有的两个包裹,供他们检查。
小兵也不怕,打开包裹就查,不过是一包干净衣裙,一包祭拜用的物品。
萧珩桉往外探探,问:“本王的脸要查吗?”
小兵竟真的伸手要摸他的脸。
“放肆!”
萧珩桉一声厉喝,小兵已被宋晖踹倒在地。
“你家主子尚不敢如此无礼,你算什么东西?”
小兵此时后怕,跪趴在地上求饶,“殿下饶命,小的只是奉命办事,一时鬼迷心窍,并非有意触怒殿下。”
隔街的车道上,萧竏的马车正飞速赶来。他本欲进宫,半道得知萧珩桉出城,心有不安,决心追上萧珩桉一探究竟。
“呦~”
忽地有马儿嘶吼声,街角处猛地窜出一辆马车,萧竏的车夫紧急勒紧缰绳,却是迟了,马儿刹不住,“砰”的撞上了侧面收蹄的马。
萧竏见状,不耐烦的斥道:“旁边绕过去。”
“且慢!”
对面马车中传来一声质问:“阁下撞了我的马,就想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