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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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疏本想，这萧兄不过初出茅庐，若是他胜，长老面上挂不住，而若是长老胜，则多半要背上一个倚老卖老，欺负后辈的名头，刀疤长老不甚在意名声，他作为南湖谷门人，却无法不在意。
可眼下迟一步，便是永远的迟，越驿这一拦，那边早已刀剑相撞，刀疤长老掌风阵阵，萧刿剑法凌厉，不过半秒，两人已经拆了几十招，胡疏看得直打手心，他责怪一般看着越驿，却发现对方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自然已经拦不住，不如坐下来欣赏吧，”越驿向一旁的南湖仙人，胖长老鞠了一躬，席地而坐，胡疏看向前辈的面色，见二位也沉浸在这场切磋中，于是心情复杂地坐下了，“胡兄认为，谁会赢？”
“这话我可没资格说。”
胡疏摇摇头，实在没猜到越驿在想什么，没想到这人平日里看起来知书达理，关键时也会放任眼下的情况发生。
“胡兄你这个回答，就已经给出答案了。”
越驿慢悠悠道，他的视线重新放回那两人身上，只见长老一掌直击萧刿眉心，萧刿竟避也不避，直直朝着长老腋下刺去，非要拼出一个快慢来，这一掌是刀疤长老成名之招，名为碎心掌，听说一掌摧山，威力无穷。
胡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越驿却没有任何反应，若是现在他手边有茶，恐怕此人还能饮上一杯。
可谓闲心啊。
只是一次眨眼，胜负已定。
胡疏再次睁开眼时，萧刿的剑，长老的掌，都堪堪停在了毫厘之外，竟是看不出谁快谁慢，两人收势，却听闻一阵掌声。
南湖仙人缓缓从蒲团上坐了起来，这一动仿佛抖落身上无穷灰石，雕塑一般的存在，唯有眼睛明亮无比。
“好道友，若再有十年，你的剑法定然天下无敌，”刀疤长老畅快笑起来，一甩手，背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方才旁人不知，他却明白，自己一掌打去，那人疾出一剑，比掌风更速的，是剑意，若并非切磋，恐怕自己手掌已断，“舒服！舒服！”
萧刿也额角微湿，面带笑意：“前辈不吝赐教，是晚辈的荣幸。”
方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扫而空，胡疏提着的心也默默放了下来，南湖仙人恰逢此时开口道：“你的名字是萧刿？”
萧刿还没从比试的欣喜中反应过来，呆愣愣点点头。
“你的剑确实不是那个人教出来的，”南湖仙人道，“不过十几岁，身手了得，倒像是身经百战似的，在剑法上能有如此见解，难得啊....”
越驿也从地上爬起来，躬身作揖：“若能取信于前辈，免去一番试探与勾心斗角，自然是好，不知前辈现在可否与我们详谈魔兽之事？”
“魔兽之祸，自洗水始，你们斩杀的，应当是第一头魔兽。”南湖仙人重新盘坐于蒲团，陈旧的衣摆又带起了一地灰尘，“在那头魔兽之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洗州百姓，也曾向南湖谷送过求援传输，而魔兽之息，何人感知不到？不过是魔兽出世，无人可抗罢了，南湖谷百年基业，万万不可毁于一时，今日惨状，倒像是因果报应了。”
“没有尝试过向仙盟求救么？”萧刿问道。
“洗州的求援发出去没有回音，莫非南湖谷便能有？”南湖仙人道，“你剑法高深，心性倒是个毛头小子，若是不多加注意，恐怕以后要为人利用。”
萧刿张张嘴，刚想反驳，越驿顺势接过话头：“莫非是被半路拦下？乱世之中明哲保身，也是智策，南湖千百名弟子，需要考虑的事总会多些，而魔兽大肆进犯各大仙门，并非因果一说，前辈不必太过介怀。”
“半路拦下？”南湖仙人道。
他重重哼了一声，鼻子里喷出来。
“只怕是不想让人耽误了他的大选！”
仙盟大选，仙盟最为重要的日子，自然是耽误不得，可将魔兽之事放在仙盟大选之后，不就是本末倒置？萧刿默默在心里想，他看向立在一侧白衣飘飘的越驿，忽然诡异地想到，师兄就不会做这种事。
不会做这种事的师兄面露难色，他皱着眉头沉吟片刻道：“看来只有仙盟大选当日，才能知晓了，在此之前，先说说魔兽的情况吧。”
“魔兽出现时，可有什么前兆？”越驿道。
“在归来路上，已有不少门派，不论大小遭到了魔兽的袭击，未能有一门一派提前防御，幸免遇难。”南湖仙人道。
萧刿忍不住插嘴：“方才不是说，魔兽之息都感受得到？”
“这便是困难的地方了，”南湖仙人叹了口气，“这魔兽恐怕要有隐匿声息的法子，若不是它发动攻击，抑或留下气味，就连老夫也无法察觉，恐怕是没有办法提前防守了。”
萧刿皱起眉头，确实如南湖仙人所说，之前他们在洗水边时，也是如此，如果魔兽没有主动现身，那么他和越驿恐怕登上几天几夜，也是感知不到任何东西，看来那日也是撞了大运，才让他们捡到了这斩杀魔兽的名号。
“或许...并非是魔兽，而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萧刿忽然道。
一言既出，众人齐刷刷看向他，除了越驿，越驿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我与萧刿见解一样，不过仅仅是猜测，并无任何佐证，诸位可否一听？”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哪里还有人会拒绝，萧刿是个急性子，见众人没反驳，滔滔不绝将了起来：“首先，我与师兄第一次见到的魔兽，是一只大虫变化而来，说是侵染了魔气，变成了魔兽，拿着言外之意，不就是本身并不是魔兽，而是通过了这种手段，将其化为魔兽？”
胡疏立刻反应过来，眼睛一亮，醍醐灌顶。
“可是魔族绝于世间千百年，我们能找到的魔族痕迹，只是传说中沧海一粟，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再加上...”萧刿看了越驿一眼，“魔族隐匿世间这么多年，究竟能藏在什么地方呢？我想，要么魔族并没有消失，要么便是有人伪造除了魔族复苏的假象，他无法召唤出真正的魔兽，便用独特的法门创造魔兽，以此，扰乱众人的视线，而如今众仙门，也没有一人见过魔族，那人说这是魔族，那这就是魔族了，事实当真是如此么？”萧刿道。
“或许追溯魔兽这个词的来源才是关键，究竟是谁第一个将出现的那怪物，当作魔兽的。”
越驿在一旁颔首作答，看来他们确实想到了一处。
“既然一切的来源是洗水，那么我想，若要调查，也是从洗州开始，”萧刿道，“顺带一提，今日出现的魔兽，竟已看不出寻常走兽的模样，恐怕魔兽的侵袭还在加深，若不能及时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南湖仙人对此表示了肯定，他如今对眼前的两位少年刮目相看，轻轻哼笑起来：“胡疏。”
“弟子在。”
“调查洗州的事，就交给你了，门中之事，你不需担心，”南湖仙人道，“你们二位今日当真让老夫开了眼界，没想到九州之上，当真出现了如琢如玉，少年丹心之人，倒令人想起从前的自己，昔年老夫游走山水，路见不平，可惜世间总有无法为之事，最终，也不过想寻个山头，安然求道，这份少年意气，恐怕只属于有力有运之人。”
“前辈太过谦虚，南湖谷千百弟子，都是冲着南湖仙人的名号而来。”越驿道，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湖仙人摆摆手，隔绝在外。
“不必说那些话安慰老夫，不过为九州庆幸罢了，”南湖仙人道，“老夫老了，道心自然也疲惫了，老夫能有这般感慨，也要多谢你们，越小友萧小友，仙盟那边，就要麻烦你们了。”
“是。”
“是。”
南湖仙人深深看了一眼萧刿，临别时，将他叫住，萧刿回过头，眼眸中恰好闪过一丝粹亮的金光。
“小友，你境界高深，体内真气澎湃，可体内隐有一股真气内力，与你本身纠缠，至难舍难分，老夫只能凭南湖心法之诀窍依稀察觉，也不知这股真气对你是好是坏，或许是非成败皆在人心，这样东西你拿去，若有一日，真气反噬，还有一救。”
萧刿走上前，南湖仙人递过来的是一只玉佩，温润如冰的手感，倒是符合了南湖心法的“自然”，传闻中，南湖心法由南湖仙人于苏杭湖畔顿悟，听柳吹拂，杨花纷飞，大道自然，运行其中，与其强求，不如顺其自然。
“多谢前辈。”萧刿将玉佩收下，好生放在内衬之中，感受源源不断的真气调息着经脉，不由得快意地深吸一口气，“若有那一日，萧某定然拔剑自刎，也不会教真气内力走火入魔，为害世间！”
鸿雁于飞，一别清平，故事的一切，一切，都从走出这座尖塔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