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夜》凌逸舒

2、第一章 下

　　里轩是第二个不怕我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认识他的了，记忆有点模糊，有时候觉得他是一个很陌生的人，有时觉得他是在哪里见过面，总之，是那一天，他才开始让我有了记忆。
　　那一天，是女生节，一到女生节，学校里就热闹了，男生会花很多心思搞一些小饰品啊，手工做一些花啊什么等等的东西送给女生，而且，那天一整天，女生是老大，说什么是什么，还会收到很多的礼物，而男生也有同等的兴奋，是因为可以借此跟女生打好良好的关系，尽管在那天有点当奴隶的感觉，可是，为了给女生一个好的印象以维持以后更加良好的关系，就算面对女生的无理要求要跑N条街买一个指定的冰淇淋，男生也会非常乐意。
　　可我却对这些嗤之以鼻。不是因为我没有收到礼物，不是因为没有人记得我也是女生，而是因为，这些，很无聊。
　　听说一个叫里轩的男生还发动搞了一个舞会，舞会的地点是在学校外面租的一个房间。
　　这些不是我想知道的，而是小灵通一直在我耳边说，虽然我也是左边听右边出，右边听左边出的了，可还是会记得那么一点点，我敢打包票被小灵通这样催眠法，就算连得了老人痴呆症的老婆婆老公公也一定会记得，别笑，相信我，小灵通天生就是有这种八卦的天分，现在，我才突然豁然大悟，原来“小灵通“这名字是这样来的呀。
　　我笑，可我也笑不出。
　　我被小灵通拉着去参加这个鬼屁舞会去了，他妈的，我就是拒绝不了小灵通两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邀请，要不去，我会觉得我好像欺负了她是的，怪可怜的，我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他妈的同情心起来了呀。
　　我双手撑着下巴非常懊恼地坐在一张宽敞的长椅子上，真的，这里非常宽敞，别骗你，因为我可以独霸一张非常长的椅子，我就坐在中间，两边一个人也没有，而对面，吵吵闹闹地坐着一帮女孩子，他们在你推我撞的同时还不忘发出一些尖叫声和怨言声，好不愉快的样子，有时候，我就是自然地看了一眼他们，他们竟然立刻住嘴，悄然无声，你他妈的，这不是摆明在说我的坏话吗？
　　这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边宽敞，一边拥挤。你不容我，我也不敢闯进你的世界。
　　“有种你们就过来，我才不看你们这些垃圾。”我咬牙切齿压低着声音说。
　　哎呀，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也快成垃圾了啦，我快要疯了。
　　舞台中央，小灵通一直和一个男孩子翩翩起舞，从进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他们一直在跳舞一直在谈笑风生，我看不清那男孩的样子，不是灯光的关系，而是我不想去留意，我只留意我在乎的人，而我在乎的人只有一个。
　　小灵通的舞姿很优美，其实，我的舞姿更优美，我有自信那么说，因为，悠扬说是我的舞蹈救了他，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蓝拉，是不是很闷？”小灵通终于回来了，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终于还是想起可怜的我来了，不，我哪里可怜来了，不就是一个人坐着一张宽敞的椅子吗，不就是自己跟自己说话吗，我哪里可怜了，我才不要像那些垃圾那样愚蠢喜欢挤在一张椅子呢。
　　小灵通带着那个跳舞的男生过来了，他举起酒杯朝我笑：“你好，你是蓝拉吗？我是里轩，经常听小灵通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真的闻名不如见面啊，你真的像天使那样漂亮。”
　　漂亮美丽诸如此类的话，我听得多了，我知道自己很漂亮，可我不喜欢别人一直在耳边提着，真的烦不烦啊。
　　“蓝拉，你去陪里轩跳一支舞蹈吧，他的舞很厉害的。”小灵通拉着我的手一直往绅士地向我伸着手的里轩的手里放。
　　我使劲敌挣脱，小灵通也没有尴尬。
　　“难道你怕了他？”小灵通真所谓的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
　　面子，面子，我突然理直气壮地说：“谁怕谁了？”
　　说完后，我就后悔了，我还是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了，小灵通还是笑，那笑容很奸，他妈的，终于上当了，可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出尔反尔的，象棋汇公主的面子往何处摆？
　　我把手放在里轩的手上，他立刻握紧了，周围立刻起了喧闹声，我听不清楚，也不想听，反正来来去去都是那些无聊的话语，我不是小灵通。
　　“蓝拉，我可以这样叫你的名字吗？”他低头看我。
　　“你不是在叫了么？”无聊。
　　“可我想亲口得到你的允许啊。”
　　“无聊。”
　　“很无聊么？”
　　他在我腰上的手突然松开，我转头优雅地来了一个360度的滑步旋转，雪白的公主裙飘扬起来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周围哇地一声叫嚣和雷鸣般的掌声，然后，我的手又落进了他的手里。
　　“你真的让我吃惊。”
　　“是么？”我看着里轩笑了，“让你更吃惊的还在后头呢？”
　　“真的吗？”
　　“准备好了么？”
　　“来吧。”
　　第一个旋回和第二旋回后，我们换脚，他再一次松开了我的腰，我扬起手在空中描绘了一个半弧，一个大滑步再反方向快速一个小滑步，我的手落进里轩的手里，我感觉他用力地拉住了我，我一跃而起，他承受了我所有的重量，我们做了一个优美的半空旋转，我的裙摆飞扬在空中，旋转了一个美丽的圆弧。
　　掌声雷鸣般响亮在房间里。
　　闪亮的霓虹定位在我们的身上，音乐停止了，我没有对里轩说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舞池中央，没有必要。
　　我看见小灵通的时候，她只是站在原地，她的眼神一直看着舞池那边，我转身看时，看见了里轩，他望着我笑了，我没有笑。
　　“你怎么了？”
　　“啊？”她的眼神回过来，慌忙地说，“没，没什么？晚了，我们回去吧，不，不，你先回去，我等下有点事要去做。”
　　“好的，那我回去了。”
　　我转身离开了房间，天真的很黑了，我望着天空第一次感到有点满足，我知道这是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和同学们一起去玩，也是第一次有人邀请我去玩，原来，除了悠扬之外，还是有人喜欢我的。恶魔还是有人喜欢的。
　　转了一个弯，再转一个弯，怎么这里那么陌生的呢？不会是迷路了吧，我慌了，想也没有像地往回走，从熟悉的方向在开始启程。
　　“嘣”地一声巨响，我连忙转进一个转角里。
　　“我做的还不够吗？你他妈的，你别太过分，我告诉你，我会报复你的，你等着。”那是小灵通的声音，很陌生。
　　再一次“嘣”的一声，我看见的是汽水瓶猛地砸进地里的声音。
　　我看不见男生的表情，我只看到他的背影和一个被灯光拉长的背影，可我知道是刚才那个和我跳舞的男生，那个叫里轩的男生，小灵通走了几分钟后，他依然没有走，他只是站在原地，一直，一直。
　　我不想去知道别人的事情，也没有心思去分析别人的事情，尽管是小灵通的。
　　刘意和里轩。
　　我知道，他们一定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可是我一直都在忽略，除了飞扬，我不想再在乎别的人，以至于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住进了我心里，我还是一无所知。
　　我悄悄地转身往那个陌生的方向走了，我知道尽管陌生，可我也知道，我终究会找到回家的路。
　　因为，飞扬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