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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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听说城里新多了个上客，好像是个乐师呐。
——大人素爱音乐，这乐师也真找对了人。
——我听人讲啊，这位乐师原本是大人家下的仆人，被大人发现击筑的技艺无人能比，但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他自己也不肯透露底细。
——是六国的人吧……现在不肯暴露名姓的，大多是这些人。
——一个乐师，也没办法为故国做什么吧。不过听说这位乐师从不垂帘奏乐，容貌也是一等清俊，年纪轻轻的，倒是个异人。
这乐师的名声在咸阳城里一日比一日大，人人都知有这样一位神秘的青年，击筑悲歌能让最无情的人落泪。声名大了，自然惊动四方，直到咸阳宫中，九重殿上。
距易水一别已是七年。当年的一场诛杀，也该在人们的记忆里风化了。
那天阳光正灿烂，咸阳城里热闹得很。白衣的乐师背着筑进了酒肆，没几刻就有三五个衣着华丽的宦官跟了进来，径直在他案前围成半圆，恭恭敬敬地请他随他们走一遭。
乐师执杯的手不见有停顿，淡淡问，谁？
公子去后便知。
乐师狭长的眼扫了他们一下，仰头饮干杯中琼酿，微笑着说，好，我去。
天下的珍宝堆成的殿阙富丽堂皇得连金色日光都失色。乐师负手站在长长的甬道前，上好的汉白玉砌就的阶梯，金殿飞甍，照射着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公子，请。殿内有那位大人等您。
乐师漠然地点头，不卑不亢地踏上蔓延至天上的长梯，一级一级，脚步缓慢而坚定。
殿内有琴瑟和鸣。白衣青年颀长剪影出现在巍峨殿门，在一片纯白光芒中投下长长的影子，玉石雕成也似的秀气脸庞上没有表情。
而王座上的君王斜挑的凤眼里映出这个高傲的昂着头的年轻人，唇边挂着轻蔑的笑意，威严地道，过来。
乐师一步步向前，直到那人座下不过两丈之处，仍没有行礼的意思，扬着头冷冷地对着他。
听说你很会击筑？
是。
你可愿做朕的乐师？
乐声停了。白衣的年轻人斜过头去瞧宫殿一角成排的乐师，那些人也在觑眼望他。他牵动嘴角笑了，陛下是要我和他们一样的话，我不愿。
殿里一阵低低耳语。嬴政眯起眼打量这个青年，未有回答。
那排乐师里几个人低声交谈着，忽然一人拔高了音调，失声惊道，你，你不是……高渐离？
整个大殿顿时被惊慌淹没。年轻人还是直直对视着秦皇，被揭穿了身份也泰然自若，甚至还带了笑意。侍臣也好乐师也罢，看向他的目光都惊慌失措，不敢相信这个人正在眼前，仿佛他是个显形的冤魂。
即刻有武士上来制服了这个狂傲无礼的叛逆。高渐离全无惧色，乌黑眸子里折射一股狠绝意味，四座无人敢正视他，只不断高喊着叫武士速速处决了这藏匿多年的余孽。
乐师特有的灵活纤细的手腕被粗暴地扭着反剪于身后，高渐离被迫半跪在冰冷的地上，怎么也不肯低头，怒视着金座上俯视着一切的人。似乎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味自地底散发，青年忽然用力摆脱了两三个力士的钳制，冲着那罪魁大声道，不错，今日我正是来复仇的，你要杀，尽可以来！
四周人的脸色是说不出的惶恐，在他背后齐齐跪着高呼杀贼。高渐离一时间竟有放声大笑的冲动。秦皇面色阴沉，片刻后挥了手，下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