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前男友进局子了》姜冷舟

3、第 3 章

　　因为拥有强大的精神控制型异能，段回洲其实也经常被不熟悉他的人怀疑。能测谎的异能的确是让人恐惧的存在，仿佛能将人心里的秘密瞬间捅破。隐私被揭穿的感觉当然是不好受的，因此，与工作无关时，段回洲甚至不会向别人透露自己是异能者。

　　异能力者生存在这个世界是艰难的。人类社会有一套约定俗成的安全处世法则，几千年来未曾变更，那便是泯然众人。只要足够平庸，就不会被非议。世界排斥异类，排斥无力反击的弱小，更排斥无懈可击的强大，因为强大的族群让平庸的众生感到恐惧。

　　在这样的世界观里，《异能者条例》被颁布，执政者言之凿凿，要创造一个众生平等的世界。为了维持世界的平衡，不让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重蹈覆辙，异能者的权利被一再限制。发展到如今的时代，甚至连使用异能都需要经过政府部门的批准。

　　段回洲其实觉得迟余就算真的下了那个心理暗示也没什么。实施暴力的人本就应当付出代价，只是良心受些折磨，都算是便宜他了。但这件事偏偏被发现了，异能者一旦因违反《异能者条例》被起诉，要面临的就是十分严酷的惩罚。

　　而且，段回洲觉得自己了解的那个迟余，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违反程序正义，对一个未经过律法审判的人动用私刑。迟余和他不一样，是十分遵守规则的类型。以前交往的时候，他甚至经常觉得迟余太一本正经，都不愿意陪他玩些时兴的花样。人总不见得刚分手一星期就性情大变了吧？

　　“到了。”沈无把手放在门锁上识别了一下，转头看正在发呆的段回洲，“准备好了没？”

　　“嗯。”段回洲跟上了沈无的步伐。A级特殊拘留室，关押的都是异能评估等级一级的嫌疑人，附近不仅有空间系异能织成的“笼子”，还有许多异能警察看管监视。迟余已经在这里被关押了一夜，虽然在监视下吃了饭，但精神十分萎靡。防护程度这么高的空间系异能会对异能者产生很大的精神影响。做个类比的话，就像普通人的生活范围被限定在了2平米的空间内，是十分压抑的感受。

　　段回洲站在拘留室门口。这个地方他是常来的，本以为已经对布满整个地下3层的空间系异能十分熟悉了。但看到迟余低着头坐在束缚椅上的样子，段回洲第一次觉得这里的空气如此肮脏，让人想要立刻退出去。

　　迟余显然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但没有抬头。拥有精神系异能的异能者通常都有着比普通人敏感数千倍的五感，也因此更难忍受环境的变化。段回洲是其中难得的异类，他虽然有能潜入特定对象潜意识的精神触手，但自己的精神域防御力特别强，对环境的变化并不怎么敏感，只有在主动使用精神触手的时候，敏锐的五感才会扩张开来。但今天似乎比较特殊，段回洲还没有伸出精神触手，已经觉得五感被折磨的十分难受。

　　“阿余，你还好吗？”段回洲觉得有些难受，顺势找了把工作人员的椅子坐下，“我来看看你。”

　　迟余终于抬起头。被关押在这里的嫌疑人，经常会因为五感受到的强烈刺激而精神崩溃。幸而迟余虽然神色疲惫，但精神域还没有崩塌的征兆。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段回洲，跳过了寒暄的步骤，直接宣告了结论：“心理暗示是我下的。”

　　段回洲不说话了。他没有伸出精神触手，对别人也许需要用精神触手来判断，但作为全世界自诩最了解迟余的人，就算不用异能，也能知道迟余没有在说谎。

　　何况，异能力意味着标准答案，他不愿让自己的异能为迟余颁发有罪宣告。

　　“为什么这么做？”段回洲觉得自己一定是太久不做审讯工作，技巧生疏了，讯问的时候，居然连声音都在颤抖。

　　“和你无关吧。”迟余扭过头去不看段回洲。在这个人面前，任何谎言都是徒劳的。唯一的方法就是闭口不答，阻断所有线索出现的机会。

　　“你知道如果不说出真相的话，自己会面对什么吗？”段回洲想触碰迟余，却触碰到了囚禁着迟余的束缚椅，施加了异能的椅子闪烁出危险的红光，两名异能警察立刻端着针对异能者特制的武器冲进来，枪口直对着段回洲。

　　沈无立刻反应过来，准备下达退出拘留室的指令，但命令还未作出，警察已经放下了武器。他转头看向迟余，迟余神色漠然，但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沈无有些惊讶于迟余给异能警察植入心理暗示的速度，毕竟迟余从未受过专业训练，此时的反应速度却比专业出身的他都快，仿佛保护段回洲是种本能。

　　“沈警官。”他喘着气，似乎连说话都变得困难，“去告诉你的上级，我会配合警局的一切工作，只有一个条件，段回洲不能在场。”

　　“你们应该也不想爆发冲突吧。政府部门，还是和平一些才好获得民众的信任。”沈无很清楚，迟余的威胁不是虚张声势。他曾听段回洲说过，迟余的精神域深的吓人，连段回洲的异能都不能触碰到他潜意识的最深处。如此深邃的精神域，如果真的想要反抗，至少可以镇压整个地下3层的异能警察，破开束缚逃出去不成问题。假设情况更严重，伤害一批警局的同僚也并非没有可能。虽然段回洲一定不愿意配合，但比起迟余，他显然更好对付一些。

　　“我会向上级汇报的。”沈无公式化地回复道。段回洲显然还没从接连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彻底不说话了，沈无狠狠拽了他一把，居然没拽动，只得吩咐两个异能警察以非常奇异的姿势把段回洲扛出了门。这副情景如果被楼上的同事看见，只怕要议论足足一个月。

　　目送着段回洲乘电梯上楼，确认拘留室已经离开他精神触手的范围后，沈无叹了口气，先做了笔录，又去顶层给上级汇报了迟余的条件。一圈忙下来时，早已过了他值班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他回到A级特殊拘留室，把领导的回复影像放到迟余眼前，然后坐到了段回洲早晨坐过的位置：“现在可以说了吗？真相？”

　　“我的异能，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