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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算计 ...

  •   而高宝德这时候也被外面的喧闹声惊动。

      她其实并未入睡,只双手抱膝坐在榻上,望着笼子里的兔子出神,本不想理会。

      春风楼的事件终究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刚开始被救回来的时候,她似乎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只觉得恍惚不安,好似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像是一场美好的梦,就像她曾被那些人关在柴房里忍冻挨饿时候所梦到的那样。

      高宝德原也以为自己没什么。

      然而时间久了,那被拐后留下的阴影就开始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起初她是觉得难堪、心情低落,不想见任何人。

      尤其是斛律世雄和尉世辨。

      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人的身份。

      也许是因为她心里存着的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好感,也许还因为自己当初突然留给斛律世雄的那个吻。

      她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斛律世雄,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尉世辨这个所谓的“名正言顺”的驸马。

      然而他们两人却想方设法往自己跟前凑,打着要给公主解闷为名义每天去搜罗各种新鲜玩意送到她这边。

      而王妃李君意俩似乎也怕她这般闷在房内,胡思乱想的会闷坏,总要拉着她出去散心。

      只不过,她们散着散着不是和斛律世雄偶遇,就是尉世辨借着请安的名义前来,要不就是两个人撞在一起,暗自较劲,总是要做出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久而久之,高宝德也就没有最初那么逃避和抗拒再见到他们了。

      只是…每到夜深,她就难免会深陷噩梦,胡思乱想,白日流露出来的轻松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也不复存在,而对母后和兄长的思念也就愈发深厚,让她心情也更沉重了。

      此时莲儿正守着夜,听见外面声响,她走过去推开窗远远瞧了一眼,道了句:“公主…好像是斛律小将军他们…”

      斛律世雄?

      这个莽夫又在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高宝德不想搭理,便仍然蜷着身子,一动也未动,仿佛没听到。

      而莲儿又语气担忧地开口:“公主,奴婢看到那儿有好多人!斛律将军是不是做了什么?安德王要抓他吗?”

      高宝德心里一紧,这才下榻来,透过轩窗往外看了一眼,只是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外院那儿一团光亮,看不真切究竟发生了何事,只隐隐听见喧闹的声音。

      她犹豫了片刻,并未重新梳妆,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外面披上一件薄薄的披风,便带着莲儿循声赶去。

      借了灯笼的光亮,高宝德一眼就看见了此时被迫挂在墙上的斛律世雄,他简直就像个被粘住的大壁虎。

      她本来心情低落,可是斛律世雄这般模样实在是太过滑稽奇葩。

      高宝德瞧着他,惊愕不已,然后差点没笑出声来,那眸子里淡淡的愁绪也立刻被笑意所取代,变得明亮了两分。

      而身边的莲儿也忍不住掩唇轻笑起来。

      “公主,那是…那是斛律将军和贺拔…将军他怎么…”

      众人看到高宝德赶来,也纷纷望了过来。

      而斛律世雄看见高宝德来了,更加觉得羞窘难堪,满脸通红,恨不得原地遁地飞天,无奈手被粘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气得在心里把阴险狡诈的尉世辨又骂了一万遍。

      他羞愤不已,忍不住大声告状。

      “公主…!都是尉世辨那个伪君子…他…他阴我!”

      他委屈巴巴地盯着高宝德,一副让她给自己做主的样子。

      高宝德见他这样,便明白了斛律世雄大概是想半夜翻墙,结果被尉世辨算计粘在墙上了。

      这个莽夫难道不知道,这可不是当初在晋阳,这是在高延宗的地方。

      何况…尉世辨也不是个傻子。

      这样一想,她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她微微抬起下巴,先是瞥了一眼旁边看起来风轻云淡,风度翩翩的尉世辨,然后才望向墙上被挂住的傻大个。

      对上斛律世雄视线的那一刻她又立刻撇过脸去,努力摆出平日里的傲娇模样,板着脸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嫌弃。

      “哼,某些莽夫自己行为不端,夜半翻墙,活该被挂在墙上当灯笼,还好意思嚷嚷?”

      斛律世雄见高宝德似乎还有点生气,可能还把自己误解成了半夜翻墙、图谋不轨的登徒子,连忙辩解,委屈巴巴。

      “公主!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来是为了给你送这个!”

      他下意识想掏出怀里那个油纸包“自证清白”,无奈手动不了,只好用眼神示意并努力解释。

      “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糖炒栗子!王妃说你最近胃口不好,都不怎么用膳…莲…连平日里最喜欢的吃食都没吃几口…我就想着你从前爱吃这个!我是怕凉了才想着赶紧给你的!!”

      高宝德微微一怔,转过头来看着斛律世雄这副被挂在墙上不上不下的狼狈模样,心弦却像是被指尖拨得轻轻晃了一下,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她耳根一阵发热,连忙移开视线,心里骂着真是个笨蛋…

      而尉世辨见到高宝德,迅速收敛了那股面对斛律世雄才有的锋芒,上前朝高宝德微微一礼,姿态恭谨,声音温柔。

      “公主明鉴。这栗子什么时候都能送,但斛律将军此举若传扬出去,于公主清誉有损。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略施小惩,以正视听。”

      斛律世雄一听尉世辨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和这番冠冕堂皇的言论,立刻暴怒。

      “尉世辨你个小人你放屁!老子行的端坐的正,光明磊落!”

      他又看向宝德:“…你别听他胡说…”

      高宝德板着脸,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斛律世雄你闭嘴!谁告诉你本公主最爱吃栗子了!谁又要你半夜翻墙来送什么栗子了!”

      “还有你!”

      还没等斛律世雄说话,高宝德又看向尉世辨:“谁要你多管闲事略施小惩了?!”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让人头疼的男人,一个是行动快过脑子的蠢笨莽夫,一个是算计到骨子里的狡猾狐狸,又看向正在旁边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高延宗夫妇俩和那些低头憋笑的仆从,脸颊发烫,愈发羞恼,气得一跺脚。

      “莲儿!我们走!”

      她转身就走,嘴角却忍不住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斛律世雄一见高宝德走得毫不留恋,急得在墙上大叫:“公主!公主!公主你别走啊!这栗子还热乎着呢!公主——!”

      高宝德被他叫得又心软回了个头,看他那傻样,又给气笑了,歪了歪头,故意道:“傻子,你还挂在那儿做什么?还不下来!”

      斛律世雄听出了她在故意打趣自己,更觉委屈和丢脸,声音都低了下来,带着赌气的意味回道:“…下不来!粘住了!”

      高宝德无语又好笑,望向旁边搂着李君意看戏看得正欢的高延宗。

      “高延宗,你还看!快让人把他弄下来啊!真要当灯笼挂到天亮不成?”

      高延宗这才大发慈悲,笑着指挥让人把斛律世雄从墙头上解救了下来,顺便还从他怀里薅出了那两包栗子:“呦,还真热乎着呢。”

      “本王正好看戏看饿了。”

      他毫不客气地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又喂李君意吃了一颗,剩下的一包递给了高宝德,笑着调侃道:“快尝尝,看看这斛律将军半夜送来的栗子到底有多甜。”

      “高延宗!!”

      “谁要他的破栗子!!”

      高宝德虽然嘴硬,却还是不忍践踏斛律世雄的这番心意。

      她接住栗子往莲儿怀里一塞,然后又羞恼地瞪了一眼斛律世雄,转身就跑了。

      而斛律世雄双脚落地后,活动了下被粘得发麻的手腕,眼神立刻就追着高宝德背影去了,抬脚就想往她那儿追过去:“公主…!”

      高延宗哪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直接长臂一伸,懒洋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拽了回来。

      “哎,别急啊。斛律大将军,你想接近我这个眼高于顶的妹妹,就光送两包破栗子,这未免也太寒酸了些吧?你说你,你这脑子是不是也粘墙上抠不下来了?懂不懂规矩?想当驸马,不得先讨好讨好本王和王妃呐?”

      斛律世雄一听高延宗这话,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暴躁不悦,反而眼睛一亮,至少听高延宗这话,他没反对,自己有戏!

      而且高延宗毕竟是宝德阿兄,自己是该讨好讨好,也好让他们在宝德面前给自己多说点好话,何况,尉世辨还在这呢,怎样都不能再跌了面子,被他给比下去。

      斛律世雄爽快答应,顺带还得意地瞪了旁边的尉世辨一眼。

      “那…王爷您和王妃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开口!包在末将身上!”

      高延宗满意地点点头,眸底压着狡猾,脸上挂着邪笑:“这才像句人话。”

      “本王嘛…听说这北境有匹出了名的照夜玉狮子,威风凛凛,但是性子烈,还没人驯服,本王最近可真是朝思暮想的睡不着啊。”

      “哦,还有,我家王妃前儿个说城东新开的那家胡商酒楼不错,据说夜里还有波斯舞姬献艺,想去见识见识…你看?”

      高延宗的手揽上了李君意的肩膀,捏了一把,李君意立刻会意,靠在他肩上,眨着大眼睛,夫唱妇随,添油加醋地道:“是啊是啊!斛律将军,我们宝德这些天受了惊吓,正需要些新鲜玩意儿压压惊呢。我听说西市那家珠宝行好像也进了些稀罕的蓝宝石,好像也挺衬本王妃和宝德的!你说是不是,王爷?”

      斛律世雄笑容僵了一瞬,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没问题!明天我就包下那胡商酒楼!宝石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人把最好的都送来给王妃和公主挑选!”

      高延宗一把拍在斛律世雄肩膀上:“不错!斛律家的儿子就是够爽快!不过…宝德可不止我一个兄长,还有我们大哥河南王最喜欢古画收藏,最近尤爱那个顾恺之的真迹,你弄个十幅八幅来赏玩不是问题吧?”

      顾恺之真迹?

      那可是有银子也难买的玩意!还要十幅八幅?

      斛律世雄已经觉得有点压力了,然而他偷偷看了一眼尉世辨,心想着不能跌面儿,还是硬着头皮咬牙答应了。

      “……行!没问题!”

      高延宗慢悠悠补充:“哦,还有我二哥河间王呢…他喜欢排场,老是说自己府里那仪仗不够气派…缺一套赤金打造的…”

      “赤…赤金仪仗?”

      斛律世雄额头开始冒汗:“也…也行!”

      高延宗不理他,掰着手指头继续数。

      “我三哥呢最喜好音律,听说他一直想要嵇康的那本古琴孤本,我四哥呢喜欢兵法,听说你家藏有那个什么《太公六韬》的孤本,我觉得他看了肯定会高兴…哦,还有太原王呢,他以前最喜欢东海的大珍珠了,一颗能有拳头那么大,可以用来弹着玩的…”

      斛律世雄听得脸都白了。

      这哪是讨好大舅哥啊,这个个要的都是价值万金且难寻觅到的珍宝,这就是把他斛律家的家底抄了恐怕也不够啊。

      “这…”

      一直在旁边安静看戏的尉世辨知道高延宗这是故意刁难,看到情敌这副吃瘪的样子,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瞬。

      然而,他心里刚暗爽不到三秒,就看到高延宗笑眯眯地看向了自己。

      “尉都尉,你也别在这旁边偷笑啊。别以为你是陛下钦点的驸马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了。想娶我们家宝德,刚才本王说的那些兄长们的见面礼,你一样都不能少。而且…”

      他故意拉长声音,上下打量着尉世辨:“你尉家可是文官清流,底蕴深厚,要求自然得更高些。本王听说你祖父曾收藏了一套先秦编钟,埋在哪儿来着?”

      尉世辨脸上那层淡淡的笑意也僵住了:“……”

      高延宗敲了顿竹杠,心满意足。

      “行了行了,清单本王晚点让人送到你们房里,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得带足诚意才能见我们家宝德了。走走走,王妃,好戏看够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李君意被高延宗拉走,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风中石化的两个人,笑得拍了拍高延宗的胸口,娇嗔道:“王爷,您可真够坏的!”

      高延宗得意放肆的笑声顺着夜风传来。

      “哼哼,想娶我们小公主,不脱层皮怎么行?”

      斛律世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却又像是远在天边的绣阁,心都凉了半截,看来要讨高宝德欢心,还得先下血本讨好这个混世魔王!

      想到邺城那儿还有那么多“大舅哥”在排着队等他“孝敬”,斛律世雄眼都要黑了,只觉得追妻路漫漫。

      不过,眼前!他得先找该死的尉世辨算账!!!

      然而,斛律世雄一扭头,眼前哪儿还有尉世辨的影子!!

      这伪君子,真是跑得够快的。

      他只能恨恨地踹了一脚墙根,骂道:“尉世辨!!你这个阴险小人!!有本事别让老子逮到你!不然老子!!非要!!揍到你娘!!都不认识你!!”

      而在湛娥居里的李祖娥那边哪知女儿这些经历。

      高湛把有关邺城宫里,有关她子女的事情都瞒得死死的,竟一点儿风声都未传到她耳里来,绿鬟每次打探消息回来,也都说是公主和太原王殿下都挺好的。

      可是她心里却始终不安。

      这两日高湛并未过来。

      她知道,是娄昭君病危了。

      那个曾经陪着高欢打下东魏、齐国半壁江山的鲜卑女人,那个四子为帝,享尽世上荣华富贵,亦令无数人瞻仰敬畏和羡慕的皇太后,那个间接害死了自己孙子,自己儿子的女人,终究也是要和这世上所有人一样,归于尘土,化作虚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只留下史书上那些短短数行、冷冰冰的记载。

      世上荣华富贵,皆成过往云烟。

      什么,又是真的呢。

      也许,此时此刻,当下,感受到的,才是真的。

      绿鬟进来的时候,李祖娥正跪坐在那儿,闭目诵经。

      绿鬟带来了高绍德的消息,欣喜地说高湛解除了他的禁足。

      李祖娥听到消息,本该欣喜,可不知为何,却还是不安,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儿子的身影,似乎又隔空看到到了他禁足前,在宫宴时,高绍德跪在地上的模样。

      还有他当初望向自己的眼神,愤怒的戾气中分明是带着令人心碎的失望,还有隐隐的恨意。

      李祖娥只觉得心隐隐作痛,原本平静的心绪也如翻起巨浪的湖水般翻滚起来。

      她无法再诵下去了。

      她手持念珠站起身来,视线从悲悯的佛像身上缓缓挪开,落在窗前那双新靴子上面,她手指缓缓抚着上面的精美花纹,另一只手却下意识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心里闷得慌。

      此时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日色被厚厚的云层覆着,不见一丝光亮。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暮春的冷风将枝上的娇花吹拂得七零八落,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

      如溅了一地的血。

      又像是本来鲜活肆意,却于风雨里挣扎,最终仍然逃不过坠落枝头,碾作春泥的生命。

      远处的青山黛影仿佛都渐渐褪去了颜色,如随意挥洒着墨、浸染了空灵之气的水墨画,变得模糊又朦胧。

      而天与地的距离仿佛也由此变得极近极近,近到仿佛触手可及,近到不断压下、看不到边的高山,逼仄到令人无法呼吸。

      李祖娥站在那儿,任风吹来,近乎自虐似的享受着这股冷意。

      直到绿鬟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娘娘,风大,小心受了凉。”

      她却道:“我出去走走。”

      说罢,她也不等绿鬟阻止,便往外走去。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觉得心里闷得慌,想随便走走,想喘口气,去哪儿都行。

      绿鬟连忙追上她:“娘娘,快要下雨了…”

      李祖娥却走得很快,那些侍候的宫人们见此纷纷和绿鬟一起跟了上来。

      到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止住了脚步,道:“绿鬟,就你跟着我吧。”

      绿鬟本想说陛下特意叮嘱了,不管李祖娥去哪儿,她们都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守着,可是看到李祖娥这副模样,她知道这时候不该提高湛,便让其他人只是远远跟在后面,只留自己陪在她左右。

      两个人便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李祖娥最常去的湖边,宫人们得了绿鬟命令,便都只是远远跟着。

      而绿鬟知道李祖娥心情不好,时不时说些话想让她心情快意些。

      只不过李祖娥反应一直淡淡的,最后停在湖边,静静地望着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临风而立,映着湖色,犹如水墨画中的一道清冷又寂寥的剪影。

      正在这时,绿鬟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花丛里正有只黄雀边扑腾着翅膀,边发出微弱的啾鸣声,瞧上去像是翅膀受了伤,便道:“娘娘,您看那儿的花丛里有只小鸟…”

      她自然地往那边快走了几步,弯腰想把那小鸟捧起来给李祖娥看。

      绿鬟念叨着:“可怜的小东西,翅膀好像受伤了…”

      李祖娥也转过头来,被那个小生命吸引了些许注意力。

      只不过绿鬟捧着小鸟转过身,朝李祖娥这边刚走了两三步,就看到假山石后面突然窜出来一只瘦骨嶙峋、眼神凶狠的野猫,径直就朝着李祖娥扑过来!!

      她被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娘娘——小心!!!”

      李祖娥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绿鬟的尖叫声惊得回过神来,却只看到有道灰影正朝自己迎面扑来。

      她瞳孔一震,惊骇之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本能地往后退去,然而脚后跟却踩到一块湿滑的湖石上,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湖面仰倒了下去,后脑勺也重重磕在湖边青石上。

      李祖娥痛得闷哼一声,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也失了力气。

      只听到“噗通”一声——

      她整个人顺着湖边的斜坡滚落半圈,直接栽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1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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