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镜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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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喜欢我们的小公主吗？
高湛兀自期待欢喜，深深陷在自我情深的迷雾里，做着一家三口美好幸福、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美梦，李祖娥却像是听到了无比荒诞的笑话，像看疯子一样望向他，清冷的眉眼处蕴着淡淡的冷意和讥诮。
她这腹中，哪有什么金尊玉贵的小公主？
不过…
不过是被强占后的耻辱，是个不该诞生的孽种罢了。
月光高悬，如水的月色照在高湛的脸颊上，衬得他的神情愈发温柔俊美起来，而他眸底的情愫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带着那股势必燃尽、焚毁一切的执拗和偏执。
李祖娥被迫坐在他的腿上，被迫靠近他，被迫亲近他，被迫圈在他的怀抱里无法动弹，她就像是被层层蛛网死死缠着钉住的蝴蝶，连轻轻振翅都无法做到，更别提能够摆脱他的禁锢、获得片刻的喘息和自由。
高湛的情意爱慕于她人而言，也许是恩赐，是荣宠。
于李祖娥而言，却如慢性毒药入喉，令人既痛且恨，又心生厌烦疲倦。
李祖娥望着高湛那炙热又期盼的眼神，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和那股难受又自心口涌起，再回想他这一番关于小公主的言论，“孽种”两字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心像是也被这两个字刺痛了，曾经那些被迫承欢的日日夜夜让她的胃里瞬间翻涌起巨浪，一股恶心感冲了上来，李祖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吐在了高湛的衣服上。
“阿姊！”
高湛见她呕吐，脸色骤变，也顾不得满身的呕吐污秽，一手稳稳扶住她的身子，一边高声让人喊太医过来。
李祖娥顺势用力推开他，站起来扶着桌子喘息着，背对着他断断续续道：“不，不要太医！我…我…我就是累了…”
高湛见她如此排斥太医诊脉，心里顿时了然，明白了她其实早已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他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受伤和怒火，最终还是压了下来，努力放软语气。
“可是…阿姊我放心不下…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好不好？”
李祖娥如五雷轰顶，转过头来，却看见高湛竟然在笑。
他知道了！
他明明知道了，却还装傻！
她声音发颤：“你…”
高湛此时已经把污秽的外袍脱下，随意一扔，然后走过去又环住她的腰肢，把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一扯，声音轻柔，却如寒风拂过：“阿姊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将李祖娥抱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叹息一声。
“阿姊，别闹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这个孩子，我盼了许久许久，她是我梦寐以求的礼物，是我们共同的血脉，我们之间永远的羁绊，不管她是男是女，我都会待他如珍似宝，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高湛的手微微收紧：“所以…我不管你之前有过什么心思，但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听到没有？”
李祖娥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几乎能预想到，倘若她敢说半个不字，或者是流露出半分不情愿，高湛那层温柔的面具就会立刻被撕下，露出那骨子里的狠戾和偏执。
他们之间定然又是一场无休无止、两败俱伤的争吵，甚至又会连累到旁人、牵扯无辜。
在高湛眼里，她的意愿根本不重要，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满足他的意愿、喜好，甚至是欲望。
李祖娥这样一想，突然就有着看透的感觉，心也变得愈发平静起来。
也许，等他自觉没趣，他们之间的纠缠才算是真正的解脱。
至于这个孩子…
总会有意外的吧。
原来…
他早就知道了，装作不知道，是怕她情绪激动，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难怪把她带到这儿。
难怪她身边的宫人比平日多了三倍，身边除了绿鬟，处处都是眼线和监视。
若是被高湛得知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流产的心思，恐怕今后是连寝殿都出不去了。
李祖娥垂着眸，缓缓抚着腹部，轻声开口了：“我只是担心…”
她没说想要，也没说不想要，语气十分平静，仿佛还隐隐带着母性的担忧。
这让高湛怔住了。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李祖娥会大闹一场、哭着说不要孩子的准备，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安静。
看样子…她接受了。
她没有想过不要他们的孩子。
她只是有些担心。
也许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也许是担心那些流言蜚语。
但是她没有说不要。
高湛觉得自己那根绷得极紧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压在心里的那股狂喜和激动也纷纷释放，他松开李祖娥，急切表态：“担心什么？阿姊！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抛开了心底的不安，眼眸变得格外明亮，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期待和喜悦。
“你只管好好在这儿养胎，把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李祖娥不想和高湛多说，只垂下眼眸，轻轻应了一声。
高湛见她根本就没有闹着说不要这个孩子，而是如此乖顺地应允，顿时高兴的不行，这段时间被她冷落的烦躁戾气、故作温柔的委屈不安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彻底释放了自己这段时间只能对这个孩子不得不隐忍、只能暗自期待的情绪，索性一把就把李祖娥抱了起来，眉眼舒朗地如同少年郎，朗声笑道：“太好了！阿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高湛这突如其来的、颇有些孩子气的举动让李祖娥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颈。
他抱着李祖娥在原地转了小半圈，才小心翼翼把她放在旁边那铺着软垫的美人榻上，自己则半跪在她面前，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仰起头时，眼圈又有些发红。
“阿姊！我保证，今后我绝不会再惹你生气、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做一个最好的阿爷，也会…也会学着做一个让你满意的夫君。”
高湛凝视着李祖娥的面容，心里激荡，情难自持，微微抬头，就又想亲吻她的额头，李祖娥却再度侧过头去。
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和躲避的动作让高湛的笑容僵了一刻，但很快又在心里给她找好了理由，并被这自欺欺人的狂喜给缓缓覆盖。
“好。我不闹你了。”
虽然语气有点失落，但是他的态度却比以前纵容许多，不同于先前那份带着伪装和阴沉心思的温柔，他此时眼角眉梢处流露出来的是真真切切的喜悦和轻快。
“你先歇着，我再让徐太医来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高湛让人去请太医来，而自己索性就那样躺到她身侧，将她身子都圈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温热的大掌也不再有所顾忌，直接就那样放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着，像是感受着这个小生命的存在。
随后，他又忍不住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起来，语气里带着笑意。
“阿姊，我明天就让尚宫局把最好的稳婆、乳母都备下…还有小衣裳、小玩具，都要用天下最柔软的料子，最精巧的工匠…”
“阿姊，你说，我们的湛娥居里，要不要再让人做一些小秋千？到时候，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会跑了，就能在那里玩…”
他紧紧拥着李祖娥，沉浸在为人父的喜悦和憧憬里，喋喋不休。
而李祖娥顺从靠在他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说一个字。
诊脉时，李祖娥已经睡着了，直到第二日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高湛正坐在床边，看样子是早早就醒了，也不知道坐在那儿瞧了她多久，此时眸底满是眷念和痴迷。
还没等李祖娥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脸凑上来，在她脸颊处吧唧亲了一口，然后眸底如涟漪荡漾般泛开了笑意。
“醒了？朕的月亮？”
高湛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带着宠溺和占有欲，简直亲昵得让人脸颊发烫，也让李祖娥的心间猛地一颤，顿时生出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而他这个模样也像是变了个人，李祖娥被他的眼神盯到耳根也有些发热，避着他那灼热的视线，被他扶着缓缓坐起身来，完全忽略掉这个腻人的称呼，只低声问道：“陛下不去上朝吗？”
这儿不过乃别宫，并非邺城，也不在晋阳，高湛来此并不像去昭信宫那般方便。
可是高湛来的次数却很频繁，先前几乎每隔两天他便会来一次，偶尔还会过来陪她用晚膳或者是清早盯着她喝完药再走，有时候被她气得狠了，才两三天都未曾来此，不过如今这么晚了竟还在这儿，还是头一回。
高湛懒懒靠在软榻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悬在腰间的玉佩，灼热的视线却始终黏在被绿鬟她们侍候着洗漱的李祖娥身上，仿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光，脸上溢出愉悦的笑意：“上朝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听那群老家伙没完没了地吵闹。哪有看阿姊有趣？”
“何况…”
他缓缓起身上前，宫人们皆识趣退下。他自然而然接过绿鬟手里的玉梳，替她梳起发来，语气里带着揶揄和打趣：“阿姊你倒是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李祖娥微微一怔，才意识到此时早已日上三竿，顿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近来她十分嗜睡，往往睡醒起来时外面就已经天光大亮，不知是何时。
高湛俯下身来，从身后将她环住，将脸贴在她的鬓间：“朝会早就散了。我今天天不亮就动身回了邺城，好不容易和那群老家伙议完事，我连口气都没喘，就又赶回来看你。”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李祖娥的耳畔，语气里带着邀功似的亲昵和隐隐的委屈试探。
“阿姊这般急着赶我走，是嫌我来得太勤，扰了你的清净，嗯？”
不等李祖娥开口，他又自顾自地道：“你放心，国事我自有分寸，耽误不了。我答应了阿姊，要做一个好父亲，好夫君，我还要做一个…勤政爱国的好皇帝。只是在我心里，如今做个好夫君，好父亲比做皇帝还重要…你现在有了我们的骨肉，我若不每天都来亲眼看看，不抱抱你，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他像寻常夫君一样，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了些，看着铜镜中耳鬓厮磨、亲密相拥的两人，眸里流露出满足。
“从这儿到邺城，快马加鞭不过就一个多时辰，以后，我日日都来陪你用晚膳，可好？你若闷了，我便念奏疏给你听，若是倦了，我便陪你在这园子里走走，赏花观景…”
他神色认真：“这样我们的湛娥居，才有烟火气。”
李祖娥没说话，只是勉强扯了扯唇角，算是回应了。
高湛眸底的光黯了一瞬，但又很快燃了起来。
“对了，阿姊，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他的神色和语气里都颇有些邀功和施舍的意味，轻轻握住她的手，全然不见先前提到独孤罗时的那些疯癫，嫉妒，愤怒，言语间反而颇有懊悔愧疚之意，软声道：“阿姊，既然你说那个独孤罗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我的恩人。先前种种，都是我昏了头，如今我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所以我特意去请了太医给他瞧伤，还让那个独孤永业给他置办了许多田产私宅，足够保他后半生安稳无忧，又送了他许多姬妾美人，免得他长夜漫漫，孤单寂寞…”
高湛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然后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李祖娥的神色，手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肌肤，笑着凑过来，脸轻轻蹭着她的掌心道：“这样…阿姊可还满意？”
薄薄的日色从雕花的轩窗处把殿内照得格外温暖明亮，柔和的光晕染着他那清俊的眉眼，像是给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洒上一层碎金子，衬得他整个人都格外温柔。
不像个帝王。
倒像个朝自个心爱女人撒娇的少年郎。
李祖娥铜镜里的高湛，不禁有些恍惚，又回过神来，犹豫开口：“那他的手…”
高湛眸里闪过一丝阴郁和杀意，又很快被那抹柔情覆盖，深深藏到了那些阴暗的、见不得光的小角落里，他表面上依然是满脸的真挚，温言软语的安抚。
“放心吧，阿姊…我会让太医好好给他治疗的。”
李祖娥知道高湛态度突然转变如此之大，定然有鬼。
但是这种处境之下，他又摆出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李祖娥也无法质疑，她心里虽然担忧，却只能压了下去，心里想着后面可以再偷偷让绿鬟打探打探高湛所言是否属实。
若高湛所言并非只是哄骗自己，他真的能够赐给独孤罗田产私宅作为弥补，也算他没有泯灭最后的人性了。
高湛见李祖娥含糊地应了一声，又笑着在她的脸颊上飞快地偷了个吻，然后突然道：“阿姊，你替我簪发吧？”
李祖娥看着他这穿戴齐整的模样：“…？”
高湛理直气壮：“今日那些宫人给我簪的，我不喜欢。”
他孩子气地：“阿姊给我簪吧。”
此时他眼眸里似乎全然没有曾经的算计、阴鸷，深沉，像极了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只灼灼地望着李祖娥。
李祖娥绷着神色，移开视线，婉拒：“陛下冠冕齐整，何须我再动手。”
她话刚说完，高湛就直接动手就拔掉了那根固定自己发冠的金簪。满头青丝瞬间如墨般披散下来，衬得他俊美的轮廓愈发柔和起来。
他唇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将那根金簪塞进她手里，动作强硬，但语气里却多了些陌生又熟悉的撒娇意味。
“那些奴婢笨手笨脚的，簪得我头疼。阿姊你手巧，就替我簪一个嘛。”
李祖娥被缠得无奈，只好拿过一旁的玉梳替他轻轻梳理着长发，高湛感受着她的指尖轻柔地拂过他的发丝，如同羽毛轻轻拂过心尖，酥酥麻麻的让人不知不觉沉溺享受。
高湛突然觉得，这样的一幕比身体上的占有更让他觉得幸福满足。
他的身体愈发放松下来，只目不转睛望着镜子里的李祖娥。
多么美好。
美好到他都舍不得眨眼睛。
怕这就是一场梦，醒来后，面对的依旧只有她的冷言冷语。
“阿姊…”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声音有些涩然。
“你以后只给我簪发，好不好？”
李祖娥指尖颤了颤，她垂着眸，脑海里突然闪过在那个漆黑冰冷的山洞里，她也这般替那个不通世事的独孤罗挽过头发。
不知为何，和独孤罗相处过的朝朝暮暮突然朝她涌来，又在她的记忆里裂成了千万个模糊到看不清脸的碎片。
她恍惚的片刻自然也落在了心思敏感的高湛眼里。
李祖娥没注意到高湛的眸底愈发沉了，气息也变得冷冽危险起来。
“…阿姊。”
“你在想什么？”
她心里一惊，身体僵在那儿，以为高湛又要开始大发脾气逼问自己，可是还未等她说话，高湛就不顾自己头发还被她握在掌心，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抱住她的腰。
“不许再想旁人。”
他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不再是阴鸷的怒意，不再是作为帝王的威胁和掌控，而是一种混着偏执的脆弱和难过，带着令人窒闷酸楚的恳求。
“不许想…阿姊，你只能想我。”
“想我们的孩子，想我们的湛娥居，桃花林。”
李祖娥被高湛的手勒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手下意识抚了抚他的背，沉静的眸子里涌上些许无奈，又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你先松开，头发还没绾好。”
他抬头，神色执拗：“那你答应我。”
李祖娥被他目光烫到了般，移开眼眸，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他周身冷冽气息如冰雪般消融，又得寸进尺地再度确认：“那说好了，阿姊以后只许想我，给我簪发。”
“…嗯。”
她无奈的轻应却让高湛心花怒放。
他低笑一声，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李祖娥惊呼一声：“高湛！”
高湛抱着她在殿内稳稳转了个圈，眉目已经彻底舒展开来，笑声畅快：“朕的月亮！现在，朕陪你去用膳，然后我们再去园子里走走，太医说了，你要多走动…”
他边说着边抱着她走向膳桌，又小心地将她放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自己则紧紧挨着她坐下，亲自为她布菜，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的脸庞。
那种浓烈到几乎要把人溺毙的情愫让李祖娥根本不敢抬头，只能低头默默用膳，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见她只吃了两口便饱了，高湛微微蹙眉：“不合胃口吗？再吃点儿…”
他又亲自夹了一块剔除了刺的鱼肉，小心递到她嘴边，带着诱哄语气。
“再尝一口这个，嗯？就一口。徐之才说了，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总吃这么少怎么行？”
见李祖娥偏头避开，他也难得没有动怒，放下筷子，语气反而放得更软。
“阿姊，就算不为你自己，也当为了我们的小公主。或者你想吃什么，就算是龙肝凤髓，我也给你寻来。”
他一改往日的强势和易怒，却变得格外缠人磨人，“软硬兼施”的手段让李祖娥觉得自己更加难以招架和应对。
好不容易才用完膳，不知不觉便到了晚霞满天、夕阳将落的时刻，高湛又特意拉着她前去桃林溪边散步。
只见天际被夕阳涂染成了流动的锦缎，高湛紧紧牵着李祖娥漫步，神采奕奕，兴致高涨，瞧起来心情极好。
随行的宫人们皆远远跟在身后，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
这儿的确不同于皇宫的压抑逼仄，此处天地宽阔，落英缤纷，一步一景，行走其中就如同置身流动的画卷之中。
李祖娥不知不觉也沉浸其内，耳边是溪水清泉流过山石的清越潺声，眼前所现的是灼然盛放的桃花映着漫天的云霞，只觉得心里那团压着的郁气也散了大半。
然而，内侍匆匆而来的脚步打断了这短暂的平静。
那人踉跄奔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陛下！”
“太后娘娘…病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8章 镜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