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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攻心 ...

  •   是尉世辨。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斛律世雄看清来人模样,脸一下子就黑了,那份对高宝德的心疼担忧瞬间就变成了男人的占有欲和对尉世辨的强烈敌意。

      尉世辨飞身下马,疾步而来,他身上的月白色常服已经被细密的雨水润湿,勾勒着纤细颀长的身姿,发髻微散,失了往日的齐整精致,不停从脸颊上滑落的雨水给他平添了几分匆忙赶来的狼狈和疲惫。

      而他的视线却始终落在斛律世雄怀里的那团身影上,素来温雅沉静的面容此时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急切和紧张。

      “是公主?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语气急促,下意识就伸出手来。

      斛律世雄却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般,直接侧过身去用肩膀狠狠撞开了尉世辨的手,避开他的触碰,像只护崽的猛兽般将怀里的高宝德抱得更紧了。

      他眼神里满是凶狠地瞪着尉世辨,语气里的每个字都裹满戾气:“滚开!别碰她!!”

      尉世辨被斛律世雄猛地一撞,往后退了两步,眼里闪过一丝薄怒,却强压怒火:“斛律世雄,你这是什么意思?!把她给我!”

      “给你?”

      斛律世雄冷笑,毫不客气:“尉世辨,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老子现在没空和你废话!”

      说罢,他就要抱着高宝德上马车,却被尉世辨拦住。

      “斛律世雄!”

      尉世辨语气也冷了下来:“我乃陛下钦定的驸马都尉,是公主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我此番赶来乃是奉圣上旨意,寻回公主,带其回宫面见圣上!!你如此阻拦,是何居心?!”

      这桩婚事本就是斛律世雄的逆鳞,见尉世辨此时竟还敢拿他是高宝德的驸马这个身份来压自己,斛律世雄瞬间就炸了,上前一步,对着尉世辨就直接开骂。

      “去你娘的名正言顺!狗屁驸马!尉世辨!!你还有脸来!!你连她偷偷出宫你都不知道!你算什么驸马?!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要不是老子,她早就…早就…!”

      斛律世雄骂道:“你们这些废物在邺城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她流落到这种肮脏地方,受这种屈辱!现在倒好,跑来这儿假惺惺的来充什么大尾巴狼!!”

      尉世辨被斛律世雄粗鲁又直白的话骂得脸色发白,心里一痛,神色多了几分愧疚,但依然不肯退让:“此事…此事是我保护不力,回宫后我自会向陛下请罪!但公主乃千金之躯,由你带走,于礼不合!应即刻交由我带回行宫,请太医诊治!斛律将军,你身为边将,无诏想强留公主滞留边境,是想给你们斛律家惹来滔天祸事吗?”

      尉世辨拿斛律家施压,斛律世雄非但没怕,反而更加怒火中烧。

      “呵!你他娘的少拿朝廷规矩来压我!她现在需要的是大夫!不是你那套破规矩!回宫?你的人马能比我斛律家的亲卫更熟悉北境?!能保她一路绝对平安?就算回了宫,然后呢?让你们太医院那些老头子围着看她这副模样?让她刚刚脱离虎口就要面临宫里的流言蜚语?!尉世辨!你心里只有圣旨,规矩,礼法!你为她考虑过吗?!”

      “老子今天绝不会再把她交给你们这群连人都看不住的废物!”

      “滚开!!”

      斛律世雄说罢不想和他再纠缠,对身边亲信厉声下令:“你们都给老子护住马车,谁敢上前,格杀勿论!!”

      他身边那些亲信瞬间拔刀相对,将斛律世雄的马车团团护住,尉世辨身边的亲卫见此,也立刻齐刷刷上前,拔出剑来,双方人马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尉世辨见斛律世雄不仅出言无礼,不肯交人,还要动武,脸色也彻底沉下来:“斛律世雄!你是敢抗旨?!”

      斛律世雄抱着高宝德径直上了马车,然后掀开车帘瞧着尉世辨嗤笑一声,神色轻蔑,语气挑衅又嚣张。

      “呵!姓尉的,你少拿什么陛下的旨意来压老子!我斛律世雄可不是被吓到的!你想动手,那就来啊!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尉世辨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可以从老子手里抢走她!”

      “走!!”

      “你!!”

      斛律世雄态度强硬地要带高宝德走,而尉世辨的亲卫却全部拦在那马车面前,双方亲卫都拔剑对峙,谁都不肯退让。

      就在双方紧张对峙时,高延宗和段德举从春风楼里走了出来。

      高延宗身上戾气未消,看到外面两队人马剑拔弩张的模样,眉头拧得更紧了。

      “都什么时候还在这里争风吃醋?!你们是嫌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尉世辨见高延宗露面,连忙规规矩矩行礼:“臣见过安德王殿下。”

      “公主私自离宫数日,臣奉陛下之命,快马追查到此处,可是斛律将军却执意不肯交出公主,公主乃千金之体,又是臣的未婚妻,由斛律将军私自带走,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还望安德王殿下主持公道。”

      尉世辨的话仍然是那般滴水不漏,态度谦恭,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高延宗看了一眼神色紧绷的尉世辨,微微挑了挑眉。

      他竟听出了尉世辨言语间藏着的微妙的醋意和占有欲。

      心想也是,谁能愿意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自个情敌抱在怀里,明目张胆地挑衅。

      但这会儿可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虽然把高宝德交给尉世辨于情于理更合适,可是斛律世雄那厮的脾气,估计是宁死都不会交出来,何况宝德受了惊吓,需要休养。

      高延宗虽然之前不满斛律家和斛律世雄的嚣张跋扈,也不赞同让高宝德和斛律家有任何牵扯纠葛,可是今天在春风楼,在看到斛律世雄那种流露出来的无比真挚的、奋不顾身的态度后,他的心态悄无声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毕竟尉世辨作为钦定驸马,自己把妹妹交给他,希望他能护她安稳顺遂,怎么能让高宝德沦落到这种地方,受到这样伤害和屈辱呢?

      如果今天不是斛律世雄出面…

      如果他没有听见那些风声前来?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高延宗内心隐隐地对尉世辨这个所谓的驸马产生了不满。

      他竟还不顾宝德情况在此纠缠,看来也的确需要一点教训才是。

      高延宗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客套的废话,直接道:“尉世辨,宝德如今情况危急,耽误不得,让你的人,赶紧让开。”

      他顿了顿,补充:“你要是不放心,跟着便是。”

      尉世辨显然也没料到高延宗会站在斛律世雄那边,有些惊诧抬眸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也就收敛了神色。

      沉默半晌后,他抬手让亲信全部退后。

      斛律世雄对上尉世辨的目光,眸底带着挑衅和得意地冷哼一声,放下车帘。

      尉世辨拳头微微捏紧,眼睁睁看着斛律世雄的车马疾驰着消失在雨夜里,心里的担忧混着不甘渐渐往心头涌。

      而此时的湛娥居内,李祖娥那日态度的“软化”就像是短暂的昙花一现。

      回到寝殿后她的眉眼处重新萦上了一层清冷的雪光,终日只诵经礼佛,仿佛自己精心所准备的并非住处,而是她李祖娥的佛堂。

      而她整个人就又像是缩进了那层厚厚的壳里,不肯面对这一切。

      无论高湛如何低声下气,甚至听了和士开的意见给她兄长升官,又让她兄嫂进宫劝慰陪伴,她态度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冷淡,所有的温柔体贴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倍觉无力,心里酸涩却又不甘。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抱着一团冰,明明有时候人在怀里,却始终让人感觉冷到骨子里。

      最让高湛不能接受的是,她要求食素,不再接受荤腥。

      要是往常,他倒就依了,可如今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她若食素,孩子怎么办?

      他不知道的是,那终日诵佛念经、仁慈善良的阿姊内心却在暗自思索,要如何悄无声息地“杀掉”这个孩子。

      李祖娥让绿鬟偷偷去打探了一些关于独孤罗的消息,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高湛的监视掌控之中。

      那个敢觊觎自己阿姊的蝼蚁,高湛还没有想过要让他死。

      直接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毕竟有时候,人活着比死要更可怕。

      而死了,说不定又会像当初元善见那样,让阿姊始终记在心里,念念不忘。

      何况,独孤罗这个身份,有他的政治价值在。

      于是高湛思来想去,让刘桃枝划花了独孤罗那张脸,又故意放出消息给绿鬟,说他三天后就要处死这个北周余孽。

      他就不信,阿姊听到还能继续和他犟气,给他冷脸瞧,视他如无物。

      他哄累了。

      心也疼得麻木了。

      现在他要他的阿姊主动地、乖乖地走到他面前,来求他。

      在独孤罗要被处死的前一天,高湛故意来到“湛娥居”,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去寝殿,而是先去了偏殿,还召了一大群歌姬舞女,只是视线虽然在那些美人身上,心思却不在上面,不过是做样子故意给她看罢了。

      他在等。

      刚开始,她只是让绿鬟前来,说娘娘请见。

      高湛在心里冷笑,他身着帝王衮服,斜倚在软枕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酒盏,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冷冷道了三个字:“朕没空。”

      绿鬟战战兢兢伏地,露出为难的神色,轻声道:“陛下…娘娘…娘娘她说身子不适…”

      她顿了顿:“…说是,肚子不舒服。”

      高湛听到“不适”和“肚子不舒服”这两句话,手指便下意识握紧,指节泛白,本能地就想要起身,但很快又觉得这恐怕只是她为了独孤罗求自己而编的借口罢了。

      不行。

      不能被她继续拿捏。

      高湛硬生生了忍住心里的担忧和紧张,到了嘴边的关切也给狠狠压了下去,脸色紧绷,语气冷硬地开口。

      “哼。”

      “白日里诵经礼佛不是还精神的很?清冷的和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似的。”

      “怎么,一听那野男人明天要死了,就立刻不适了?”

      绿鬟哪敢吭声。

      内侍突然进来:“陛下,娘娘…她…”

      高湛装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来:“她怎么了?!”

      殿内丝竹之声顿时都停了下来,高湛哪还有心思听曲赏舞,以为真的是李祖娥哪儿不适,连忙挥手让她们滚,就疾步往殿外走去,内侍低着头跟随这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陛下…娘娘跪在殿外。”

      高湛脚步顿住了,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内侍又战战兢兢低声重复了一遍,高湛顿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果然,他还没有出殿门就看到李祖娥跪在宫门口的身影。

      李祖娥挺直脊背,跪在那儿,轻纱似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真美啊。

      那般清冷绝尘,就像一道美丽却又虚幻的月影,使得高湛的心又闷又痛,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简直让他又爱又恨,却偏偏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湛忍着不悦,冷着脸走到李祖娥面前,下一秒就又压下心里的怒火,放柔了声音,一副体贴的模样,甚至弯腰亲自去扶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何而来。

      “阿姊无缘无故的,跪在这儿做什么?”

      李祖娥却不肯起身:“妾身来此,是求陛下,饶那独孤罗一命。”

      高湛眸色一暗,醋意翻涌,唇抿得紧紧的。

      果然是为了那个该死的野男人!

      虽然他知道李祖娥会为了独孤罗来求自己,可是当自己真的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跪在自己面前时,心里还是有种暴怒到想要杀人的冲动。

      然而,高湛内心此时有着更深的算计。

      若是自己态度始终强硬,反而会把她推得更远…

      除了让她和自己再吵一架,惹她动了胎气,得不偿失,先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白费了。

      他想起和士开的话,对待阿姊…或许还是得软硬兼施。

      高湛压着火气:“你先起来,地上凉。”

      李祖娥垂着眼睫,神色倔强:“陛下不答应,妾身不敢起。”

      高湛被她这模样气得胸口又是一阵强烈的绞痛,却强压那股翻涌上头的戾气,深吸一口气:“好啊。”

      “朕答应你。”

      李祖娥完全没料到高湛会应的这么爽快,神色惊诧地抬起头来,高湛却已经俯下身来,径直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寝殿走去。

      李祖娥低呼一声,这样极其亲密的姿势让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还是忍住了,只抿着唇缓缓搂住高湛的脖子,却侧过脸去并不看他,睫毛扑簌地颤动着,掩住眸底的情绪。

      她这个依赖性的动作还是有些取悦了高湛,使得他心里的怒意和戾气略消。

      两人的身影仿佛也在月色融为一体,高湛直接抱着她进了内殿,却没有放她下来,反而又把她抱坐在腿上,圈在怀里,形成一个亲密又禁锢的姿势,然后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处,低声道了一句:“阿姊…你别不理我了。”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痛楚。

      李祖娥的身子僵住了。

      “只要你别再这样对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僵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高湛抬起头来,眸底映出她的身影,他喉结微动,微微俯身,又想去吻她。

      李祖娥却又侧头避了开来。

      这并非是她故意,而是身体的本能、逃避和抗拒。

      高湛周身气温骤降,那双凤眸里瞬间涌上阴郁之色,却意外地没有发怒,而是顺势在她耳垂留下一个吻,语气有些不满,却又愈发缠绵起来。

      “阿姊…躲什么?”

      “主动亲朕一下。”

      “好不好?”

      李祖娥的手骤得收紧,差点绷不住,睫毛颤动地愈发厉害。

      高湛掐住她的腰肢的手用力了些,又孩子气地,轻轻蹭了蹭她的鼻间,唇似有若无地在她的脸颊处扫过,留下令人心颤的温度,滚烫的气息交缠着。

      “朕都答应你了,你就不该…给朕一点奖励吗?嗯?”

      他的语气里半是诱哄,半是威胁,李祖娥缓缓闭上眼睛,主动在他的脸颊处落下一个吻,高湛却不满意:“不是这样。”

      “……”

      高湛的唇贴到她耳畔,气息灼热,语气缱绻。

      “要像那日我春祭离宫,阿姊给我的那个吻一样。”

      李祖娥一怔,眸色有些恍惚,那日…

      她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强压下那股回忆的冲动和心头的情绪,垂着眼眸,又往他脸颊处缓缓蹭去,本是蜻蜓点水式的一个吻,高湛却像是被突然点燃了的柴火般,猛地抬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容抗拒,唇齿交缠。

      他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抹平心里的那一丝不安,确认她的存在。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高湛才稍微退开,两人额间相抵,看着李祖娥倚靠在自己怀里,脸颊泛起绯红、微微喘息的模样,他心里瞬间又软得一塌糊涂,那股满足感又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溢上心头,平息着他的焦躁和暴虐。

      而他的手无意识抚上她的小腹,一想到此处已经孕育了他的子嗣,内心的欣喜也纷纷往上涌来,低哑的声音里忍不住满是期待,亦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阿姊…朕看你近来身子总是倦怠,胃口也不好。不如…”

      “朕叫徐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高湛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李祖娥的神色变化。

      他能清楚感觉到,这话一出,李祖娥的身子很明显的僵了一下。

      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在陈家医馆的时候…

      高湛此时脑海里无数念头浮起,又被他通通赶出脑海,他仍带着希翼,几乎是屏住呼吸等着李祖娥的回答。

      李祖娥能感觉到他那审视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心里忍不住有点慌乱发怵,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不用了…就是春日犯困而已,不用劳烦太医。”

      “春日犯困?”

      高湛的手缓缓抚摩着她腰间软肉:“可是…朕怎么感觉,阿姊近来也丰腴了些…”

      他勾唇一笑,凑上前去:“不像是春困…倒像是…”

      “有了朕的骨肉?”

      李祖娥被他这一问,呼吸都滞了一瞬,她下意识否认:“不是!”

      她用力推搡了一下,想从高湛的怀里挣脱出来,高湛的话勾起了她心里对这个生命到来时那种既怜悯又排斥的矛盾感,更增加了她内心的屈辱和痛苦。

      李祖娥潜意识只认为这个生命本不该降临,也不想面对她和自己的小叔、和一个强取豪夺自己的禽兽有了子嗣、有了枷锁和羁绊的现实,自然就不想再和他纠缠此类问题,只想着这个孩子应该趁他还“不知晓”,流掉才行。

      可是自从进了这湛娥居,她不管做什么,去哪儿,身边都有宫人紧紧跟着,实在是寻不到什么时机。

      高湛的手却不容她挣脱,语气有点不满。

      “不是?”

      “就算是有了朕的骨肉又如何?阿姊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期待我们的孩子吗?”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间,语气低低的,委屈不满的声音又带上深深的憧憬和欢喜。

      “阿姊,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你多些,还是像朕多一些?”

      高湛抬起头来,眸色突然变得格外明亮,璀璨如同星光坠落,温柔地凝视着她,手指也轻轻拂过她的脸庞。

      “我倒希望是个小公主,最好是…眉眼像你,性情也像你,到时候…我会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把她宠成最快乐的小姑娘。”

      他紧紧地望着李祖娥,神色期望,小心翼翼地问。

      “阿姊…你会喜欢我们的小公主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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