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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搜寻 ...

  •   “阿姊。”

      满室喜字映着静静燃烧的红烛,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交缠重叠在一起。

      高湛痴痴地望着李祖娥,声音低哑地唤了一句,只觉得整颗心都在发着颤。

      他将手缓缓抬起,小心翼翼抚上她的脸颊。

      而李祖娥并未避开他的触碰,只是脸颊微红,侧过头来,微微抬眸,眼含娇羞望了他一眼。

      高湛看得真切。

      看见她那双如秋水般清亮的眼眸映着自己此刻的身影,看见那张如月光般清冷绝美的容颜上呈现的不再是抗拒和冷漠,只有面对心上人时流露出来的真切欢喜和倾慕。

      高湛坠在了这样一场梦里,心甘情愿地就此沦陷。

      他炙热滚烫的爱裹着少年难以自抑的欲望,亦裹着那无比珍贵的情愫和心意,如细雨般缓缓落在了李祖娥的眉心。

      高湛捧起李祖娥的脸,从她的眉心一点点往下吻着,落在她那秀挺小巧的鼻子上,落在她那柔软、散着芳香的唇上,辗转流连,如临云端,又如坠深渊。

      “阿姊…阿嫂。”

      他感觉到李祖娥的身子乖乖靠在自己的怀里,自己的身子也被她紧紧拥住。

      她的身体那么柔软、那么温暖,像一团火在他的怀里,他的心里肆意燃烧着,烧得他整个心魂都在颤栗,一点点失去理智。

      她温柔的低语在耳畔响起,轻轻唤着曾被叫过无数次的儿时乳名。

      “步落稽。”

      她的声音就如同这世上最甜的蜜糖,而他整个人、整颗心此时都被这层甘甜紧紧地裹在了其中,幸福地难以言喻。

      “郎君…”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妻了。”

      妻子。

      这个词所带来的悸动与欣喜就如奔腾的潮水向高湛心头涌来,他只觉得心间发烫,眼底发热,忍不住低下头来,与她额间相触,鼻间相抵,缠绵悱恻。

      “你将是我高湛,永远的,惟一的妻子。”

      少年的誓言那般灼热,既像是烈日下的狂风,带着奋不顾身、欲燃尽一切的张扬和肆意,又裹上郑重其事的温柔和笨拙。

      夜色极静,惟有满室的喜字和那对龙凤烛勾勒着他们交颈缠绵的身影。

      然而,当重重喜帐帷幔放下来的那一刻,高湛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拽到旁边。

      他不受控地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发现自己就像个幽魂般地站到了婚床边上。

      而此时在床上取代了他位置,将李祖娥拥在怀里的,竟是他又恨又惧的兄长高洋。

      他身着喜服,懒洋洋地倚在喜床上,神色慵懒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将李祖娥紧紧拥在怀里,眉眼处洋溢着得意的笑。

      而李祖娥正柔顺地倚靠在高洋怀里,任由他的手臂揽着她的肩,任由他的吻落在她的耳畔。

      “不!!阿姊!!”

      高湛听见自己那嘶哑、痛楚且绝望的声音传来,他扑上前去,想要把高洋推开,想要把李祖娥从他手上夺回来。

      这是他的新婚夜,是他和阿姊的新婚夜!这是他的阿姊!

      然而他的手却径直穿透了高洋的身体,只碰到一阵虚无,只触到那一团,冰冰冷冷的空气。

      高洋却像是丝毫都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只是微微俯身,和李祖娥低语说着什么,惹得李祖娥脸颊和耳根处更红,娇嗔似的轻轻推了他一下。

      高湛看着两人这浓情蜜意的相处,只觉万箭穿心,心如刀绞。

      而高洋却忽然抬起头,那双眼眸瞬间变得深邃锐利,如虎狼般落在他所在的方向。

      他咬着牙,满眼恨意地迎上了兄长的视线。

      他看清了高洋眼底的轻蔑,他看见了高洋的唇角微微往上勾,流露出淡淡的却又明显的、带着嘲讽和炫耀的笑意,他仿佛听见高洋在说,九弟,看清楚了,你永远也比不上我。

      她始终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而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你不如我,甚至不如一个被我大齐囚禁了二十三年的废物。

      可怜你啊,费尽心机,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半分爱意。

      “不。”

      “不,不——”

      高湛像发了疯的野兽般嘶吼,用尽全力地挣扎,耳畔传来的却是高洋那肆意畅快的笑声,像一把诛心的利刃一刀刀扎在他的身上。

      他们红罗帐暖度春宵,高湛的世界却开始天崩地裂。

      他的手一次次地穿透他们的身体,却连他们的衣襟都抓不住,半根头发丝也碰不着,而满室燃烧的喜字红烛仿佛都在此刻变成了焚心的烈焰。

      高湛置身烈火中,感受着四肢百骸蔓延着那股侵入骨髓、令人难以呼吸的痛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梦境被彻底摧毁打破,看着一切变得狰狞扭曲,最后渐渐在眼前变得模糊,如青烟般消散。

      他呼吸急促,猛地坐起身来,睁开了眼睛,冷汗已浸透了衣裳。

      他的视线落在面前这座华美精致的金銮殿宇和那些翩翩起舞的宫人身上,又像是穿透他们的身体在看向另一个世界,仿佛还未从那场梦里彻底清醒过来。

      所有人皆俯跪在地,以额触地,不敢直视,只齐声道:“陛下。”

      陛下。

      高湛的眼神从空洞茫然逐渐到清醒,这才看清这眼前哪有什么红烛喜帐,哪有什么高洋和李祖娥的影子?

      他是这齐国的天子了。

      他如今坐拥着这万里江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势,所有人都对他卑躬屈膝,极尽逢迎讨好,再也没有人敢轻视,敢让他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他可以为所欲为。

      可是,为什么,他用尽手段走到这一步,却依然…依然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却依然…依然那么不快乐?

      …依然换不来阿姊的半分真心呢。

      高湛看着面前这些人垂头屏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觉得心头的痛意更甚,孤独更甚,愤怒也更甚。

      他亦觉得累,累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阿姊真的…真的再也不回来了,那他做这个皇帝…

      还有何用处呢。

      高湛缓缓站起身来,身子摇摇晃晃的,走过这些如同傀儡木偶一样的人,殿外日色正盛,春意正浓。

      明明…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一同骑马赏过春景呢。

      他站在那儿,目光穿透着那座高高的皇城,往外望去。

      轻柔的风拂动着他宽大的衣袍,他未簪发,未正衣冠,只任由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他衣襟上满是酒渍,眼底满是血丝,从未有过的狼狈落魄,又说不出的落寞。

      直到和士开将一件裘衣披在了他的身上:“陛下。”

      高湛未动,和士开已经挥退了所有的宫人乐师,低声劝道:“保重龙体啊。”

      又是久久的沉默。

      高湛就如同石化的雕像般,许久,和士开才听见他道了一句。

      “士开,朕要出宫。”

      和士开惊怔:“陛下?!”

      高湛一字一句道:“朕去亲自——”

      “把她找回来。”

      他神色执拗地望着宫墙外喃喃着:“她恨我也罢,怨我也罢,不爱我也罢,我都要把她找回来。”

      “她是我的。她这辈子——”

      “都只能是我高湛的。”

      高湛这边不顾朝政事务和太后病危之事,决意再度出宫,亲自寻找李祖娥的下落。

      而高宝德那边早就因母亲离宫的事而心急如焚。

      她本以为高湛回来后,会将李祖娥接回宫来,然而等来等去,也见不到李祖娥的影子。

      宫里私下已经流言纷纷,有的说她母后触怒了自己皇叔,被皇叔幽禁了,有的则说她母后被刺客挟持了不知所踪,还有的更离谱说她的母后是和野男人跑了。

      高宝德哪儿还坐得住,她和尉世辨都安排了无数人手暗查此事的经过和母亲的下落,一边让人去紧盯着高绍德那边的动静,生怕有人趁机将言论散布到太原王府,挑拨离间,惹得兄长冲动行事,再度惹出祸端。

      而不知从何时起,探子们眼里所禀报过来的高绍德也开始变了。

      多日的圈禁似乎正在一点点磨灭着高绍德当初的傲气和锐气。

      初时密报所呈,还是“太原王起居如常,辰起习武,午后研读诗文,暮临书法。”,尚且正常。

      然而渐渐的,便是“殿下对剑枯坐,弓弦蒙尘,书卷狼藉,多日未曾翻阅,日渐颓丧。”

      再到后来,便只剩下“殿下于府邸终日醉卧,不辨晨昏。”

      “殿下于寝殿内自饮三盏,面窗而坐,久无动静。”

      “殿下宴饮更甚,然席间无丝竹,亦不唤人作陪,有内侍见其以著击节,低声哼唱旧时…文宣皇帝宴饮之曲,声哽乃止,俯案良久。”

      在探子笔下,高宝德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的兄长仿佛正在一点点消失,留下来的,仿佛已是一具被困在了锦绣牢笼里、活得醉生梦死的可怜躯壳罢了。

      高宝德担忧兄长情况,拿着特意给高绍德寻来的一把宝剑,在莲儿的帮助下再度偷偷攀上那太原王府的墙头。

      这次她一眼就看见了那石阶上正躺着一个人。

      正是高绍德。

      他头发披散着,正抬头望着天际,似乎是在看月亮,又像是神魂已经出了窍,旁边滚着好几个空酒坛。

      高宝德见此心里一痛,压低声音唤道:“阿兄!”

      高绍德听到声音,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眼里尚有几分醉意。

      那是怎样颓丧消沉的一张脸啊。

      高宝德只瞧了一眼,眼里便不受控制地涌上了泪来,声音里也带上了重重的哭腔,又心痛地唤了一句:“阿兄!”

      高绍德像是被妹妹的眼泪烫到般,眼神清醒了那么一瞬,有些狼狈地坐起身来,转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月色遮住了他的面容,也掩饰着他的神色,高宝德只听到兄长的声音冷得像冬日清晨里的寒霜。

      “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高宝德从未感受过的冷意和阴沉。

      高绍德从未对她这般神色,从小到大,他和自己的大哥高殷一样,永远都是那么护着她,宠着她,虽然也爱和她吵,却连句重话也舍不得和她说。

      高宝德只当兄长被关府内心情不好,并未怪他,反而更加心疼,脸上勉强扯出了些许笑意,坐在墙头上,把那把特意给他寻来的宝剑拿到面前晃了晃,努力想像以前那样,语气轻快地开口。

      “阿兄,我特意给你寻了一把好剑!你以前不是总想着…”

      “剑?”

      高绍德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呵…给我剑做什么?”

      他拎着酒坛子,缓缓站起身来,踉跄着往墙根处走近两步,仰头望向高宝德,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强烈恨意和讥讽。

      “让我拿着它,去杀了那个罔顾人伦的畜生,然后再被碎尸万段吗?”

      高宝德瞪大了眼睛:“阿兄!慎言!”

      高绍德看着妹妹的神色,突然笑了:“慎言…”

      他迎面向着月色,缓缓闭上了眼睛:“是啊,要慎言…”

      “可是,如今在这大齐,在这府里,我高绍德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高绍德仰头又灌了两口酒,晶莹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染湿了他的衣襟又顺着他的胸膛处往下淌落。然后他把酒坛往地上狠狠一摔,砸得四分五裂,那尖锐的声响让高宝德浑身一颤,随后便看见他仰头大笑起来。

      “我高绍德就站在这儿,任他来杀…像杀我阿兄一样…来杀了…”

      高宝德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顿时也顾不上自己,连忙从墙上一跃而下,扑过来就紧紧捂住了高绍德的嘴,身子都忍不住发颤,眼泪更是不停滚落,砸在高绍德手背上。

      她哭着道:“阿兄!你疯了吗?!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隔墙有耳啊!”

      高绍德被高宝德捂住嘴,没有挣扎。

      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妹妹的泪眼,突然伸手紧紧拽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一把扯了下来,逼近她的脸,声音里的恨意和屈辱更浓,字字句句几乎从牙缝里迸出来。

      “听见又如何?他听见又如何?高宝德,你就这么怕他?你就这么胆小怕事?这么贪生怕死?你怕死?我告诉你!我高绍德不怕!”

      “让他听好了,让他看好了!他把我们当什么了?他把我们的母后当什么了?!”

      “我们的父皇是开国皇帝!我们的母亲是堂堂正正的文宣皇后!可现在呢?母后她被迫委身于那个篡位夺权、罔顾人伦的畜生!而我,文宣皇帝的嫡子,如今就像个囚犯、像条狗一样地被他关在这里,叫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这难道不可笑吗?!”

      “阿兄!”

      高宝德又急又怕,又为他此时的状态难过,带着哭腔劝道:“阿兄你别这样想!我们都在想办法啊!何况…何况你想想母后啊,母后她这么做都是…”

      “闭嘴!别和我提母后!!”

      高绍德眉眼更加阴郁,戾气猛涨:“她除了会下跪求饶,除了会打我一巴掌,还会什么?!她是大齐的开国皇后,却委身那样的畜生!她让我沦为了整个大齐的笑柄!笑话!”

      不等高宝德说话,高绍德便一把将妹妹手里的剑拿过来,猛地抽出半截,那剑身在月色下闪动着寒光,锋利的剑面映出他那满是戾气的眉眼,他冷笑道:“是把好剑。”

      高绍德将剑身拔出,指向四周,仿佛要砍向那些藏在暗处正窥视着他们的影子。

      “只可惜…”

      “只可惜…斩不断这府门的铁锁,杀不了这宫墙外的守卫,也劈不开这邺城里的高高宫墙!”

      他将剑狠狠掷在地上,背过身去:“我不需要这等无用的东西!”

      高宝德看着高绍德这副模样,不禁泪流满面,她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拉住了兄长的手,声音哽咽。

      “阿兄…我只有你了。你若疯了,若死了,我怎么办?母后怎么办?我们…我们总要活下去啊。”

      她的眼泪砸在高绍德的手背上,那温度烫得高绍德的身子都猛地一颤,喃喃了两声:“母后…母后…”

      他闭上眼睛,声音苦涩,也有些哽咽起来。

      “宝德,你以为我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母后…母后她不要我们了…我们这样…这样活下去…又能如何…宝德…”

      “不是的!”

      高宝德哭着摇头,泣不成声:“母后没有…没有不要我们!母后不会…不会不要我们的!”

      他想回握妹妹的手,却没有力气,见妹妹哭得厉害,眼里也浮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将妹妹轻轻揽进怀里:“宝德…”

      “傻妹妹,走吧。”

      “…不要再来看我,不要再管我。就当…就当从此再也…再也没有我这个阿兄。回到…回到你的府里…安安分分的…嫁给尉世辨,永远…永远都别再掺和这些事…”

      高宝德哭着摇头,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不要,阿兄!阿兄,你别这样,别这样说!”

      高绍德却突然变了脸,一把将她推开,抬高了声音厉声道:“滚!听不见吗?!”

      高宝德被他推得踉跄后退撞在那棵杏花树上,泪眼婆娑,看着兄长的脸也变得那般狰狞可怖,看着他的身影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清晰变得模糊,像道虚影那样晃着,然后在自己视线里往后退得越来越远。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半天才带着哭腔从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不要…阿兄…”

      而高绍德已经踉踉跄跄转身往回廊那边走,听到她的声音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不走?留着看我如何被圈禁至死吗?还是等着看我被我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叔一杯毒酒赐死?”

      他的声音又冷又狠。

      “高宝德,你若还认我这个兄长,就立刻消失,别再来看我这副鬼样子。”

      “滚——”

      高宝德的心也被他的话狠狠刺痛了,死死咬着唇,方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可是眼泪却和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

      她看着高绍德的背影,就像看到的是一个陌生人。

      直到莲儿的声音在宫墙那端焦急地小声催促:“公主!快!巡卫要过来了!”

      高宝德看着兄长那几乎已经隐入黑暗、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抬手抹了抹眼泪,方才抓住莲儿垂下的布绳,有些狼狈地攀了上去。

      在墙头上,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惟见月色下,那把宝剑正躺在石阶上,折出孤零零的、凄冷的光。

      高宝德带着莲儿回到府里时,又有人带来和李祖娥下落有关的线索,她屏退所有人,只留下莲儿在左右。

      桌案上摊开了一张简单的舆图,上面标注了几个重要地点,这些地方是靠着这段时间她和尉世辨利用各种手段暗中搜来的线索和情报分析得到的。

      尉世辨说,皇叔的人也在大肆搜捕,母后最有可能在北边,而这些线索,也都指在了北方。

      高宝德坐在那儿,半宿都未睡,手指始终缓缓摩挲着那舆图上的地点,仿佛这样就可以触碰到母亲的脸,脑海里不禁又浮现最后一次在昭信宫里见到母亲的样子。

      那时候…那时候母后就要出宫了…

      她知道…知道自己要离开,所以才会说那些话…还给自己梳头发。

      高宝德又想起高绍德说的,母后不要自己了,眼泪就又禁不住滚落下来,悄无声息地砸在那方舆图上。

      母后…您到底…到底在哪儿?

      高宝德始终未睡,最后熬得莲儿都忍不住在旁边打起了瞌睡,她却依然没有半分睡意,只是瞧着那舆图出神,直到天快亮时,莲儿突然听见她开口。

      “莲儿,我们马上收拾,准备出宫。”

      莲儿被高宝德这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得一激灵,醒了。

      而高宝德的目光依然落在舆图上,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我要去找母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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