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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求娶 ...

  •   高湛说完,李祖娥的脸瞬间红了,再度想抽出手来却被高湛握得更紧了。

      “朕记得,阿姊当年教朕读诗经,有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如今见着更年轻俊美的君子,阿姊可是心喜了?”

      他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殿内舞剑的高长恭,身子却朝她贴得更近了些,看似在亲密低语,压低的声音满是威胁,尾音略略勾起时流露出隐隐寒意。

      “嗯?”

      李祖娥被高湛那凛冽逼人的气息弄得呼吸一滞,只感觉自己脸上烫得要命。

      高湛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可只有李祖娥明白,他越是用这种语气说话,就代表他越不满,越生气,越会整出事来。

      她被高湛手上强势的动作和那股子带着寒气的温柔弄得又羞又怕,简直逼出了一层细汗,心也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所幸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和视线都被高长恭的剑舞给吸引了,并没有谁留意到他们这边的些许异样。

      高湛目光虽然盯着高长恭,拇指却在她那敏感的虎口处不轻不重地画着圈,带着一股狎昵轻薄的意味。

      “怎么,是朕比不上他,平日…还不够让阿姊欣赏吗?”

      李祖娥心里又惊又怒,听到他这话吓得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引来关注。

      她脸颊绯红,想抽手却动弹不得,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肌肤就像是被烙铁烫过般火热,羞愤和恐惧在心头交织,让她浑身都绷得极紧。

      但她不敢在这时发作,甚至都没办法用力挣扎,只能强作镇定地微微偏过头去,极轻的声音里带着颤意。

      “你胡说什么…快放手…让人看见…”

      高湛低笑一声,他非但没放,反而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又往自己那个方向拽了拽,藏在了案下更深处,带得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朝他倾斜了几分。

      “谁在看?”

      “哼,朕的臣子们都盯着朕那好侄儿看着呢。就像阿姊你方才一样…看得目不转睛。”

      他表面看似专注地欣赏剑舞,语气却凉飕飕的,像一阵雪风拂过李祖娥的耳畔,声音里的那股子醋意和危险几乎要溢出来。

      “朕倒不知,原来阿姊还喜欢这样的?”

      高湛边说着,还边故意用指尖暧昧撩着她的掌心,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混着强烈的屈辱和羞愤几乎直冲头顶,让她惊呼出声。

      疯子!

      李祖娥的脖颈处几乎都染上一层薄薄的粉色,呼吸也因过度紧张而略显急促起来,声音更是哀恳发颤。

      “我没有…你别这样…”

      高湛紧紧捏着她的手,微微笑着:“那是朕好看,还是他好看?”

      李祖娥羞窘难当,坐立难安,坐在他身边简直是度秒如年,心想这人真是幼稚的可笑,竟还吃起自己亲侄儿的醋来。

      她那些许小性子和倔强的脾气此时也被高湛那股子“无理取闹的醋意”给激起来了,于是李祖娥非但没有回他,反而撇过脸又去看那高长恭舞剑,颇带了两分负气的意味,有种你不让我看,我偏偏要去看的感觉。

      哼,人家能看得,怎么她就看不得?

      高湛见此眸里冷意更甚,气得哼笑一声:“好啊,看来阿姊真的很喜欢。”

      他又凑近了些,语气幽幽的。

      “不如等回宫后,朕单独舞给你看,如何?朕保证会比长恭…更让阿姊难忘。”

      他瞥着她的神色,顿了顿,声音里的凉意更甚:“或者…朕今晚就召这俊美侄儿入宫,让他在这殿上,再为阿姊单独舞一曲,直到…”

      “阿、姊、看、够、为、止。”

      高湛的话虽然压得又轻又低,字字句句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有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李祖娥心里一惊,连忙低声开口:“别…”

      眼看着这个疯子就要把气朝无辜的高长恭身上撒,李祖娥哪儿还敢继续和他对着干,去触怒他,她连忙低头垂下眼眸,声音里却忍不住带着委屈的辩解。

      “不就多看了两眼,至于嘛。”

      高湛冷笑:“怎么,看不够?还想看第三眼,第四眼?”

      李祖娥连忙主动地、轻轻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你最好看。”

      这微妙的带着讨好的动作和突如其来的一句好话让高湛怒气和醋意消散大半,他冷哼一声,唇角却微微翘起:“只准看我。”

      他顿了一秒,又悠悠补了一句。

      “再看旁人,朕今晚就让你知道…朕和长恭侄儿比…”

      “究竟谁更厉害。”

      李祖娥听高湛竟不顾场合说出这等无耻的虎狼之词,动作又轻薄放肆,耳根愈发通红,脸颊因羞恼烫得厉害。

      她哪儿还坐得下去,便猛地站起身来,强行稳住气息和神态,声音略颤。

      “本宫…本宫去更衣。”

      殿内众人见她骤然起身,许多目光便落在她身上,带着微妙的探究和好奇。

      李祖娥也不等高湛回应,不去看其他人的神色,只看似镇定地微微颔首,然后立刻“落荒而逃”。

      她虽然没有去看高湛,却能感觉到高湛那灼热深沉的视线此时如密网般如影随形笼罩着她,简直让人窒息。

      直到她带着春雪等宫人走到了殿外,方才觉得喘得上气。

      李祖娥更衣完后也没有立刻回到大殿,外面已然夜色深沉,星光点缀着月色,静悄悄地挂在树梢上,清冷的月色从密密的树缝间洒在地面,月影如水纹般在风里泛起涟漪。

      那宫宴上的歌舞之声隐隐传来,衬得这皇城里的夜愈发寂静空幽。

      她心烦意乱地走在寂静的宫道上,根本就不想回去宫宴。

      高湛那依着自个性子,不知分寸和羞耻的纠缠简直让她心惊胆战又无可奈何,她正静静走着,便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亲切的呼唤。

      “姐姐!”

      李祖娥转头一看,竟是段蕙。

      从前高殷和高演在位时,她和段蕙还有些许接触。

      可自从高湛登基以来,她几乎只待在昭信宫里,和段蕙也来往的少了。

      一方面是因为高湛多疑黏人,几乎每天都要来昭信宫,也不喜欢她和其他人过多接触来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李祖娥有故意躲避逃避的意味,不想出去面对其他人的异样眼神和非议。

      段蕙大概也是出来透气,只是李祖娥骤然碰见她,又想到她也定听说了自己那些事儿,情绪复杂,一时竟也有些拘谨无措起来。

      段蕙走近两步看着她,神色柔和,语气里也没有敌意,依然带着少女时的爽朗,熟悉的让人眼眶发热。

      “姐姐,你也出来透气吗?”

      李祖娥迅速收敛了情绪,微微颔首:“嗯…里面有点闷,出来走走。”

      段蕙道:“我也觉得里面闷得慌。许久没见姐姐了…”

      她瞧着李祖娥的神色,声音略微顿了顿,又看了跟在她身后的春雪一眼,低声道:“前些日子,我宫里的人似乎瞧见…绿鬟,她在浣衣局那边受了些委屈?”

      段蕙没有追问绿鬟被罚入浣衣局的原因,想必也是知道其中缘由,如今是顾及李祖娥的体面才未提及罢了。

      而李祖娥的心里其实也没有放下过绿鬟,始终挂念着她的处境,可是如今身边都是高湛的人,春雪定期和她汇报的都是绿鬟一切都好,她根本没有办法去看看绿鬟。

      只是她心里也总是想着要寻个什么法子让绿鬟离开那个鬼地方才是。

      这段日子高湛心情虽然好,但是李祖娥也迟迟没有求他让绿鬟回来的这事儿,其实也是为了绿鬟考虑。

      等高湛出宫,她便要去寺庙。

      所以绿鬟不能在这个关头回到自己身边,否则按照高湛的性子,到时候那个傻丫头定会被迁怒连累。

      可是她又必须得趁着这个机会把绿鬟弄出来,而且,不能留在她身边…

      如今见到段蕙,李祖娥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若是…能够设法把绿鬟送到段蕙宫里呢?

      毕竟,绿鬟若成了段蕙的人,高湛也总归是要顾及段家的几分颜面的。

      段蕙虽是太妃,但是处境却比她如今要好得多,而且段蕙仁义,绿鬟在她宫里,总比跟在自己身边,或者留在浣衣局终老的好。

      李祖娥这样一想,便主意更加坚定,见段蕙主动提了出来,她也就轻叹了口气,顺势道:“本宫也正为此事忧心。绿鬟…她虽犯了些错,可毕竟是本宫从李家带来的陪嫁丫鬟,自幼便是跟着本宫一起长大的。”

      “可如今…本宫…”

      她欲言又止:“本宫亦无法护她周全,如果能够让她去你宫里当差,本宫今后也可以放下心了,就是不知道你…”

      段蕙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姐姐既然开口,我岂有不应的道理,只是…陛下那边…”

      李祖娥连忙道:“只要你应允,陛下那里…我自有说法。”

      两人边走着边低声说着话,绕过假山时,突然听见那山后面隐隐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斛律世雄,你放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我!”

      “臣放肆?方才在殿内,公主看兰陵王殿下的眼神可是专注得很!怎么,如今连跟臣说句话都不肯了?”

      李祖娥与段蕙闻声俱是心里一惊,下意识停住脚步,隐在树影后瞧去。

      只见斛律世雄正拦在高宝德面前,而高宝德身后跟着的宫人都满脸不知所措地站着,也不敢抬头。

      高宝德又急又气,压低了声音。

      “我看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快让开!若让人看见…”

      而斛律世雄非但不让,反而不顾礼数地靠得更近,眼神在月色下灼灼逼人。

      “看见又如何?”

      “陛下赐我多少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臣都不在乎,臣心里惟一在乎的只有你!臣不信,不信你对臣就无半分不动心!”

      他又逼近一步,语气有些执拗,又压着痛苦和渴求。

      “公主,你的话可以骗人,可是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你的琴音也骗不了人,你看见臣会心跳加速,会脸红,会躲闪,臣…臣也是一样…臣自从第一次见到你,臣就…”

      李祖娥还未说话,段蕙已经先轻咳一声打断了少年这赤诚却又有些笨拙的告白。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斛律世雄和高宝德两人都僵在了那里。

      转身后,斛律世雄的脸顿时涨得通红,高宝德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惊呼一声:“母后!段太妃!”

      斛律世雄僵在那儿片刻,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径直大步走到李祖娥面前,竟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李祖娥的面前,仰头望向她,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声音洪亮。

      “文宣皇后娘娘!太妃娘娘!臣,斛律世雄心仪中山郡公主已久!今日冲撞公主,是臣之过,臣甘愿经受任何责罚!但臣之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臣愿在两位娘娘面前立誓,此生非公主不娶,若能得娘娘成全,臣甘愿此生不纳妾侍,只全心全意对公主一个人好!”

      他这番话都让李祖娥和段蕙两人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祖娥一生都困于礼教深闺,就算是当初和元善见,都是发乎情止于礼…

      不过斛律世雄这不顾礼法、炽热如火的告白竟让她突然想到高湛,想到了他也曾用这般炽热的、执着的目光看着自己,想到了他曾经说的,如果爱你是罪,是孽…

      她竟然在斛律世雄的身上看到了高湛的影子?

      李祖娥这样一想,禁不住猛地后退一步,她内心虽然受到了少年这股炽热强烈到不顾后果的情愫的冲击,但是此时涌上心头更多的却是对这种偏执疯狂之人潜意识里的抗拒和逃避。

      而高宝德同样被斛律世雄突如其来又真挚又强烈的情感告白给震在那儿,脸颊瞬间像着了火似的燃烧起来。

      “斛律世雄!你不要命了!胡说八道什么!快起来!”

      李祖娥这才回过神来,蹙紧眉头,语气里也带上了愠怒,低声斥道:“放肆!”

      “宝德是皇家公主,她的婚事如今已经定下,岂容你继续在此纠缠妄言?!”

      她的一声放肆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仿佛让灼热的空气也往下降了几度。

      然而斛律世雄却依然梗着脑袋,跪的笔直,眼神灼灼,毫无退缩之意。

      高宝德见母亲动怒,又羞又急,连忙去扯他的衣袖想让他起来,他就像个石墩子一样杵在那儿就是纹丝不动。

      “娘娘,臣知道臣狂妄!臣知道今日之举,罪该万死!但臣更知道,若此刻不言,臣将此生抱憾!公主婚事虽定,然而…然而还未正式下诏,尉家还未请吉,还未亲迎,还未大婚,那一切就尚有转圜余地!臣只想恳请娘娘看在臣一片赤诚的份上,能给臣一个机会!”

      高宝德听到斛律世雄这番莽撞又炽热的告白,看着他倔强跪在自己母亲面前求成全的身影,既气他的莽撞直接,又怕他因此事而遭到高湛和斛律光责罚。

      她的那颗心此时更是裹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和悸动,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引起一股强烈的窒闷感,使得她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

      “你…你快别说了!母后,他喝多了,胡言乱语…”

      李祖娥看着斛律世雄那真挚又恳求的神色,竟觉得心口莫名一悸,忍不住恍惚了片刻。

      可是她还是强行压下心头那股因相似情愫产生的不适,撇开脸去,冷冷道:“斛律公子,宝德的婚事乃太后娘娘和陛下亲定,尉家乃名门望族,尉世辨本宫今日也瞧见了,他才德兼备,方为宝德良配。”

      “此事已定,绝无更改可能。”

      李祖娥侧头望了那斛律世雄一眼,见少年神色依然执拗,眸底却已经红了。

      她又望见站在一旁的高宝德眸里已涌着些许水光,突然就觉得自己态度或许过于冷硬残忍,心里也有些百感交集,语气便微微放缓了些,语重心长起来。

      “斛律公子,你尚年少,还不懂婚姻并非只是儿女情长,是浪漫的风花雪月,它…更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是朝堂势力的权衡…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远非你一句心仪,一句立誓就可以撼动的。”

      李祖娥说这番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初得知父母要将自己许配给高洋时候的心境,从小父母灌输给她的、关于婚姻之事和家族责任的道理,在此时此刻被她用来说服这个对自己女儿有着一腔赤诚的少年,可是亦显得那般冰冷残酷。

      然而,她久居深宫这么多年,深知这种纯粹的情意在这宫墙之内是多么难得,又是多么脆弱且危险,而个人的喜怒哀乐、情深缘浅,往往最后都将变得身不由己。

      她必须要用这样一盆冰水去浇灭少年心头那沸腾到害人害己的情愫。

      斛律世雄却猛地抬头,依然努力想着说服心上人的母亲,以此赢得些许希望,哪怕微弱和渺茫,他也想争取一把,赌一把。何况,他也听过那些流言…也许…

      也许他让李祖娥看到自己的真心、打动了这位文宣娘娘之后,文宣娘娘再像陛下求情,陛下说不定就会…就会改变主意呢?

      斛律世雄恳切地看着李祖娥,有些迫切想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坚定和真心。

      “娘娘,臣确实年少,可臣的心意并非儿戏!尉世辨固然是名门望族,德才兼备,可是…可是臣的家世未必就比他差,他也未必就有臣这般真心,而且臣……”

      李祖娥见他仍不死心,刚刚心头因他那番赤诚所泛起的涟漪此时又因他的固执而消散,声音也重新变得严厉起来。

      “真心?你的真心能护她一生周全?还是可以保她一世安稳?”

      “还是能敌陛下金口玉言的旨意,抵得过朝堂上无数支袭来的明枪暗箭?”

      “斛律世雄,你既生于武将之家,就定然知道武将之路看似风光,实则凶险重重。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今日也许拜将封侯,明日便可能是马革裹尸!本宫如何能把宝德的终身,托付于这般动荡不安、生死难测的前程?”

      李祖娥知道此话残忍又诛心,相当于彻底斩断了斛律世雄的念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再怎样,未来他都不会和高宝德有一丝可能。

      可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他是斛律家,谁让他姓的是斛律,又谁让他生在武将之家。

      且不说历代皇帝对这种功勋卓著的武将勋贵有多么忌惮,且不说高宝德作为先皇嫡女的身份有多么敏感特殊,作为母亲,她目前惟一所盼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得良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她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好这一生。

      因此在李祖娥心里,如今的尉家就是高宝德最好的选择。

      斛律世雄再真心,少年之情再炙热,也注定给不了高宝德安稳平安的一辈子。

      李祖娥道:“尉家累世清贵,又是文臣。虽无武将有显赫军功,但…至少能让宝德一生平安无忧,不必日日悬心,夜夜惊梦。”

      “斛律世雄,你若真的心悦宝德,断不会再如此纠缠。”

      在旁边始终保持沉默的段蕙突然叹息一声。段家和斛律家两家交好,她的侄儿段德举和斛律世雄从小就是好兄弟,她也几乎是看着斛律世雄长大的。

      此时瞧他这副模样,段蕙都有些心软了,她上前一步,轻轻扶了斛律世雄一把,又温声劝道:“世雄,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光跪在这儿有什么用?”

      她看了一眼紧绷着脸的李祖娥,压低了声音安慰。

      “你的心意,娘娘和公主都看见了,少年慕艾,本是常情,可你要知道,在这宫里空有心意又能怎样?难不成就凭你的父亲是咸阳王?还是凭你今日的这场剑舞?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我们自己。”

      “更何况宝德是皇家公主,乃金枝玉叶,其婚事关乎国本。你若真有志气,真有那份非公主不娶的决心,就该先把这份胆魄和志气用到你该用的地方去!”

      段蕙道:“如今边境不宁,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父亲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已在沙场上立下军功了。你若真能像你父亲那样,用真刀真枪挣下功名,封侯拜将,届时再堂堂正正站到陛下面前请功,岂不是比现在苦求,更有结果?”

      段蕙的话表面训斥,实则提点。

      李祖娥却微微蹙眉,她并不希望宝德婚事未来再出任何变数。

      她望向高宝德,见女儿站在那儿已经红了眼眶,心里也隐隐作痛,却不得不狠下心来逼她一把,好让斛律世雄彻底死心。

      “宝德,你现在就亲自告诉他,你的心意。”

      高宝德咬着唇,睫毛颤动着,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确实也被尉世辨的温雅才学所打动,可是…

      可是却同样无法忽视斛律世雄这般炽热的情感,甚至觉得心里的那股冲击和悸动比和尉世辨相处时来得更加强烈。

      然而…

      高宝德没有再去看斛律世雄那心碎又可怜的眼神,只低声道:“你起来吧,母后…说得对。婚事已定…你…就别再胡闹了…”

      她虽态度上有所动摇,却仍未言明心里有的是谁,而且也已经用简单的一句话告诉了斛律世雄自己的答案。

      斛律世雄眼里的光虽然黯了下来,却并未彻底熄灭。

      他知道段蕙说得对,李祖娥说的也没有错,他得拿实实在在的功勋来说话。

      然而他的誓言是真的,心意也是真的。

      他自幼就固执,认准的就不会回头。哪怕高宝德日后真的嫁了尉世辨…

      不,斛律世雄仍然不愿再去想这个结果。

      他缓缓站起身来,不再看高宝德,反而对着李祖娥和段蕙深深一揖,语气依然难掩悲伤却已平静下来,流露出淡淡的苦涩意味。

      “文宣娘娘和太妃娘娘教训的是。是世雄莽撞,惊扰了娘娘和公主。”

      他抬起眸,眸里再度燃起火焰:“臣,这就去向陛下请旨,前往边关!不立下足以匹配公主的功业,臣绝不再踏入邺城半步!届时,若臣还有命回来…”

      斛律世雄话还未完,便听到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哦?立下功业?不回来?朕的邺城,是你说不回,就能不回的?”

      众人心里一惊,只见高湛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月光洒在他那俊朗的面容上,令人瞧不出喜怒,只能感觉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斛律世雄身上。

      “你的志气,朕听到了。”

      “但朕的旨意,也是你能质疑,能妄图更改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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