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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夜莺的舞会(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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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羡安:“用火烤一下,这只猫还能活么?”
石像/江慕言:“……”
许羡安转了下眼珠,左瞧右看,为什么空气会如此的安静?被雪冻硬了。
但无妨,从摩挲的指尖掉落下一点火焰星子,原以为星子会被大雪所覆盖。
却没想到,就是这一点燃烧了一大片。
大雪初融,生机重现,冲天火光腾云。
许羡安眉眼间也再次透露出少年般的狡黠。
火蛇逐渐蔓延至石像边,他竟然在融化。
“靠,靠靠靠靠!”石像破口大骂道:“给你!都给你。从未见过如此无理的小孩!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哎哟!”
江慕言想到了什么,撇头看过许羡安时,却发现那人脸上哪有什么悲伤之情,反倒是笑脸盈盈。
许羡安冲他眨了眨眼睛,笑道:“他们教我,若是有什么脏东西碍了我的眼,那就毁掉。”
实际上也并没有这一句,是他瞎编出来的。
火蛇撕开獠牙,缠绕住石像,咬住那只冻死的猫,一把扔上岸。
接着随着身体的蠕动,空间越来越紧,肉眼看不出石像有什么大碍,但他此时此刻绝对是呼吸不了的。
“砰——”
炸开花了。
白茫茫的世界看不清一点云彩,火光之后,那片红色的云大概就是火烧云吧。
云层像是沾染了鲜血,不知踪迹的太阳重现光明。
白雪上倒映出的金色光永远地烙印。
“怎么样?好看吗?”许羡安单手提住那只冻死的猫,收敛了锋芒,放缓语气道。
“你是人是鬼?”江慕言想起之前明明还在“逆生长”的许羡安,此刻竟然已是21岁的模样。
“只允许你进入我的记忆,不允许我这个本尊来了?”许羡安瘪了瘪嘴,他的记忆中确实多了那两道色彩,“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时空穿越,是记忆篡改。”
江慕言点头:“明明时空节点是你三岁,却不知道为什么出了这么多差错。”
许羡安却摇头:“哪有这么多差错,没问题啊。你仔细回忆回忆,你问的每一个许羡安是不是都说许知意三岁。”
江慕言豁然开朗,因为不管是哪一岁的许羡安都认为许知意是3岁,所以不管穿越到哪一岁,都是正解。
江慕言若乎其微地蹙眉,道:“把猫给我。”
许羡安似乎因为岔开话题,兴致少了几分:“你不好奇吗?不继续问吗?你选择他三岁的时候,不就是想削弱我的力量吗?”
“削个屁。”江慕言斩钉截铁道,“内心戏过了吧,我和你无冤无仇,更何况之后还要借助你的力量。”
“借助~”许羡安嘀咕着,嘴角竟不自觉地上扬,他被需要了,这股暖流比刚才那场大火更要强大,恐怕只需要暴露一点出来,这片天地就将不复存在。
“淮序,你能改变我的记忆。也就是说过去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是不是只要你穿回我真正三岁的时候,就能救爹爹了。”
江慕言看到的是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他不想否认,但他却不得不否认。
“许羡安,父亲已经走了很多年了。若是真的改变过去,你会消失。”
许羡安愣了片刻,自嘲道:“反正我和许知意也是同一个人,我消失了,你还有一个粘人的弟弟和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江慕言:“……”
“过去无法改变,我想穿越回你三岁时的样子,只是想目睹那场大火。我想知道,父亲的死究竟是偶然还是……”
“绝非偶然!”许羡安低吟,“爹爹进入房间的门是被锁上的。我是撬开的。所以……我要复仇。”
他眼底的猩红更甚,像他左耳处的红玛瑙,在白雪地里,惊得人说不出话。他美得不可方物,眉眼间的锐利又恰到好处。或许等他老了,也能用少年来形容。眉眼间的狡黠,像一只红狐。红发时的他,甚至连面容都是神似。总是笑脸盈盈,让人捉摸不透。感觉他就是那种,笑着笑着就哭了的人。
这是江慕言眼中的他。
如果真的回到过去,灭掉那场大火。是不是许羡安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不再有狐狸般的警觉,不再有狐狸般的狡黠,不再有狐狸般的心机。
他只是一只还未长大的幼狐。
江慕言呢?
他的态度是何时变的?
他的心究竟是何时软的?
也许也是他这17年来,唯一触及到的,火光般的温度。
可能是在得知许羡安就是知意的时候吧。这位父亲为他选择的亲人。
“许羡安,我们回去吧。”江慕言垂下眼眸,那双冻结永夜般的双眸。
当他再次抬眸,日月轮转,夜已深。
飘落下的雪花一片片轻轻挥洒,点落在冲天火舌。
许是许羡安的心静了。
被一片片雪花抚平了。
火焰熄灭了。
“回哪?”
“回到未来,回到正常的时空。”
“爹爹呢?改变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什么要放弃?”
“不是放弃,更是成全。也许作为儿子,放弃复活自己的父亲,是很愚蠢的行为。更何况,是为了家国而死的父亲。可能有很多人,做梦都想复活他……我也不例外。但当这个机会真正摆在眼前时,我却犹豫了。复活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未知。改变过去的时空,未来也会变成未知。太多太多的未知,也许我们只需要推开那一扇门,但门后迎接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淮序。这是你这几个月以来,……哈,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似乎也是最刻骨铭心的一段话。”
许羡安瞥见从他面前拂过的衣袖,像蝶翼般轻盈,像月光般轻柔。
大火灭了,大雪也融化了。
一轮皓月当空,占据了半边天。
溶雪下的草坪,慢慢长出枝芽。沐浴月光,生根发芽,再到开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大火灭了,但一整片天地的红玫又点燃了。
华灯初上,月下停滞,冻结永夜,火焰熔时。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许羡安问。
“你是我弟弟。”江慕言答。
寂寥的天地,似乎轻轻传来一句叹息。
“看来我还是不够努力,我以后再努力一点,你再多看我一眼,我们从路的两端走,行不行?”
又是这个眼神,江慕言不止见过两次了,像是哀求、祈求。
这个人太骄傲了,这种眼神与他格格不入。
江慕言不知道怎么回答,许羡安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看上了他?明明他们之前毫无交集。
“江队,淮序,”许羡安喃喃,“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一次?”
月光暗淡了三分,江慕言组织了半天语言:“你呢?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许羡安自己也不知道,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如果说是感觉,过于牵强。
他一遍遍地问自己——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许羡安沉默。
或许是忘了什么吧。
记不起来。
可能就是潜意识里,特别喜欢。
“嘎——”时空裂缝彻底碎裂。
出来了。
那只在高空中带着国防局徽章的乌鸦,发出一声啼哭。
气氛如死一般寂静。
许羡安和江慕言都没有出声。
周围金碧辉煌,已经进入古堡内了。
“那是我的猫!”「夜莺」盯着许羡安手中被冻死的猫,叫喊,“是你们杀死了它!”
许羡安:“靠!大姐,你这就有点冤枉人了吧?”
“我的猫!我以为他向往自由,可万万没想到!他被你们永远囚禁在精神的牢笼。”
“我死了一只猫,拿你们的身躯换吧!”
“我们的同伴呢?”江慕言问。
“命中带煞,注定孤单。你们的同伴,就永远留在这里,当一只小猫。”
“这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许羡安挠头,“那刺客招你还是惹你了?张嘴闭口就是猫,你不是鸟吗?不怕猫?需要一起唱个学猫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