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朕的凤君在冷宫》千重千重伞

37、17

　　羌娥坐于末席，挨着一旁的七〇六，算是沾了王爷的光。满月宴上，张元姥心情大好，赐所有来宾一个座位，不论身份高地。不过，像束寻音那般尊贵之人还是坐在了最前面，这安排倒是不方便她俩保护他的安全。
　　……应该不会在这种宴会上出事吧，羌娥抿了一口茶水，又把酒杯里的酒偷偷倒掉。
　　张元姥实在舍得大肆铺张，她专门征用了军艘，在偌大一艘船上设下宴席。灯火如织，人影绰绰，映得河面的夜晚也亮如白昼。甲板花团锦簇，用来助兴的鱼龙灯舞在欢笑的人群中游动，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
　　“真是好光景。”她感慨。
　　一旁的七〇六却不为所动，只顾埋头狂吃。
　　“你不感兴趣吗？”羌娥好奇地问。
　　“没意思，比这热闹的我见得多了。”
　　“哦？也是在你说的那个什么……「会所？」”
　　“嗯……不全是，总之我见过的东西你都不可想象，还是别猜了。”
　　好吧。看七〇六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羌娥决定混入人群，搜集些有用的情报。扫视一圈，她对上不少熟人的视线，其中岳川与她相视一笑，两人心照不宣地走向后甲板阴影处。
　　“「那位」回信了，她说就按咱们的计划来。”
　　“她分了多少兵力？”
　　“十万。”
　　“呵，这么多？怕是把她们的家底都掏出来了吧。”
　　“张元姥虽年事已高，仍不失军中威名，不可轻敌。且你若进主中原，北羌的兵势必会引起各地守卫的逆反。同族相戮，对方军心更容易动摇。”
　　“喔。”羌娥笑眯眯看着他:
　　“同族相戮？我竟不知，中原人原来这么团结，看来那些党同伐异的战事都是道听途说了。”
　　“盟主不必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岳川也不慌不忙。“倒回几百年前，北羌人也不过是出走中原的一个分支。元凉人视您为异族，可在檀阳以北来看，您同样是北境的孩子。甚至，当年的元凉先祖，又何尝不是来自北方？”
　　“好会开解人啊，岳川。难怪岳太守会推举你做我的副官。”
　　“盟主说笑了。此次讨伐张元姥乃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务必一举拿下檀阳。檀阳以南俱是平川，届时，我们将一鼓作气发兵南下，直捣皇城！”
　　“——哪有这么顺利，还有个束寻音拦在城门口呢。”
　　一个人影走近她俩，语气有些不满:“你俩也是，万一来的不是我是旁人，叫人听了去告发，你们如何应对？”
　　“哎呀，我的好军师，这不是还有你嘛。”
　　杜长初冷笑一声:“盟主自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想必也听到是我，才不设防备？”
　　“快说说，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当然是如您所愿。”
　　“如此甚好，满月宴摆得这么声势浩大，张元姥想必做了不少准备。等她过了这段好日子，再发现粮仓被劫，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哈哈哈！”
　　“笑笑笑，就知道出主意，活全都我们干了。”杜长初嫌弃地龇牙。“天天待在那个王爷身边，查出什么来了吗？”
　　“这个嘛，我有我的节奏，你放心吧。”
　　“你最好是！束寻音也不是吃素的，他万一和我们作对，必然会影响局势。”她气鼓鼓地说。“我早说把他杀了干脆利索，你都混成他的心腹了，还找不到机会抹他脖子吗？”
　　“光是杀了，襄王府的兵也不会凭空消失，哪有这么简单。”
　　“真的？你俩该不会是死灰复燃……”
　　“为什么叫死灰复燃？”岳川突然插嘴道。“先前假扮妻夫也是。在下还以为盟主只是陪那个老男人演演，莫非其中真有什么在下不知的渊源？”
　　“……”
　　杜长初意识到说漏了嘴。岳川并不知晓羌娥是当年的辛禾郡主，毕竟当初昭告天下的是英王全家灭门。她看向羌娥，示意对方赶紧说点什么找补。
　　“以前战场上交过几次手，别担心岳川。”羌娥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岳太守将你托付给我，我必然不会辜负你们家的信任。”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岳川眯了眯眼，突然拿起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这里已有你的骨肉……你可不能就这样抛下我们。”
　　“什么时候……”她瞪大眼睛。
　　“反正姨姨让我嫁给你了，你专心自己的事业。孩子的事，不用你操心。”他红着脸转过身去。
　　……殊不知羌娥脑瓜子嗡嗡疼。
　　回到宴席上，束寻音却不知所踪。七〇六也不见了，应当是主人离席后跟了上去。她本想问问侍者他去了哪儿，却无意间瞧见两个护卫押着一衣不蔽体的男子，从屏风后面偷偷溜过。
　　羌娥察觉那男人皮肉上的鞭痕，触目惊心，显然是被蹂躏过。
　　如今敢在船上做这事儿的，大抵是只有张元姥本人，没想到她连外人都不避。又想起之前说她好懵懂少男，应该……不会和束寻音扯上关系吧？毕竟他也不年轻了。
　　她拉住一个换岗的护卫。
　　“那个坐席上的客人？”对方很是警觉:“将军寻他有事，这是机密，阁下还是少打听为妙。”
　　“您行个方便，”她掏出几锭银子悄悄塞过去。“给我指个方向便好。”
　　花了钱，她才知晓张元姥专门邀请束寻音去了另一艘小船。那船仅能容纳两人，双方也都没带护卫。登上甲板时，她还遇到了望着河面干着急的七〇六。
　　“王爷不让我跟过去，说要我原地待命。”看见羌娥她仿佛看见救星。
　　“既然如此，我们就守在这里好了。有将军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可不一定！”七〇六似乎有些着急。“你知道吗，我去出了个恭，结果听见隔壁有人议论咱们王爷……你猜她们说什么？”
　　“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她们说，王爷十几年前来过一次檀阳，被张元姥看中了脸，想霸王硬上弓。”她压低了声音。“结果当时绳子绑松了没成……王爷他、他拿刀，把那女人给捅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