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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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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两人开始交往时,羌娥就发现束寻音的心理状态有些问题。
对外,他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王爷,几乎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羌娥想过,自己若是有他这样的地位,哪怕是皇宫也要横着走,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的看法也不鸟。
因此,她最初也觉得,束寻音应当是那种完全无视她人眼光的人。
然而仅仅接触几次,她发现这男的反而是另一个极端——表面上波澜不惊,背地里对自己的形象有一种病态的执着。他府上养了一群人什么正事不做,天天扒别人墙头偷听外人对自己的评价。
倘若他是大奸臣,这样做是为了掌握把柄,羌娥觉得还能解释。可束寻音又不会找那些讲他坏话的人算账,他只会偷偷记下来,然后发誓要惊艳所有人。他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形象,其次是襄王府的名声,最不能忍受的,是羌娥每次“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很好了”这种和稀泥式回答。
在她假死之前的束寻音,有种自虐般执着于完美的精神。不说别的,一个连□□都会定期保养的男人,他的心思自己根本猜不出来。
——因此,后面那个臭名昭著的摄政王出现时,她差点以为襄王府换了主人。王爷全然变了一个人,像是彻底破罐子破摔,名声也不要了,引以为傲的容貌也日渐倾颓,原本很有生命力的男人,活得像只游荡在王府的野鬼。
但,直到今晚,羌娥才觉出他还是那个束寻音。他就像一团过燃的灰烬,扒开里面尚能看出一点未熄的余火,也就是一点。
“明明先前已经很淡了,这么一看还是无法恢复。”他喃喃着。
因为是束寻音,羌娥能理解他为何看起来那么沮丧。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妊娠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美的丑的;只是看着那些无法抹去的纹路,足可见当时生育阿韶的艰辛。
“果然,和年轻的胴体没法比吧。”
“人都会生老病死,美人也终有迟暮,我不在乎这些。”
“你又哄骗我了。”束寻音笑得有些落寞。“美就是美。尽管嘴上不说,人都会偏爱美的事物,这才是人性。”
“为了旁人无关紧要的「偏爱」,去追随那种「美」,真的值得么?”
“你自然是洒脱,可并非人人都能如你一般自在。”他束寻音打从生在王府,就没有过过一天不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生活。他的一切都是样本,他的人生本就是一出“戏”,又何谈「无关紧要」?
羌娥望着他失落的神色,没有反驳。自己终归不是束寻音,也不能替他分担。
“王爷说得极是。夜深了,还请您早些歇息吧。”
她轻轻支起身体,想坐起来把他抱到床上。束寻音明明就喝了一坛土酒,身子却散发着热腾腾的酒气,脸颊也烧得一片红,弯下腰来抱着她的脖子就要啃。
“……好热。”
坏了,酒劲上来了。
他贴着自己扭动身体,怎么甩都甩不下来,羌娥被他蹭得心头一股无名火。她恶从胆边生,伸手就是朝着对方臀部重重打了一巴掌。
“啪!”
房间里响起清脆的声音。
束寻音条件反射般夹住腿,缠在她腰上。隔着单薄的布料,两人接触的地方突然变得……有些潮湿。
不是吧。
羌娥闭上眼,她需要一点心里建设来面对接下来的场面。想要当做无事发生几乎是不可能的,把这醉鬼一个人丢在这里,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
最重要的是,束寻音醒酒后也不会忘记发生过的事,他万一兴师问罪呢?
桌上还剩下一坛没喝完的酒,被她拿在手里。那土酒特有的腥味从坛口飘出,顾不得许多,羌娥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高举酒坛,让清亮的酒液浇在束寻音锁骨间,吓得他全身一颤。
透明液体在他身上留下水痕,她凑过去,伸出舌头舔舐干净。别说,虽然闻着腥,尝起来还挺甜的。
“唔……”
酒水滑落到胸口、侧腹,顺着弧度流淌至股间,尽数被她处理干净。束寻音仰着脖颈,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画”。直至胸口的酒汇聚在小小的一点上,羌娥埋下头去,立刻听见上方人带有啜泣的呜咽。
现在两人身上都是湿的,索性也不用去床上了。
羌娥叹了口气。她晃了晃手里还剩小半坛的酒,心里突然有个好主意。
“王爷?束寻音?”
“嗯……嗯?”对方神志不清地应了一句。
“想要「喝酒」吗?”
他不知道什么情况,迷迷糊糊地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要喝……”
话音刚落,眼前一片天翻地覆,自己居然被羌娥放倒在地板上。她背着光的面容披上一层模糊的黑影,手中的酒坛倒映着摇曳的烛火。
“想喝就张嘴。”
“啊……”
束寻音张开嘴,却没喝到酒水。正当他困惑时,羌娥俯身贴近他,低声说:
“不对哦,王爷。想要「喝酒」的,是下面那张嘴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