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朕的凤君在冷宫》千重千重伞

33、13

　　岳川并不知晓十二七的真实身份，于是她便谎称此行是为了去檀阳办事，七〇六是远方表亲，束寻音则是她的丈夫。
　　“你相公也算天人之姿，这一路来望向咱们的女人可不少。”
　　岳川笑盈盈地坐在束寻音身侧，面对正襟危坐的羌娥说。
　　“岳公子这一路话也不少。听说你尚未婚配，是还没有心仪的女娘？”束打断他试图挑起的话头。
　　“让您见笑了。在下其实已有心上人，只是那人没有回应，单相思罢了。”
　　呵，小年轻。
　　束寻音看不起他一副不值钱的模样，有些厌烦地别过头去，悄悄掀开车上的帘子，向外张望。这趟车是跟着商队一起走的，因此同行的人多，也比较安分。
　　“岳川，你去檀阳做什么？”十二七突然问。
　　“自然是去参加喜宴。”
　　“……喜宴？”
　　“是张元姥之女张廷的满月酒吧。”束寻音也知道这件事。“听说她第十二房小侍给她生了个闺女，就在不久前。她可高兴了，还说要大赦全城呢。”
　　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公子竟敢直呼护国大将军之名，确有几分不似凡人的气魄。”
　　“我乱说的。我一介寸夫，哪里懂得什么礼数，您别见怪。”
　　“您误会了。我对张将军也没那么熟悉。”岳川颇有微词。“听说她已快七十岁，却还要娶十几岁的少男入门，我只是可惜那男孩子。坊间还有人传，将军有蹂躏男儿的癖好，将军府半夜常常有……那种叫声。”
　　这种事，束寻音自然只会比他了解更多。
　　“恐怕是真的。”
　　“何以见得呢？”
　　束没说话，仿佛心事重重。
　　从岚城到檀阳这段路，用了三天三夜，总算是平安到达。进城前还要查她们的通行文书，好在有岳川作担保，守卫才能放她们进来。也是进城后，束寻音才知道，檀阳已经处于全城戒严状态。
　　马车走在城中最宽敞的街道上，两边也是人烟稀疏，偶尔能看见几个人来回走动，其余就是狗都很少见。
　　“没想到北边这么严重。”
　　束寻音心越来越沉。他晓得如今朝廷失权，地方上自作主张，不会向京城通报战事的实情。就算有头铁的官员要如实谏言，也会被粉饰太平的其它势力给抹除。皇后党是最不希望真相败露的，她们渗透的权力早已让这个政权摇摇欲坠，而其中与之勾结的，就有铩天盟的势力。
　　听开门的士兵说，羌蛮子已经推到城墙脚下了，被将军亲自带兵给镇压了下去。她们在城外不远处驻扎，双方僵持快一年的时间，谁都没有获得胜利。
　　“既然已经兵临城下，还是要办满月酒么？”十二七问道。
　　“张将军上了年纪，人又固执，什么都图个热闹。”岳川耐心地给她解释。“她年轻时，元凉正是最鼎盛时期，谁也不惧，每场大战前都要祭祀举办庆典。恐怕这次，也是想借这个名义冲喜。”
　　「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乱搞关系罢了。」束寻音懒懒地想。张元姥孩子都二十几个，她哪里在乎那一个两个孩子的死活？还不是喜欢酒后乱性。
　　马车按照岳川所指的路线，停在一个十字街口。这儿就是此次满月酒客人们下榻的场所，也是檀阳最奢华的风月之地——长乐十五巷。虽然戒严令生效，这儿却仿佛不受限制，如世外桃源，到处充满了迷醉的气息。
　　而请帖上安排的住处，也是名动天下的酒楼，藏翠楼。
　　请帖上只邀请了岳川，因此三人不能住在这里。宴会期间，藏翠楼的房间被尽数包下，十五巷内也几乎没有空房。束寻音转悠了好一阵子，才在十五巷边缘找到一家可提供住宿的茶馆，不过也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当然，他是主子，所以一张床就够了。
　　本该是这两人轮流值守，但七〇六一看王爷的脸色便心知肚明，自告奋勇地去房顶上巡逻了，留十二七看守他的床榻。十二七也没说什么，抱着膀子往门口一靠，像门神一般沉默寡言。
　　但束寻音还有话要问她。
　　“你和那岳川是何时何地认识的？”
　　“回大人，小的曾流落街头乞讨，岳川公子施舍我一口饭吃。”
　　“可我看，你们俩的关系，可不止一口饭那么简单。”
　　羌娥本以为他要兴师问罪——这也该是她的不是，甚至准备受罚了，却不想遭到王爷恶狠狠的冷眼。束寻音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心怀憎恶。他拿起一旁的花瓶，将里面的花一扔，便把养花的水泼了她一身。
　　“滚出去！”
　　居然没有深究吗？他是不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这可真反常。
　　羌娥被踢出去罚站了。
　　晚上送饭时，她还被勒令脚不准沾地，要把饭送他桌上，最后还是自己施展轻功才完成的。用过饭后，客栈里送来了当地酿的酒，束寻音留了两坛，也没说喝。
　　但他肯定是喝了，因为不久后房间里就传来酒坛子摔碎在地的动静。
　　出了这种事，就算王爷命令她不准进去，羌娥也得硬着头皮去看两眼。果然，推门扑面而来一阵酒香味，王爷把自己喝到地上去了。
　　好在他人应该没事。
　　“……谁让你进来的。”
　　“我扶您上床吧。”说着，她刚准备去碰他，却被束寻音反手一把抓住。
　　“你——只有这样才会来找我，是不是？”
　　……？
　　她察觉有些不对劲。束寻音的双眼虽清澈，眼神却十分涣散，盯着自己的时候，又像是在看别人。她试着伸出手指在他面前左右移动:“王爷？”
　　他的眼睛有些迟滞地追随着那根手指，很明显注意力不集中。
　　“我已经到檀阳了，为什么你还不出现……”
　　这话好像是在问十二七，实则是在问“羌娥”，她立刻就明白了。
　　“您喝醉了。我不就在这里吗？”
　　“……我知道，你是幻觉，因为我有病才能看见你。”
　　“您会好起来的。”
　　“我不要。”他很倔强地说。“好起来，你就找到机会离开我了吧？”
　　羌娥顿了顿，只道是地上凉，让他起来去床上说。束寻音扑向她，大半个身子躲进她怀里，趁着她没防备，一把将羌娥推倒在地。
　　“您认错人了王爷。”她还想挣扎一下，但意义不大，现在无论房间里的是谁，束寻音都会认定她是辛禾郡主。
　　“……「跪下」。”
　　“您压着我，我也没法起来……”
　　“「跪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停止，为什么要继续折磨我？”
　　羌娥听得不由一愣。
　　“不是你说的吗，只要我喊「跪下」，你就会停止……”他的诉说逐渐嘶哑，声音也越来越消沉，后面半句话的每个字都随着声线在颤抖:“我已经喊了，我已经喊了很多遍了……你骗我，你根本就不会回应。”
　　她其实已经想不太起来这段话的缘由了。只是她没想到，当初随口一说的玩笑，居然让他惦记这么久。
　　“……折磨我也好。”
　　他开始宽衣解带，露出里面消瘦的身躯，仿佛下一步就准备向自己献身。羌娥没有趁人之危的爱好，她赶紧拉住对方的手停止这个动作，耐着性子诱导他:
　　“不折磨，不折磨，您可不能再着凉了。”
　　“你嫌弃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嫌弃我，因为我没有岳川公子年轻，没有他漂亮，没有他诱人，是不是？还是说，你是觉得这个……”
　　突然，他拿着羌娥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腹部。那上面留有淡化后的妊娠纹，在雪白的皮肤上突兀地盘踞着，是生阿韶时留下的。
　　“你觉得这个很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