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朕的凤君在冷宫》千重千重伞

10、羌芙视角6

　　我没有想到，那晚杜若竟守了我一夜。他把外衣盖在我身上，自己吹了一晚上的冷风。结果就是我醒来时，他已额头发烫，烧得有些迷糊。
　　这傻子。
　　我责问小福子他怎么在这。小福子唯唯诺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说：“回禀陛下，是……是您，让奴才把凤君带出来一起喝酒的。您不记得不要紧，可不能，因此怪罪奴才呀。”
　　……啧。我隐隐约约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原来早在我进门前就已经出现幻觉了。
　　杜若无精打采地偎在我怀中，神志不清，口中念念有词。我附耳细听，只听见他反复念叨一个名字：“砚”。
　　砚……是谁的名字呢？我忍不住去想。会是那个被他藏起来的孩子么？亦或是，那个他真正的爱人？
　　杜若，你到底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发烧，太医把个脉、开点药就好。谁知，齐太医摸着摸着，却眉头一皱，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把我请过去。
　　“陛下，”她恭敬又有些畏惧地说道。“凤君这是……这恐怕是有喜了。”
　　“什么？！”
　　不可能啊——不是说他的身子已经很难有孕了么？
　　“确实是喜脉。事关皇嗣，老臣不敢妄言。敢问凤君近日可觉疲乏？可曾无端干呕、恶心？”
　　“朕不曾听狱卒禀报这些。他怀上多久了？”
　　“约莫快三个月。凤君形销骨立，又缺乏进补，所以不显怀，也是常理。”
　　她这是暗戳戳指责我把杜若囚禁这件事。但此刻我早没了回斥她的心思，脑子也嗡嗡作响，只有唯一的念头。孩子，他怀上孩子了，是我的孩子。
　　他知道这件事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今天，他准备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他会不会想着，偷偷抛弃这个孩子？我突然想到了父亲，想到他见到母亲时、看见我时的眼神——憎恶与厌恨，还有无法解脱的绝望。杜若呢？他爱这个孩子吗？他是否会像我的父亲恨我一般，去恨这个流淌着我血脉的后代呢？
　　我看向自己的双手。曾几何时，我发誓绝不走母亲的老路。然而不用任何人逼迫，如今我却重复着当年的悲剧。
　　那孩子，会恨我吧。恨她的父亲失去了自由和真爱，恨她的母亲只会带来痛苦。
　　然而，我心底却有一丝隐秘的期待。如果他有那么一些爱意，我们是否可以……
　　怀揣着此般心思，我踱步至杜若房门口，却听闻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虽虚弱又十分刺耳：
　　“您是说……我真的怀上了吗？”
　　“千真万确，小的绝不敢说谎。”
　　我屏息凝神，听见他有些苦恼地抱怨：
　　“这可怎么办……有了孩子，就更难走了……”
　　——他要去哪里？
　　“您气血虚，素日行动不便，可以轿代步。”然而，那小太医却没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想去哪里，也可以求陛下……”
　　“求朕何事？”
　　杜若的身体一个激灵，看见我来，眼底呈现惶恐之色。
　　我挥了挥手，让外人都退下去，自己捏住他的下巴。他被迫仰起头来看着我，脸上带有几分躲闪和不甘。
　　“你要去哪里？”我紧逼着他的目光。
　　“……陛下听错了，臣妾没有……啊！”
　　我的手重了些，他便露出痛苦的神情。好笑，这么脆弱不堪，却妄想着在这皇宫中保全自己。凭这副残破的身躯么？我嗤之以鼻，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倒在床上，按住他挣扎的手腕，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两膝间。仅仅是这不轻不重的动作，就令他有些吃痛。
　　“先皇最近，给朕送了些东西。”
　　我舔了舔嘴唇。杜若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浑身无力发热，连呼吸都带着热气。他偏过头去，还在挣扎：“陛下还是不要靠近，以免将病过给了您……”
　　“凤君不关心先皇送了什么？”
　　他僵住了。
　　我解开腰带，蒙住他那双水光粼粼的眼睛，以免乱我心神。杜若失去了光明，变得手足无措，只能任我摆布。他由着我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腰腹抵入两股之间，身上本就松散的衣物褪去大半挂在小臂处，一头墨发如瀑倾泻而下。
　　“……陛下！不、不可，会伤了……”
　　我吻了吻他的耳垂：“不会，朕当然会注意。”
　　“唔嗯……”
　　密闭的房间里，彼此粗重的喘息清晰可闻。外面正是一副枯枝败叶的萧瑟光景，屋内却春色满溢、红烛摇曳。杜若滚烫的身体和鲜红欲滴的耳垂在暖色灯烛下格外迷人。看他狼狈的模样，我忍不住上手打了一巴掌。
　　“……！”
　　那肌肤上留下一个红掌印，显得更加诱人。他喜欢这样，刚才那下身体尤其诚实。趁着他意乱情迷，我凑上去逼问：
　　“先皇，送了朕一个孩子。”
　　杜若腰肢一挺。
　　“朕竟不知，凤君在皇宫之外，另有家室？
　　我又打了他一掌，这次下手略重，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蜷缩身子想要逃离，被我狠狠按回去。这一来二去的刺激，令他失去了所有力气，眼泪也扑簌簌地落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
　　“嘘——凤君可不能逃走。你走得了，孩子跑得了么？”我警告他。
　　“你说你难有子嗣，欺君之罪，你早就该罚。谁知，你不仅欺骗我，还私藏着一个孩子。朕就是有好几颗心，也被凤君伤得千疮百孔了。”
　　“是谁呢——杜若？是谁的孩子，让你不惜性命也要去守护？”
　　我冷笑一声。
　　“朕，最恨遭人背叛。所有背叛过朕的人是什么下场，你最清楚不过。朕已经查明，那日乌衣人背后的主使正是先皇，想不到即便没了皇姊，朕身边还有她的眼线。”
　　“朕怀疑过所有人，独独没有怀疑过你。”
　　那一声短一声长的喘息中，夹杂着一句叹气。杜若没有为自己辩解，就连一句否认也不曾说，这令我最是死心。
　　“……杜若！”
　　我咬着牙，在他耳畔恨恨留下警告：
　　“你等着……就是死，你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