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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谢家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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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聿系的绳子够紧,他先将绳子在自己身上缠了一圈,随后伸手向站在窗台上的谢姰。
“乐安。”他指尖微颤:“我带你走。”
谢姰将手放在他手心,楚聿立刻收紧,将她拉过来抱在怀中,谢姰勾着他肩膀:“小将军若不快些,就偷不得我出去了。”
楚聿浑身一颤,手不自觉收紧,他将谢姰往上拖了拖,小声道:“乐安,你抱紧我,我现在就上去。”
谢姰抱紧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肩膀上:“够紧了吗?”
楚聿浑身发软,连攥绳子的力气都要消散:“够了。”
“快些。”谢姰催促,楚聿深呼吸,拽着绳子爬上小楼屋檐,谢姰松开他,低下身去看院子门口。
观朝和折露一人守着一边,折露正蹲在地上拔草,观朝抱剑垂眸站在一侧。
“会不会被她们发现?”楚聿问。
“你小声些就不会了。”谢姰将绳子从他身上拆下来,甩到一侧院墙上,楚聿握住绳子,轻声道:“我先过去,我过去帮你拽着绳子。”
谢姰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弯腰走到屋沿,借着绳子一荡跳到了院墙上,这么一用力难免发出一些声音,站在远门外的观朝立刻抬头,与站在墙上的谢姰正巧对视。
她立刻低头,谢姰勾唇,提起裙摆跳下墙头。
楚聿也荡下来,悄悄跟在谢姰身后。
剩下的翻墙出去就简单多了,谢姰熟门熟路上了最后一道墙,楚聿不服输紧跟在后,谢姰多停了一会,等他跳下墙头后便扶着裙子坐下。
“楚聿。”
楚聿回头,张开手臂,在月色中笑得无比灿烂:“乐安,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谢姰抬袖轻笑:“好啊。”
她撑着墙头直直向下,飞扑入楚聿怀中,楚聿紧紧抱着她,如同抱着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谢姰勾着他的脖颈:“小将军,当贼的感觉怎么样?”
楚聿笑着看她:“还好,不算是很坏。”
“只是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谢姰拍着他的肩膀:“偷了我谢府的人,可要承受我谢府的怒火。”
“人都偷了,不怕这些。”
“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他遮着月色,让谢姰看不清他璀璨的眼睛,可却将他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晰。
“带到没人找到的地方,藏起来最好了。”
谢姰轻笑,抬头吻在他额上:“背我回去吧。”
楚聿收紧手臂,迈步走出巷子。
“不能抱着吗?”
“你不嫌累就行。”
“怎么会累?”
楚聿的马就在巷子外,可他却没有看那匹马,谢姰倒是看见了,便问道:“我们骑马……”
楚聿快步往前走,打断她道:“不是我的,不知道是谁的,怎么在这里乱停马的,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侯府?”
谢姰笑起来:“那马上还有你的剑呢。”
“不是我的。”
“好好好。”
月色中,两人迎着夏夜的风走去,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月色之中,如同浸泡在一杯牛奶里,楚聿只觉得周围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甜腻的香味,让他脑子都要变得混混沌沌起来。
谢姰在他怀中睡着,楚聿便带着谢姰回了听水院,为她掖好被子,在脚踏上坐下,守了她一整夜。
谢姰离开了平安候府,谢环求和离的事情自然就没再提起,只是折露与观朝回来后给谢姰带了一张纸,上只写了若是谢姰不和离回江左,她绝不会资助朝廷西征。
谢姰只将谢环给的信借烛光烧掉,不再提及此事。
又过了半月有余,这段时间楚聿干脆将军务搬到府中,大多数时间都在书房处理事情,谢姰则偶尔约上木蘅晚等人一起在府中插花品茶。
“我爹说鞑靼下了战书,说我们拒绝结盟,要攻打大靖,圣上已经下旨,十日后出征。”阿沅躺在亭中垫子上,翘着腿看亭子上的花纹。
“不知道此战结果会如何。”木蘅晚坐在谢姰身侧,蹙着愁眉:“乐安会担心定远将军吗?”
“他是将军保家卫国是应当的。”谢姰喝着杯中茶:“担心也无用,战场上谁说的准呢?”
“也是。”木蘅晚点头,又想谢姰说不准是嘴硬,便道:“三日后太后娘娘会带人去为我大靖将士求平安,这是京中的传统,到时候我与阿沅也会去,乐安和我们一同去如何?”
今早太后遣人来问过,谢姰答应了,就道:“好,正好我们坐一辆马车去。”
“嗯。”
三人约定下时间,聊到傍晚各自散去回去,折露从一旁过来:“乡君,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先放着吧,也不知道春娘的婚期在什么时候呢。”
“好。”
楚聿处理好了军务,梳洗后匆忙来找谢姰,谢姰在半道上碰见他,笑道:“着急什么?”
“乐安。”他站定,谢姰走过去用帕子擦去他额头的汗:“我就在这里,着急什么?吃过晚饭了吗?”
“没来及吃,我和你一起好吗?”
“嗯。”
谢姰牵住楚聿,与他并肩一起走,路旁两侧的海棠花近日开得正盛,谢姰抬手摘了一朵别在楚聿发间,粉色海棠衬着玉冠让他艳色更明,她眸光一闪,又摘了一朵递给楚聿。
楚聿拿着花目光灼灼:“乐安?”
“花正好,只可惜不是月季,为我簪花如何?”
楚聿小心翼翼为她将海棠花簪好,颤声:“真好看。”
谢姰牵住他的手,笑着问:“西北有海棠吗?”
“没有,西北荒漠很少有花,那些仙人掌倒是会开花,只是开得花没有这朵海棠好看。”
“还有呢?”
“虽然没有花,却有很多动物,野狼、野狐狸什么的,有一年我和副将偷偷半夜出去猎野狼,沙漠里的胡狼与飞寻不一样,飞寻吃得油光水滑的,可那些胡狼很瘦,脚上有肉垫,以昆虫还有些小动物为食,很是凶狠……”
那时候楚聿十七岁,副将也才十九,两人白天吹牛打狼,晚上真就偷偷出去打狼,恰好就碰上一群半月没进食的胡狼,那些狼饿得眼睛都冒绿光了,一看见两个人,立马流出长长的口涎,口水滴在沙子上,立刻让沙子结成一团。
楚聿胆子壮,又莽又自大,拿起刀就要跟胡狼拼命,还是副将拽着他跑,吃饱的狼也就算了,十六七只拼拼命也就杀了,可这是饿狼,他们就算能杀了狼,也自己必定也要受重伤,很可能性命不保。
两人没跑几步就立刻狼群包围,楚聿拔出刀骂骂咧咧:“你小子胆子也太小了,这种东西怕什么?!老子杀一百头给你看!”
他一边大喊,一边就向狼群扑过去,楚聿刀法还算可以,刚开始还能和狼群缠斗,但到后来好几只狼一起围攻,他哪里招架得住,很快就浑身见血。
副将力气没楚聿大,比他挂彩还快,两人连打带哀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血量,竟然忍着浑身的伤口将那些狼全砍死了,楚聿砍的刀口缺了好几块,最后一只狼扑过来时,他干脆扔掉手里的刀,直接扑到狼身上咬住狼的脖颈,生生将那只狼的脖颈都咬断了。
不过那条狼的尖牙也嵌入楚聿肩膀里面,让他在床上休息了半个月才复原。
为了报仇,楚聿将那颗狼牙磨成粉和进面粉里,做成大饼吃了。
“你吃了狼牙?”谢姰惊讶,上下打量楚聿。
“只是和进面粉里而已,军医说我伤口感染了,要将狼牙磨粉医治,外敷内服都一样,我干脆就和成饼吃了。”楚聿坐在脚踏上,仰着头看谢姰。
“你的伤口好了吗?”谢姰问道,用手去戳他的肩膀。
“好了,只有一点疤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
谢姰扯开他的衣领,楚聿立刻红了耳朵,小声道:“乐安。”
“怎么?你不让我看?
他抓住衣襟:“人都是你的了,怎么会不让你看,只是不是那边。”
谢姰换了一边扯开,果然在肩膀处看见了两个洞的疤痕,只是那疤痕很浅,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难怪她之前没有看见。
“胡狼。”她指尖摸着那块伤痕:“我还没有见过胡狼。”
“若有机会,我带你去边境。”楚聿将她的手抓在手里,目色如水:“乐安,痒。”
“十日后你就要去边境了,一切小心。”谢姰将他扯到榻上,非常干脆的将他碍事的外衫扯掉,让他躺在自己身侧,垂眸看着他极好的身材。
楚聿浑身都在发红,他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好撑着身体半坐起来,轻声道:“乐安。”
“我想问你要个东西可以吗?”
“什么?”
楚聿从地上散落的外衫里拾出一根梅花簪子,小心翼翼递到谢姰面前,谢姰起身接过:“舍得给我了?”
“本不想再给乐安的。”
“为什么?”
他偏过头,含泪道:“它会让我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
“可这是你送我的,我很喜欢。”谢姰将他的脸移回来,轻吻他唇边:“你要拿这个换什么?”
楚聿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十日后我就要走了,这一战我也不知道要打多久,这么久见不到你,我舍不得。”
“我能,要一件乐安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