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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分心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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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姰喜欢燕溪山眼下的泪痣,她按住他的泪痣,在指腹下揉了揉:“这桩事了后,你要去何处?”
他任由她的手停在眼下,连眼睛都不眨:“乐安是在赶我走吗?”
她松开手,转身走到屋子中间:“我与楚聿是天子赐婚,就算我有心要檀郎叔宝,可陛下绝不会容许,京城里的条章也不会允许。”
她看向站在窗台边的燕溪山,光线在他身姿边沿模糊,让他显得格外出尘:“怎么,你还真想当我的外室?”
燕溪山笑了一下:“我能看得出来,乐安其实还是很在意那个将军的。”
“我是不是来得有些晚?若是我来的再早一些,乐安的眼中会不会再多一些我呢?”
他紧紧攥着袖子,语气带着几分颤抖。
“何谈早晚的事情。”
“我对乐安的情,不比他少半分,况且,经历此事后,乐安难道还觉得谢楚两家的联盟是对的?京城并不适合乐安……”
他疾步到她身侧,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只有我,天下只有我是适合乐安的。”
“只要了却此事,我便再无牵累,家世清白,甘愿随你身侧,我是最适合成为谢家少婿子的人,不是他。”
“乐安,只看我一人不好吗?”
他嘴唇颤抖,连同握着她的手也在颤抖:“在我和他之间,选我好不好?”
他眼中素来有水光,只是今日格外惑人,谢姰看着他,将他眼中无边际的情意尽收眼底:“昭阳烈烈,明月皎皎。”
“我如何舍弃?”
燕溪山一颤,眼中似泛出泪光来。
“燕溪山,我不是个专心的人。”
“若我真只对一人动心,我便不会三番两次为你诱惑。”谢姰顺着他胸口往上,捏住他下颌:“你该知道这件事情才是。”
谢姰自然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不会专属于任何一个人,她花心的明明白白。
她也从不觉得爱情是什么专属于谁的东西,她是会在一段时间喜欢一个人,但也同样会在另一段时间喜欢上另一个人。
世人就算有所谓的忠诚,可也总有分心的时候,只是她分心的明白坦荡。
楚聿,她很喜欢。
燕溪山,她同样喜欢。
燕溪山眸光闪烁,他缓缓松开紧攥的袖子,将自己的额头与她靠在一起:“乐安。”
“和驯服楚聿一样,也驯服我好不好?”
谢姰抬起下巴,吻在他唇上,燕溪山唇色极润,就算没有沾水也显出一片晶莹,如熟果般诱人采撷。
“燕溪山,你比楚聿还桀骜不驯,不是吗?”
世人有以狗、猫、牛、羊为宠物的,可却甚少有以毒蛇为宠物的,燕溪山就是这样一条毒蛇,看起来无害,实则在暗处不断地将蛇尾缠在她身上。
从鸩毒到余党,一步步逼她退出京城,明哲保身。
“桀骜不驯之人,早就低下了头。”燕溪山单手抚上她的脸:“乐安,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若是你无法选择,那便将我与他放在同样的位置上,让我也与他一样向你俯首。”
“日月同入于怀,我不与他争高低,只求陪侍你身侧。”
一滴泪顺着他眼眶途径泪痣流下,谢姰眼睛一闪,情不自禁地抚上那滴圆润的泪珠:“燕溪山。”
“你这些年都学了什么?”
他低头,如同小猫般轻触她唇:“如何,勾得一人心。”
谢姰笑了一下,捧住他脸庞:“学得很好。”
两唇相触,便是不可开交的深吻,燕溪山闭着眼睛感受着蛇尾湿润的交触,每一次与她接吻,他都如同窒息,可他却甘之如饴,甘愿被她夺走所有的空气。
这种感觉让他仿佛与谢姰交融在一处,在唇舌的触碰中,他的存在仿佛消失,天地之间的一切也都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唯独只剩下在水声中搅弄的柔软,如此清晰传遍他身体每一寸肌肤。
他如同融化在水里,与她相拥在一处,任由衣服也相融在一处。
成衣铺外,楚聿已然下马,一进店中看见守在楼梯口的折露与观朝时,武人的直觉让他心顿时悬起来,他掐住掌心缓慢走过去,问道:“乡君在何处?”
观朝看了他一眼:“此处不可进。”
“嗯。”楚聿应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观朝与折露没动,折露靠着栏杆,观朝抱胸靠在墙边,两人同时看了楚聿好几眼,便又收回目光。
楚聿抬头看向昏暗狭窄的楼梯,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可细致去听又什么都听不见。
他手心越攥越紧,回身往外走,刚踏出一步时他猛地回头,瞬间冲过折露与观朝,两人目色一凛,呵道:“将军!”
楚聿早就已经冲上楼梯,却猛地停在楼梯口,面前是相拥缠绵拥吻的两人。
燕溪山察觉到楚聿的到来,他没动,因为他感觉到了谢姰用力压着自己的手。
谢姰同样没动,只是继续勾着口中小舌,直到楚聿猛地冲过来,一拳将燕溪山打开。
谢姰往后退了一步,擦掉唇边晶液,楚聿目眦欲裂,死死咬着牙关,恨声道:“你找死!”
燕溪山还没反应过来,楚聿便再次冲过来,举起拳头要将他往死里打,谢姰快步拦在二人之间,一袖子将楚聿拍开。
一拳打得燕溪山口中流血的力道,却抵不过这一袖子,楚聿退后,强行稳住晃动的身体,抬眸满眼是泪的看向谢姰。
“楚聿,回去。”
“谢姰!!”楚聿死死攥着拳头,他想说些什么,想一剑杀了燕溪山,将他的尸体大卸八块,扔在戈壁滩任由秃鹫叼食。
可他们之间隔着谢姰,只是隔了她,他便不敢再动。
“回去。”
楚聿崩溃,几乎是咬着血肉怒声大嚎:“我绝不会回去!今日,我就要杀了这个小人!”
燕溪山擦着嘴角的血迹,勾唇笑了一下:“将军真是小心眼。”
他一出声,楚聿便将视线钉入他眼,恨不得大卸八块的憎恨目光,让燕溪山都微微眯了眸子。
谢姰扯直袖子,只是道:“楚聿,回去,你还要让我再说一遍吗?”
“谢姰。”楚聿将视线移回来。
他似在大雨中寻找避雨处的回家人,背着厚重的行囊承受着砸在身上的雨柱,大颗水珠渗入每一寸布料里,沉重地似乎背上的是一座大山,可他没办法停下来,还未找到遮雨的地方,他只能背着浸湿的雨水,拖着沉重的衣衫,在大雨中行走。
他的声音变得格外的轻,泪水已经干涸,他睁着眼睛看着谢姰,渴望着在那双无波的眼睛里找到些什么,可他什么都找不到。
“谢姰…”
他想说什么?想说不要抛弃他?楚聿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该想什么,只是方才那一幕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她在吻别人。
那样深情专注。
她从未这样吻过他。
泪水浸湿干涸的土地漫开,他颓然往后跌,闭上眼听着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好,我走。”
他留下一片湿重的脚印,谢姰看着他佝偻着背影消失在楼梯处,她回头看燕溪山,他嘴角一片青紫,血液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反倒让手上也满是鲜血的痕迹。
“这样一条疯狗,乐安,当真喜欢吗?”他问。
“你不也一样?”谢姰从袖中掏出一条手帕,走过去按在燕溪山唇边:“有事情便让人送信过来给我就好,他这几日估计都不回将军府。”
燕溪山低着头,额头蹭了蹭她的鬓角:“那我过去和你说。”
“怎么?想在离开京城前,和我来一段姻缘?”她挑眉。
他勾唇:“不仅是离开京城前,若是你想,我随时解衣待卿。”
谢姰笑着摇头,将手帕塞到他手中:“自己擦吧,破了相可就不好看了。”
燕溪山按着唇角:“乐安,等我。”
“只需要一年,我定会回来。”
谢姰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会等任何人。”
燕溪山紧盯着她,注意着她每一个动作,他将手帕塞进胸膛,走到她身前,一手牵住她的手,一手撩起下摆,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他低头轻吻她手,从指尖吻到手背,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好。”
“我会追上你,到那时,无论谁都无法将我从你身边带走。”
谢姰垂眸看着他的动作,燕溪山嘴角一点青紫,稍微破坏了他清润的美感,可他的话却很是动人。
他抬眸看向她,眨着眼,整个人的面容都柔和下来,如同裹上了一层粉尘般,谢姰抬手向前捏住他的下巴:“回去好好休息,将伤养好才是。”
燕溪山笑起来:“好。”
他将腰侧的玉佩摘下,挺身系在谢姰的宫绦上:“不要再拒绝了。”
谢姰没动手解开,只是觉得被楚聿一闹,燕溪山又受了伤,没了兴致,她走到窗台边,看向远处的车水马龙:“回去吧。”
燕溪山没有多话,起身离开,等他走了,她才拿起那块玉佩端详,玉佩暗雕了两个小字,是她的名字。
“日月同入怀中。”她捏紧玉佩:“倒是很好,只可惜,日月悬空不动,玩玩就好,若带着身侧,免不了麻烦。”
正如谢环与谢琰所说,喜欢玩玩就好,那么现在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