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色》半夜挖坟

47、微醺5

　　楚聿提着灯笼走过一座有又一座漆黑的亭子，他眺望远处，只有不远处的一座亭子还亮着灯，他视力极好即使看不清轻纱笼罩的亭子，却看得清那岸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很是眼熟。

　　他快步走过去，想着若是谢姰喝醉了酒，他就抱她回去整夜照料她，若等谢姰睁眼见他，必定会心中感动。

　　这么一想，他步子更快，连伤口处的麻痒似乎都尽数被忘记。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每一寸肌肤上，风吹过让他如玉雕似的皮肤更加晶润，谢姰指尖划过他肩颈，从他凹陷的锁骨处缓缓往下，每往下一分，指腹下的皮肤便更灼热一分。

　　谢姰靠近燕溪山，她手上动作不停，眼睛也未停下，不住地看他脸上每一处，眼睛，鼻子，泪痣。

　　她的手停在他斜斜向下的肌肉处：“燕溪山，我已经成婚了，你的意思，是要做我的外室？”
　　燕溪山轻笑，笑声裹挟着赤裸的暧昧与情意：“进不了谢家的族谱，他算不上乐安的婿子，不过和我一样都是外室而已。”

　　“若能留在你身侧，外室又如何？”

　　何况，燕溪山可不觉得自己一定会是外室，楚聿比他先一步留在谢姰身侧又如何？他为何不能后来者居上？

　　他才该是谢姰身侧的人，才该是谢姰的婿子。

　　“谢家可是有家训的。”谢姰往后重又坐下，只是手还未离开他衣裳，垂眸一点点为他将衣裳拉好：“要一夫一妻。”

　　燕溪山盖住她拉着衣襟的手：“一夫一妻，却也可休弃婿子。”

　　谢姰勾唇，带着他的手为他系好衣带：“可我并不喜欢谢家的族规。”

　　她没说完，也没告诉燕溪山，是不喜欢一夫一妻，还是不喜欢休弃婿子。

　　将宫绦拾起，她递到燕溪山面前：“若是不要，我便丢了。”

　　燕溪山连同她的手一同扯到唇边，吻在她指尖：“我要。”

　　“可我喝醉了。”他抬眸，眸中带水：“你帮我好不好？”

　　他知道，谢姰并不想继续说这些，谢姰如今在京城而不是江左，有些事情需谨言慎行，燕溪山明白她不能做的太出格，可他忍不住。

　　他分明没日没夜渴望着谢姰垂青怜爱，却只能在白日看见她，还要看着那个穿红衣服的将军靠近她，那样愚蠢之人除了一张脸之外还有什么？

　　凭什么站在谢姰身侧？

　　他嫉妒的发疯，恨不得扑上去将楚聿撕得粉碎，可他不能这么做，谢楚两家联姻，谢姰不会轻易让他动楚聿，若是处理不好就会让她厌恶，更何况他如今的势力还未成长到能够轻易将那个蠢货杀死的地步。

　　不过，动些小手脚是没问题的。

　　他讨厌楚聿，尤其讨厌他看谢姰的那双眼睛。

　　不过这些话和情绪不能在谢姰面前表露出来，他想保持她心中对他最好的印象。

　　他抬眸用温柔与情意铺满整个眸子，谢姰与他双眼相对，看着他眼中泛滥的柔波，她拿起宫绦一端站起身，卷着红色的宫绦将那端的人牵起来。

　　这条宫绦，像一条扯不断的红线。

　　燕溪山看红线又看她，只觉整个人都要变作这条线被她手心卷着扯过去，缠在她手上。

　　谢姰为他系好宫绦，她没有系得太紧，宫绦松松垂在他腰间，垂落下多余的部分压着他衣摆，随风而动，她退后了一步：“该换条更浅的颜色才是，若是青绿，会更配你这一身月色。”

　　燕溪山将宫绦尾端捞在手中，低头轻吻，抬眸望她：“这就是最好的了。”

　　谢姰抬眸望向远处湖面，没有说话。

　　京城是一个牢笼，让她觉得很不自在，若是在江左，她会毫不犹豫地留下燕溪山，毕竟燕溪山无论是性情还是样貌都很得她的心，这样窖藏的好酒，浅尝辄止太过可惜了。

　　应当找一个春色极好的山坡，在花海中铺上红色的锦缎，让月色染在锦缎上，让青丝散在花木之间，叫他的泪痣染了水色，眸中蒙了晨雾，听他细碎莺啼，在最沉醉之时，饮尽杯中之酒。

　　她笑了一下，轻声道：“人生达命岂闲愁，且饮美酒登高楼。”

　　楚聿走得很快，不到片刻便已经到了木桥边，折露见他过来便道：“将军留步。”

　　楚聿停下，不住得望向那边的亭子：“我要去见乐安。”

　　“我去告知乡君。”

　　折露是谢姰的人，楚聿不敢吆五喝六，便道：“好。”

　　折露转身走上木桥，他偏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小厮，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个小厮，但没来由的这个小厮让他觉得很是讨厌，而且除了折露外竟然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他实在是觉得很奇怪。

　　他转身就要踏上木桥，小厮想拦住他，楚聿甩手将他挥开，加快脚步直接快步掠过折露往前走。

　　不对劲。

　　庆贺生辰，怎么只有两个人？

　　而且，还是个小厮？

　　折露见他越过自己，赶忙追上道：“将军！”

　　楚聿阔步往前，几步便到了亭边，他一把拽住扑到面前的轻纱，撕拉一用力便将那条轻纱扯落，轻纱散去酒气扑面而来，楚聿视野一时被遮住，只听见一句：“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溪山永不迟。”

　　轻纱随风落在湖面上，亭中谢姰背对燕溪山站着远望湖面，燕溪山站在她身后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方才的旖旎暧昧气息散去，只余下满亭子的酒气。

　　酒气扑面，楚聿咬牙瞪目，看着痴望谢姰的燕溪山，他看得清楚，这个卑鄙小人那双眼睛里满是令他作呕的爱意。

　　从第一次见面，武人的直觉就告诉楚聿，燕溪山对谢姰别有心思，只是谢姰单纯，不觉有它，只说是故人。

　　可现在这一幕，分明是在清楚明白告诉楚聿。

　　燕溪山就是在觊觎谢姰！

　　楚聿猛地向前，一拳打在了燕溪山脸上，大声怒喊：“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