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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微醺4 ...

  •   灯下美人,柔波似水。

      尤其他压着声音,如湖边波澜起伏,声音卷着舌尾,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勾着吞入腹中。

      谢姰捻着指尖的那根细带,看着他红润的唇与因为酒意染红的眼尾。

      “如此良辰美景,在此处做些翻江倒海之举似乎有所不妥。”她起身,却未将手中的系带放开,随着站起来的动作,那系带将他腰带扯散,祥云仙鹤乱作一团,金光晃着人眼,让他如躺在乱花丛中,

      花色绕眼,美色更惑人。

      “乐安。”燕溪山抬眸,清润纯澈的眼尾陡然勾着一抹红,竟让他多出一分魅色,他抬手将腰带扯下叠好放在一侧,抬眸看她:“腰带散了,这衣服该怎么办?”

      谢姰扫视他,将腰上装饰的宫绦解下扔给他,这条宫绦随处可见,是京中近来流行的样式,男女皆可用。

      她衣青绿,唯独这条宫绦鲜红如血,燕溪山接过捏在手心只觉得如同捏着一团火焰,直从指腹烧到他心间。

      他起身将外衫拢起来系好,将宫绦缠在腰间,他衣服宽大,宫绦偏巧勒了腰身,又不显着腰身,行步之间宽衣博带随风而起,让他多了几分谪仙道家气。

      谢姰落座,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为他倒了一杯酒:“许久未曾见你,当年你离开谢府后,去了哪里?”

      燕溪山坐在她侧手边,接过她倒的酒:“我家贫,你救了我后我偶尔就给邻家员外放牛,放牛之时便看看书,或者去村中私塾偷听先生讲书。”

      燕溪山这一路走得很艰辛,他没有什么根基也没有什么家财,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天赋与努力,他在四处都帮过工,所有的钱除了基本的生存外,都用来买书看书。

      从乡试到县试,再到府试州试,再到春闱,十年寒窗苦读,燕溪山没有一天敢放下功课,即使在跟随戏班四处架台唱戏的路上,燕溪山也在看书,在客栈清扫打杂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看书,甚至为了省点油灯钱,大冬天的他也打开窗户借着雪色看书。

      曾经的一路辛苦,换来如今的春闱中第,燕溪山讲得很轻松,甚至有趣,他说到自己在戏班打杂的时候,看见班主趁着村民听戏的时候去村里偷鸡,结果被黄狗撵着跑了二里地。

      说到在客栈打杂的时候见到小二因为不甘寂寞和一只圈养的猪为伍,后来那条猪被杀了店小二还因为哀嚎了许久。

      他说得越轻描淡写,谢姰忍不住感慨心疼,她止住话头:“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燕溪山笑起来,如见暖春山,他双手举杯对谢姰:“是啊,已经过去了,乐安可否多陪我喝几杯酒,以此庆贺我新生?”

      “今日是你生辰,多陪你喝几杯是应当的,何况你我故人相逢,也是应当庆贺的。”谢姰举杯,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燕溪山也仰头饮酒,谢姰放下杯子恰好便见他唇边酒液从下颌滑落沿着他脖颈滑过喉结,滑入微微敞开的衣领里。

      她放下酒杯:“前几日没有时间,便没有答应今日要来为你庆贺生辰,我也没有带什么贺礼给你,你喜欢什么?”

      燕溪山撑着额头,手臂支在桌上,绯云遮了他几分皎白之色:“我,什么都喜欢,只要是乐安送我的,我都喜欢。”

      他眸眼很亮,里面映着头顶悬着的灯笼,衣裳堆叠身侧,披散的发尾如水波与衣摆融在一起。

      谢姰眸不敢视,只怕自己又忍不住,他这般惑人,与前几次完全不同,沾了酒他便如同染了俗人气,可他偏又是君子的清雅模样,因此这几分俗人气也半点不惹人厌烦,反而让人觉得他像一只雪地白狐,天成的雅致与魅惑。

      与楚聿完全不同的风情,可偏巧,都是谢姰喜欢的模样。

      一个纯情,一个勾人。

      她偏开视线去看他衣摆金线勾勒的祥云与仙鹤,笑着回答:“我看进门时你画了山人对酌图,我府中藏有李青莲上阳台真迹,便送你做贺礼吧。”

      “山高水长,物象万千。非有老笔,清壮何穷。”燕溪山的眼睛便如同纸上描画的狼毫,蘸着酒便直勾勾落在谢姰身上。

      他带着醉意的声音飘到谢姰耳中:“我喜欢。”

      “可我更喜欢别的。”

      “乐安,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谢姰眸光闪烁,又移开一些视线去看地上铺设的毯子,那毯子是波斯样式,织艺很是精巧。

      “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什么?”她咳了一声,觉得有些不自在。

      燕溪山堆叠的衣摆动了,如水波向她身侧而来,他纤长又带着几分凉意的手一碰到谢姰的侧脸,谢姰便觉得有无数冰雪直冲心间,她转眸看他。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谢姰一把抓住他寒凉的指尖,一用力便扯进自己袖中:“燕溪山。”

      “你哪里学来的这些?圣人书难道还教了你这些勾人的把戏?”

      他不怒反笑,仿佛这是对他最好的夸赞,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燕溪山越发靠近谢姰,眼神不断流连在她红唇上。

      “那,可勾到乐安了?”

      谢姰唇角扬起,楚聿再靠近一点,呼吸便要与她交融在一处,她挺身向前,轻啄他润色唇瓣:“你说呢?”

      灯笼在亭上静默投下昏黄之火,湖面的风变得尤为轻缓,轻纱在亭柱之间随风交缠在一处,谢姰听着耳边杂乱的心跳与粗重的呼吸声,她闭上眼睛不断压进燕溪山,将他每一点喘息都吮吸入喉。

      燕溪山,是她未尝过的酒。

      今夜,她注定要为他所醉。

      楚聿提着灯笼走进十里亭,酒坊门未开,他停住脚步又转头看后面的马车。

      谢姰的马车就在这里,可酒坊门却没有开?

      他抬手敲响酒坊的门,等人来开门时便问谢姰是否在内,那伙计刚被吵醒,也没想多少便说:“今夜主人生辰在亭中宴客,请回吧。”

      宴客?

      楚聿眼睛一亮,这样说谢姰肯定在里面,他推开伙计走进去,顺道还编了个借口:“我来赴宴。”

      伙计还想着拦楚聿,楚聿掏出银子扔在伙计怀中,径直朝着湖心亭的方向走去。

      她咽下口中酒液,揩去他唇边晶莹:“目的达到了?”

      燕溪山虚虚抱着她的腰,垂头与她相对:“不够。”

      “如何不够?”谢姰指尖挑起垂在他肩上的长发,绞在指尖,他的头发很柔顺,如他身上的气质一样都似沉在湖中般,带着水汽。

      “我想乐安只看着我一人。”

      谢姰轻笑,任由发丝从她指尖吹落,她指尖顶在他薄而有力的胸膛:“燕溪山,别太贪心。”

      指尖用力,便将他推到原先的位置上,谢姰勾起酒壶为他倒酒:“我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你既然知道我的喜好,就该明白我是怎样的人。”

      她将酒杯推到燕溪山面前:“我喜欢看你像方才那样喝酒。”

      燕溪山纤长的手指抚上酒杯,指腹摸索过酒杯上凸起的回字纹路,眼神也如指腹般抚过谢姰发丝,最后落在她眼中,他定定地看着她,将酒杯拿起衔在唇边。

      他什么地方都去过,也什么的人都见过,这些年他一直在暗暗打听谢姰的消息,谢姰在江左不论是才情亦或者是手段都很出名,他不需要耗费多少的力气就能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燕溪山不断学习她喜欢的,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模样,当然他也怕谢姰不喜欢他,只好偷偷看些不入流的书,学些勾人的法子。

      他衔着酒杯将压在身下的衣摆撩起,朝她膝行而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短,只几步便已到谢姰面前,谢姰只觉得亭边的轻纱在风中缠到了她身上,要将她紧紧捆缚中,她的眼睛微眯,细细扫视着燕溪山。

      从他披散的青丝,到他轻薄衣物勾勒出的大腿,他腰间的宫绦摇摇欲坠,可怜扯着那件已经半敞的衣裳,他以手抬起两侧堆叠的裙摆,缓步膝行之间酒液从杯中溢出,洒落在他衣裙上,将薄衫沾湿,每一点都映出他薄衣下劲瘦身躯。

      酒不仅落在他衣裳上,更沿着他红唇落到他喉结,随着喉颈的脉络流入敞开的衣襟里,大片白皙劲瘦的胸膛在一步步膝行中漏出,他似于山巅起舞的精灵,月色剥去他的衣物,却笼罩雾气做他的裙衫,他在月色中起舞,每一次抬手都带着极尽纯然的诱惑。

      若说楚聿是不知世事的纯情之人,似一朵艳烈却纯真的蔷薇,那燕溪山便是历经世事,于暖风中将开的大丛芍药,色皎含苞,凝露欲滴,引人采撷。

      谢姰凝视着他,在他到前时垂眸将他含在唇上的那杯酒拿走,燕溪山仰头看她,谢姰转着酒杯扫视其上花纹,又去看他含露双眸。

      “乐安。”

      “我不想要什么上阳台贴,怎样都好,我只想留在你身侧。”

      他伸手,那条宫绦便悠悠落在一侧,衣衫逶地,昏黄灯光下,美人肌骨,如同冰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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