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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年少1 ...

  •   她笑意含眸,似打铁时溅出的水花,楚聿眼中痴色泛滥,忍不住往她的方向走。

      谢姰撑着脸看他,看他如提线傀儡般,朝她跌来一步。

      烛光在视线的交融中越发昏暗,几乎要融化在空气中。

      烛泪垂下,顺着烛身落在桌子上。

      时间在这一瞬被拉长,拉长到即使未到近前,谢姰都可闻见楚聿炽热的呼吸。

      她用手推了一下飞寻,飞寻从榻上跳下来,惊动静止的楚聿。

      他如大梦方醒,慌忙往后退了一步。

      又似乎觉得自己这样不妥,可又不敢在谢姰面前造次,进退两难,只能含潮望谢姰。

      他的耳朵像是被针扎过,肿的让他觉得很痒,

      他想走到谢姰身侧,将她抱进怀里,可又怕她生气,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没骨气。

      无论谢姰是否有他有一样的情意,她们二人该是平等的才是,怎么他如此伏低做小?

      楚聿捏紧手心,要往前走。

      飞寻跳下软榻,正好撞在他膝盖上,楚聿往后退了几步。

      飞寻朝他嚎叫了一声,作势要去咬他的腿。

      “飞寻。”谢姰轻声唤它。

      飞寻转过身,就要窜上软榻。

      楚聿本就要往前,见它又要往谢姰怀里钻。

      昏黄烛火让人的神智都迷迷消散,楚聿一时昏了脑,觉得那块位置该是自己的,立刻往前,一推飞寻自己扑在了她怀中。

      谢姰一愣。

      楚聿的脑袋钻在她怀里,他身量高大,比飞寻还占地方,整个人死死压着她的衣服,让她不得不往后稍倾。

      “楚聿。”

      楚聿后知后觉,猛地抬头看谢姰。

      又看一边扒拉自己腿的飞寻,他眸色一闪,不管不顾抱住谢姰的腰,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胸膛。

      “楚聿。”谢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原本梳理极为整齐的头发弄乱。

      “你在做什么?”

      楚聿的声音闷闷传来:“乐安,就纵了我这一回吧。”

      脸前全是她的气息,

      不是竹叶的味道,而是一股让他上瘾,想要将个人埋进去的味道,而他,也确实埋进去了。

      整个人如同被她的气息包裹,额头、鼻尖、嘴唇,手指,无论什么地方都有她的气息。

      这个事实让楚聿得到极大的慰藉,他忍不住想要埋得更深,想要在她的气息中将自己溺毙,

      谢姰看着扒拉着楚聿的飞寻,捏着楚聿的头发,笑道:“你可抢了飞寻的位置。”

      “这是我的。”楚聿轻声道。

      忍不住将她的腰抱紧,却始终不抬头看她。

      “什么是你的?”谢姰问。

      楚聿脑子都快成浆糊了,他勉强从浆糊中找到一些神智:

      “你是我的。”

      谢姰微微眯起眼睛,指腹顺着楚聿的头发,直划到他耳垂。

      感受着指腹下的颤抖和炙热,她毫不客气捏住,扭了一下:“楚聿 ,起来。”

      楚聿浑身一颤:“不起。”

      他打定主意不想放开谢姰,他爱谢姰,几乎都要将自己全身的骨血抽出来去爱。

      可谢姰这样对他,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为什么谢姰不拒绝自己的靠近,却又如此对他呢?

      就好像对待飞寻一样,饥一顿饱一顿以此磨去野性。

      楚聿骨子里,还是有傲气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和飞寻一样,一定要低头。

      他和谢姰难道不是平等的?

      谢姰随时都可以吻他,他也想随时都能吻她。

      而不是要靠奖励。

      想要她和自己一样动情,一样为情所困,半点不由己。

      和那时一样,和那时梅下一吻一样。

      他想要谢姰,想要吻她,想要夺走她口中所有的空气,想要他的气息,也染上她每一寸。

      谢姰神色如常,她松开手,轻声道:“飞寻。”

      楚聿还以为她叫自己,刚想抬头,便觉小腿一阵剧痛传来,在这股痛楚中,他猛地看去。

      只见飞寻狼牙已经嵌入他小腿中,喉咙里正滚着吼叫。

      他疼得几乎要叫出声,却硬生生忍住,回头看谢姰。

      为什么?

      “飞寻。”谢姰又道。

      楚聿知道,她不是在叫自己。

      飞寻松口,退到了一边,谢姰垂眸看他。

      他眼中惊愕未退,眼角还有些因为剧痛流出的生理性泪水,他的手还放在自己腰间,只是没了方才箍着的力气。

      谢姰捏着他的衣袖,将他的手臂抬起扔在榻上。

      “疼吗?”她眸色平淡,为他擦掉眼角晶莹:“楚聿,你不听话了。”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楚聿紧咬牙关,忍着小腿传来的痛楚,鲜血的味道在屋中漫开。

      他眼中泪水渐渐多了起来,像珠帘将他眼前的谢姰遮盖住。

      “为什么?!”他问,只觉口中都是血腥味。

      他不明白。

      “乐安,当真要把我当成那只狼吗?”

      鲜血还在流淌,谢姰勾起他下巴,直视他倔强又不甘的狼眼:“楚聿,我说了,我喜欢听话的。”

      楚聿紧紧捏住手,他看着谢姰,看着她冷淡的眼,分明心中发了几分狠,可却又因为她眼中冷淡难以自拔的疼,疼得五脏六腑都要寸寸断开。

      额角青筋蹦出,他咬着槽牙,心中翻滚着无数情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说出什么,都做了双眼泪水。

      他哭出声,弯腰埋在榻上,只觉得满心酸楚与委屈。

      他只是想靠近她,想让她也爱自己而已。

      她怎能用那样冷淡的眼神看自己。

      越想越委屈,泪水濡湿他袖子,他哭得连脊背都抽起来,哭声更是嘶哑苦涩,好似有一把破烂的琴在他喉咙拉动。

      他的心被无形的手攥着,那手借着哭泣声,生生将他的心扯了出来,让他又酸又疼。

      谢姰叹气,捧起他的脸:“我不喜欢血腥味,你受伤了,去把我放在那边的伤药拿过来。”

      楚聿哭声戛然止住,眼中泪水一时止住,他望着谢姰。

      谢姰眼中带着几分怜惜之色,虽然少,可那怜惜之色让他的心又跌回胸腔,方才的痛苦酸楚散去,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回荡。

      她在心疼他。

      “乐安,我好疼。”他出声,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撒娇之意。

      谢姰揉着他的脑袋:“去把药拿来,我为你上药。”

      伤口不再发疼,心口的疼也消失。

      楚聿痴痴看着谢姰,起身一瘸一拐拎过来药箱,坐在谢姰身侧。看着她打开药箱。

      皂靴落在塌下,谢姰掀起楚聿裤管,将极好的紫玉断续膏涂在他伤口上。

      楚聿连声呼痛,将脑袋抵在她肩膀上,眼泪直掉:“好疼。”

      谢姰勾唇,用力按了一下,楚聿身体猛地一绷,疼得没了声音。

      “自己酿的果,要自己背才是。”

      疼劲过了,她指腹碰的伤口,只余密密麻麻的痒,楚聿松了肩膀,在她肩上夹着喉咙,发出细微的哼唧:“乐安,怎么就不能纵我一回?”

      方才是他莽撞了,分明知道她不喜欢,他还放任自己。

      虽然这样想让楚聿心里有些不得劲,但他却忍不住怪罪自己不听她的话,才会落到现在这个后果,叫谢姰方才对他那样冷声说话。

      “纵你一回,就有下一回。”谢姰推开楚聿,拿过一旁的手帕擦手:“只此一次,下次你再犯,飞寻会咬你哪里,我可就不知道了。”

      她的目光直扫楚聿亵裤,楚聿浑身一凉,讨好地爬到她身侧,躺在榻沿,抬头看着她:“乐安。”

      “听话,楚聿。”她低头吻他额头:“过来一些。”

      楚聿眸子闪动,小心翼翼靠近,直到重又埋在她怀中。

      谢姰一手撑着头,一手将他头上紫金冠摘下,扔在绒毯上,手指捻着他头发:“莫要让我为难,楚聿。”

      楚聿埋在她怀中,搂着她腰身,直点头:“嗯。”

      “不会了,今后你不喜欢的事情,我再不做了。”

      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她双目中的冷色。

      他低头,不再想去做那些她不喜欢的事。

      飞寻呜呜两声抱怨楚聿占了自己的位置,可看谢姰没动作,它只好在地上打转,转了几圈窝在一侧闭眼睡觉。

      谢姰扯出小衫袖子,罩在楚聿后脑勺上,楚聿抬起头,拉住她袖子,阻了她要拿书的动作。

      “乐安。”

      “有话和我说?”

      “那个……”他又将脸埋回去,声音沉闷:“那个燕溪山的事情,我没有揍他,虽然我是这样打算的。”

      谢姰眨眼,单手捏住他下颌,将他的头从怀中抬起,让他仰视自己:“还在想他?”

      “你,你和他很熟悉?”

      “嗯。”

      看他目中纠结,谢姰轻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说,他说他与你的恩义我比不得。”楚聿语气酸酸的,埋在谢姰怀中,拱了拱:“乐安也这样觉得吗?我比不得那个燕溪山?”

      他心里酸,嘴里也酸,浑身都冒酸气。

      谢姰笑了一下笑:“你在比什么?他是我旧年的故交而已,说是故交,其实我们也就只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的故交?

      楚聿藏不住得意,虽然嫉妒燕溪山见过儿时的谢姰,可一个见一面的故交怎么比得上他?

      燕溪山能如此埋在乐安怀中吗?

      能让她亲手涂药吗?

      能让她如此对待吗?

      是他今日小题大做,才叫这个卑鄙小人差点有可趁之机。

      “那,他是如何认识乐安的?”方才之事,楚聿心有余悸,他不敢直接问谢姰的往事,只能旁敲侧击。

      虽然是与那个卑鄙小人的往事,可那是谢姰的故事。

      他想知道。

      谢姰半阖眸眼,挑起楚聿的一缕头发,

      楚聿问了,她也不介意说。

      或者说,其实她也挺想说的,想看看得知此事的楚聿,会有什么反应。

      “都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我七岁,因为一时贪玩出府,弄得一身脏,被人牙子当成乞儿,蒙脸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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