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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上巳3 ...

  •   下了小朝会,楚聿策马去营中处理军务,一边处理军务,一边想着怎么瞒着谢姰警告燕溪山,等过了午时,他出军营准备回府。

      还没出去,段临便将他拦下。

      “有事回府再说。”楚聿接过士兵递来的马缰,骑马与他一同回府,等到了书房,段临熟门熟路的拎出一坛酒,放在桌上。

      春娘不让他喝酒,但段临又嗜酒如命,因此若搜集了好酒,段临都会放在楚聿这里。
      摆好了酒碗,他先喝了一大口:“唉。”

      楚聿在他对面坐下,看着酒坛,心里却想春娘拦阻段临,怕他喝太多,谢姰为何不拦阻他喝酒?

      不过他自从与谢姰成婚以来,基本上没再同段临一起喝酒,段临忙于朝政,两人只有朝会上会见面聊天,其他时候,楚聿忙着陪谢姰,没时间理他。

      他百般心思过,只想装醉酒看谢姰的反应,于是端起酒碗,往自己身上倒了一些。

      段临瞪着眼睛指他:“楚非循!我这衡昌烧房有价无市,我总共就只有三坛,你这是暴殄天物,不喝也别糟蹋啊!”

      楚聿将剩下的半碗酒喝下:“只倒了半碗而已,着急什么。”

      “你你你!你个败家的!”段临心疼的将酒坛抱过来:“这可是老窖的酒,我都不舍得喝。”

      “那你将这酒启出来做什么?”

      段临将酒坛放下,想了想,起身给两人都满碗:“咱们可是同一年生的,就连生辰都只差两日。”

      “从前还有你挡着,我只说小舅舅未成婚,我不敢先行,如今你婚事已成,这不是到我了?”

      “你不是……”楚聿的话顿住。

      段临苦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太子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却不比那万人自由多少。”

      “春娘知道吗?”

      “她,大概还不知道。”说到这个,段临心中就更加不忿,他放下酒碗,将楚聿要倒酒的手打开:“我就说,等春娘与乡君搭上线,我两都得完蛋,春娘自与乡君相会回来,不理我也就算了,就连我喝酒,她都忍着不说我,你说说这,再过几日,我怕她给我写封休书,一走了之!”

      “那与乐安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住春娘的心。”楚聿将酒坛拉过来倒酒。

      “我!”段临猛地抬起上半身,又颓然坐下:“要是让她知道这事,就怕真留不住她的心。”

      “这些年在宫中,她受了不少委屈,我虽处处都谨慎护着她,可总有不周到的地方,皇宫腌臜,只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不知道哭过几回。”段临一拳砸在自己心口:“如今祖母要为我选妃,我真怕我会护不住她。”

      “春娘一心向你,此事你需和她说才是,别等她自己发现,生出误会,事还未成定数,你先别乱了阵脚。”楚聿放下酒碗,看向窗外。

      不知道谢姰回来了没有,他让初一守着门,她回来就来告诉他。

      段临连饮三碗酒,打着酒嗝,一拳砸在桌子上:“你说得对,莫乱了阵脚,此事不能瞒着她,无论怎样,我绝不会娶她人为妻,就算不当这个太子,我也要娶春娘。”

      段临正说得激动,楚聿却眸光一闪,从榻上起身,快步到书房门,段临愣了一下,看向他:“你去哪?”

      楚聿拉开门,正巧看见初一到门口拱手,他止住初一话头,看段临:“你回去吧,我有事要忙。”

      段临从软榻上下来,跨出门槛,看一边的初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急迫?是西北还是军营的事?”

      他可没见过楚聿这么失态的样子,这般着急,估计出了大事。

      初一低头回答:“是乡君回来了。”

      “嗯?”段临瞪大眼睛,仿佛看见一只大白鹅从坟土上走过,分明白日,他却觉诡异不可置信。

      张嘴半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开些药给他吃吃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

      这边谢姰正带着折露往里走,一边走她一边看手中的桃花笺,燕溪山人清润方正,他的字却很是潇洒疏狂,一笔一划都带着锐意,结构兼学薛嗣通与张伯高,整体清秀瘦劲,唯独笔锋狂放不羁。

      他言辞切切,既说对谢姰的感恩之情,又来问何时能与谢姰举杯相谈,其中一句“昔年恩义铭感五内,刻篆于玉牌,夙夜念之”让谢姰都颇为动容。

      书信最后,燕溪山提了一句楚聿,问他今日之举是否让楚聿挂心,说他只是遇见故人一时情急,并非故意冒犯楚聿,还望谢姰替他说好话,免叫楚聿记恨。

      谢姰眼含笑意,将书信折好放入袖中,一抬头就见楚聿急匆匆跑来。

      “乐安。”

      谢姰抬手:“你莫要靠过来,怎么一身酒气?”

      楚聿一身酒气,还没靠近几步她就闻到了。

      再一想到刚才燕溪山的信,看楚聿满脸红晕,眼中不加掩藏的兴奋,她问道:“你,借着酒兴去冒犯了人?”

      楚聿完全不知道谢姰说什么,站着没动,眼中闪着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喝酒?你若不喜欢,我今后都不喝了。”

      谢姰摇头:“那倒不是。”

      “只是,你喝了酒莫要去胡闹,燕溪山是江左人,与我又有故交,再怎么说,你都不该冒犯他,何况你们同朝为官,应当相互扶持才是。”

      楚聿愣住,眼里的光灭了:“什么?”

      “乐安在说什么?”

      他是想打燕溪山来着,也安排了人手,只等明日燕溪山去班房,把他拖巷子里揍一顿,打残他一只腿,让他长点教训莫要再靠近谢姰。

      可还没动手,谢姰怎么就知道了?

      “我,我没打算对他做什么。”楚聿眼神躲闪。

      见他躲闪,谢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叹气:“莫要胡思乱想,我和他没什么,你要吃醋也不要伤了人。”

      楚聿想凑近却又怕谢姰慊弃,只好站在原地,紧攥着双手:“我,乐安怎么会知道此事的?”

      哪个臭小子告的状?他非得好好操练操练那人。

      “他都告状到我这了。”谢姰绕过他回院子:“下次喝完酒,沐浴后再来见我,我不喜欢你这一身酒气。”

      楚聿愣愣的跟着她的步子转身,直到她消失在转角,他才暗骂燕溪山卑鄙小人!竟然如此阴险狡诈,他还没动手,他就恶人先告状!

      乐安仁善才会被他骗,他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但打人若是燕溪山又来告状怎么办?

      楚聿揪起身上衣裳:“早知道就不装了。”

      他快步离开,烦躁的扯开腰带,直冲冲回院子,路过初一冷声道:“叫人烧水,速度快些。”

      “是。”

      自成婚后,楚聿有了给衣服熏香的习惯,沐浴后,他着了绯色明金麒麟袍,又挑了饰金乌角带并玄色皂靴,戴了嵌宝紫金冠,又系上谢姰给他的纹银香囊。

      他在镜中仔细打量自己,将脸上一点水珠抹去。

      “这样可好?”他问一旁侍从,侍从点头,楚聿满意推门而去。

      谢姰正在卧房休息,她早早就换了小衫,卸了珠翠,斜卧在贵妃榻上,飞寻窝在她身侧,飞寻长得极快,纯正的雪域白狼,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就已近两尺长,窝在榻上足足占了半张软榻。

      她一手抚着飞寻,一手拿着书册,正聚精会神看书,侍女守在外面,观朝病了,折露又被她派出去,她不喜欢别人近身,便让侍女在外候着。

      飞寻甩着尾巴,时而窜下软榻在外面晃荡一圈,时而窜上软榻,从谢姰拿着书的手下钻入她怀中,谢姰随它胡闹,也不恼。

      书册过半时,侍女在外道:“乡君,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吧。”谢姰又翻了一页,飞寻从榻上窜下,在外间围着香炉打转。

      楚聿很快上来,走到珠帘外脚步却顿住。

      谢姰换了衣裳,慵懒斜躺,云鬓倾颓,素衣流泻,她像是躺在水中,水波轻柔从她身上漫过,随着河道流到悬崖,在楚聿心崖间轰隆落下。

      谢姰抬眸,见他脸红的和衣服一样,不免笑了一下,抬起身看他:“你怎么脸红了?”

      楚聿憋气,赶忙低头,遮掩痴色:“乐安是要休息了吗?你要休息那我就先走了。”

      飞寻从香炉出跑过来,径直绕过楚聿,一下窜上软榻,楚聿顺着飞寻的动作,看向软榻。

      谢姰正看着自己,一只手却在抚摸着飞寻的脑袋,白狼毛发如雪,却比不上那雪上葱玉。

      他急忙又低头,用袖子去擦鼻子,谢姰以书册掩唇:“好看吗?”

      “好,好看。”

      “好看怎么不进来看?”谢姰盯着他,看他面皮红透,几乎要将头埋到地上去,等春天发芽长出来。

      “乐安,乐安若是要休息,我就出去了。”

      “你都说两次这话了,怎么不见你挪动一步?”谢姰问他,楚聿抬起头,眼中水色漫溢而出,他觉身摇地动,不由撑住珠帘一侧门框:“我……”

      “楚聿,不想同我说实话?”谢姰道,楚聿浑身一颤,猛地抬头,见谢姰眼中期望之意,他心旌摇动,痴色如烛:“我想进来,可以吗?”

      “哪怕,只是在你身旁小坐,今日除宫门一面,我已许久没看见乐安了,我…”

      谢姰捻着飞寻的狼毛,目色平如水波。

      楚聿好半天才嗫嚅道:“我想你了。”

      “你说的什么,我没听见。”她勾唇,抬眸盯着他。

      楚聿紧抓门框,在晃动的珠帘中看她:“我想你了,乐安。”

      “你再用力,我这门框都要被你掰碎了。”谢姰抬起半身,撑着脸看他:“想进来就进来吧。”

      楚聿往前,却又收回已经踏进半步的皂靴,偏过头,只留一只红透了的耳朵:“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小衫轻薄,烛光虽昏黄,却可见她手臂肌肤,楚聿红了脸,谢姰勾唇笑:“你在害羞什么?”

      “男子裸肤耕作你不害羞,我只是穿件小衫,你就红了脸,难道我与其他人不同?筋骨肌肉皆是人伦物理,何来叫人害羞之意?”

      “乐安自然与他人不同。”楚聿深呼吸,默念兵法去除自己的杂念。

      可谢姰之声悠悠而来:“哦,差点忘了,非循心悦于我,自然不同,见我有些反应,也是正常。”

      他只觉脑袋轰然一声响。

      心火沸腾,沸气滚烫,直冲云霄,炙热的液体从他鼻间微微流出,他急忙用袖子一擦,惹得身后人笑声不断。

      “楚聿,你真是,可爱得紧。”

      他慌忙整理仪容,低着头再不敢说话抬头,连自己要来干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进来吧,折露观朝不在,我懒得招呼你。”

      楚聿转头,掀开珠帘走进去,方才有珠帘遮目,看不真切,如今珠帘一去,他便更不敢看。

      谢姰见他进来,皱眉:“把外衫脱了扔在外面,你身上有血味,我不喜欢。”

      楚聿一怔,下意识解开一粒扣子,可又觉得脱衣服不妥,他抬眸,看着谢姰。

      谢姰眼含笑意,就这么看着他,如同漩涡,将他心中的羞耻尽皆吞了下去,他只觉呼吸都要被她吸走,再不敢看。

      谢姰靠在榻上,看楚聿慌不择路的将外衫脱下,武人气热,他穿的少,又方沐浴,那件内里亵衣便贴在了他身上。

      亵衣用料极好,软如荷花瓣的布料将他身上每一一分一毫都勾勒而出。

      水色未尽,薄珠顺着他喉结从凸出血管往下,没入衣领,顺着衣料折痕濡湿宽厚胸膛,又顺着胸膛流下,直到那截劲腰,又越过玄色腰带,流入劲腰之下,钻入中缝之中,烛火亮眼,他之身形,轻易便可勾勒。

      谢姰目光越往下,楚聿抱着衣衫的手便越紧,只觉浑身各处发痒,浑身无有一处不紧绷着。

      谢姰觉得他很是可爱,尤其是这幅纯情模样,屡屡让她心软。

      “坐过来。”她启唇,见他耳尖颤动,抬起那双水色眸,启开那润红唇,声色旖旎:“乐安。”

      “莫要戏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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