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差》惑得

30、火锅

　　十月的第一个周末，怀玟三中笼罩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中。狂风呼啸着刮过校园。

　　翼枢躺在宿舍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冷，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莫犀壑发来的消息：

　　「冷吗？」

　　简短的两个字，却让翼枢心里一暖，他回复：

　　「冷死了，你们宿舍暖气怎么样？」

　　莫犀壑：「一般，要来我们宿舍吗？宁萁祉回家了，就我一个人。」

　　翼枢几乎立即从床上跳起来：「马上到！」

　　他快速穿上厚厚的校服外套，冲出宿舍楼，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小跑着穿过校园，来到莫犀壑所在的宿舍楼。

　　莫犀壑的宿舍在四楼，翼枢推门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怎么不开暖气？”翼枢一边脱外套一边问。

　　莫犀壑坐在书桌前，他穿着整齐的校服，连最上面的扣子都一丝不苟地扣着。

　　“刚开。”莫犀壑头也不抬，“你坐。”

　　翼枢在宁萁祉的床上坐下，打量着哥哥的宿舍。和他们的宿舍不同，这里整洁得近乎刻板：书本按照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文具摆放得一丝不苟。

　　“你这里真干净。”翼枢忍不住说。

　　莫犀壑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看书。

　　翼枢无聊地玩着手机，突然打了个喷嚏。

　　莫犀壑终于抬起头，皱眉看着他：“感冒了？”

　　“没…”翼枢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莫犀壑放下书，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毯扔给他：“披着。”
　　翼枢接过毛毯，发现是崭新的，标签都还没拆。“你什么时候买的？”

　　“前几天。”莫犀壑坐回书桌前，语气平淡，“预感会冷。”

　　翼枢把毛毯裹在身上，果然暖和多了。

　　“你在看什么？”翼枢凑过去问。

　　“古文。”莫犀壑把书往他这边推了推，“要一起看吗？”

　　翼枢看着密密麻麻的文言文，头皮发麻：“算了，我看不懂。”
　　莫犀壑轻轻摇头：“多读书。”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猛地推开，茨霁抱着一个纸箱冲了进来：

　　“冻死我了！咦？翼枢你怎么在这？”

　　翼枢还没来得及回答，莫犀壑已经开口：“讨论功课。”

　　茨霁把纸箱放在桌上，兴奋地说：“看我带了什么！火锅材料！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

　　翼枢眼睛一亮：“太好了！正好饿了。”

　　莫犀壑皱眉：“宿舍禁止用电器。”

　　茨霁：“别这么苛刻嘛，莫哥，就这一次，下次不会了”

　　翼枢看向莫犀壑，用眼神恳求，莫犀壑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只能这一次。”

　　“耶！”茨霁兴奋地开始准备，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宁萁祉呢？”

　　“回家了。”莫犀壑说。

　　茨霁的表情瞬间“暗”了下来：“啊…他回家了啊…”

　　翼枢敏锐地捕捉到茨霁眼中的失望，和莫犀壑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对欢喜冤家，似乎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火锅很快准备好了，小小的宿舍里弥漫着温暖的香气，三人围坐在一起，热气腾腾的火锅驱散了寒意。

　　“来，翼枢，给你吃肥牛！”茨霁热情地给翼枢夹菜。

　　莫犀壑突然开口：“他不吃辣。”

　　茨霁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翼枢赶紧打圆场：“我们经常一起吃饭。”

　　“哦…”茨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你们俩最近确实总在一起。”

　　莫犀壑面不改色：“讨论功课。”

　　“对对对，讨论功课。”翼枢连忙附和。

　　火锅吃到一半，茨霁突然说：“说起来，你们发现没有，你俩长得有点像。”

　　翼枢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进锅里，莫犀壑却依然平静：“巧合。”

　　“真的！”茨霁凑近仔细打量他们，“特别是眼睛和额头，简直一模一样！”

　　翼枢紧张地看向莫犀壑，发现哥哥依然镇定自若：“很多人都有相似特征。”

　　“可是…”茨霁还要说什么，被翼枢塞了一块肉到嘴里。

　　“吃你的吧！”翼枢说。

　　饭后，茨霁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宿舍里又只剩下兄弟二人。

　　翼枢长舒一口气：“好险，差点露馅。”

　　莫犀壑正在收拾餐具，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必要紧张。”

　　“可是如果被发现了…”

　　“发现了又如何？”莫犀壑语气平静，“我们没做错什么。”
　　这话让翼枢愣住了。是啊，他们相认兄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只是…”翼枢犹豫着，“还没准备好告诉所有人。”

　　莫犀壑轻轻点头：“随你。”

　　收拾完餐具，两人并肩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天色渐暗，寒风依然呼啸。

　　“冷吗？”莫犀壑突然问。

　　翼枢摇摇头：“不冷了。”

　　莫犀壑却还是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手这么凉。”

　　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翼枢鼻子一酸。小时候，每次他生病，哥哥都会这样试探他的体温。

　　“哥哥…”他轻声唤道。

　　莫犀壑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收回：“嗯？”

　　“没什么，”翼枢微笑，“就是想叫叫你。”

　　莫犀壑起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一条围巾，递给翼枢：“回去时戴着。”

　　翼枢接过围巾，和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那条很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翼枢惊讶地问。

　　莫犀壑移开视线：“猜的。”

　　但翼枢知道不是，哥哥记得他所有的喜好，就像他也渐渐回想起哥哥的习惯一样。

　　傍晚时分，翼枢不得不回自己的宿舍，他裹着莫犀壑给的围巾和毛毯，全副武装地准备迎接外面的寒冷。

　　“明天…”莫犀壑在门口叫住他，“还来吗？”

　　翼枢惊喜地转身：“可以吗？”

　　莫犀壑轻轻点头：“随你。”

　　这就是同意了。翼枢开心地说：“那我明天带早餐来！”

　　回到自己的宿舍，翼枢立即给莫犀壑发消息：

　　「到了，谢谢哥哥的围巾和毛毯。」

　　片刻后，回复来了：「嗯，早点休息。」

　　“莫式回复”，但翼枢能想象出哥哥打出这几个字时的表情。

　　那一夜，翼枢睡得很安稳，裹着哥哥给的毛毯，戴着哥哥送的围巾，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总是被哥哥保护着的时光。

　　而在另一个宿舍里，莫犀壑正对着一张旧照片出神，照片上，两个穿着厚厚棉衣的男孩在雪地里玩耍，小的那个戴着一条红围巾，笑得格外开心。

　　“这次…”他轻声自语，“不会再让你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