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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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芳苓不知道被关了有多久，牢房内的白天黑夜并不明显，一直是阴沉沉的，狱卒也从不多说话，送来了简陋的餐食便离开了。
狱中似乎充满了寒意，直直地往牧芳苓的骨头里钻，时不时传来的老鼠吱吱的叫声总是会惊醒浅眠的她，眼瞧着她的精神气是越来越差。
只怕是难逃一死了。
躺在稻草上的牧芳苓这样，摸了摸自己已经瘦出骨头的脸。
牧芳苓静静等待着，早已不再抱有希望，仿佛一具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尸体。
然而狱卒突然出现在牧芳苓的面前，打开了监狱门。
“你可以出去了。”
长时间未与人说话，牧芳苓显得有些呆滞，似乎并未理解狱卒的话语，迟疑地呢喃着。
“出……去？”
为什么自己能够出去了？
脑子里还未想过来，身体却自己行动了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走出了门，踉踉跄跄地经过了漆黑的通道。
外面的日光刺眼，牧芳苓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随后察觉出一丝酸意。
她终于看清楚了来接她的人。
是杜翰音，兄长与小春。
皇帝，不，现在应该叫先帝，突发疾病驾崩，在位的是新帝，想要做出一番成绩，但看不上改革派，重新提拔重用了高学士，苏科苏文，王修远也逐渐远离了朝堂，如今赋闲在家中。
而身为先帝唯一的女儿，新帝的姐姐，长公主请求放了牧芳苓。
新帝不知缘由，认为放了牧芳苓也并无干系，与公主的婚事也早已告吹。
牧芳苓听着杜翰音缓缓讲着她在狱中所不知道的事情。
“兄长，最近不忙吗？”
听见牧芳苓问他，牧广苦笑。
“你兄长我现在是个闲职了。”他的目光看向皇城，感叹到。“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可兄长不是……”高学士那派吗？
牧广知道小妹的未尽之言。
“万岁有了更合适的人选，自然就不需要我了。”
“说我的那么多事做什么，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
小春也摸了一把眼泪，笑道。
“是了，咱们今日得好好地去酒楼吃一顿，小姐都饿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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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的门被侍者打开，里面坐着两个人。
是王修远和李同辅，他们站了起来。
牧芳苓的脚步顿住，尽管她还没有做好与两人相见的准备，但牧芳苓还是抬起脚，朝着他们走去。
王修远还是和蔼的模样，李同辅也总是挂着谁欠他银两的表情。
“老师……士衡……”牧芳苓的语气中已经带了些哽咽，向他们郑重行礼。
“别，我可受不住。”李同辅还带着不满。
“好了，士衡，她入狱的那段时间，你不是连你多久不走动的家族都请求了吗？这下又嘴硬什么？”王修远摸着胡子笑道。
李同辅听言，哼了一声。
“好歹也算是个有才能的，我才来搭把手。”
“好了好了，大家快坐，菜都要凉了。”
在饭桌上，李同辅表达了将要去地方的愿望。
“士衡，你决定了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离远点以免生气，顺便也为百姓干点实事。”
王修远也点头。
“老夫也正要离开官场，退休隐居了。”
牧芳苓起初一听，还有些惊讶，却也明白是情理之中，于是祝贺到。
“那就祝老师与士衡接下来万事顺遂。”
三人举杯，喝下美酒。
盛宴散去，一行人准备告别，几人先送走了不胜酒力的长辈王修远。
“牧芳苓，你很优秀，只是生不逢时，愿你有一日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
李同辅说完，朝着各位拜别。
牧芳苓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却在李同辅说话的一瞬间想起了之前在朝堂中的事情。
那段时间有过辛苦与挣扎，却也给予了她此生难忘的经历。
“纵然我此时已无法做到更多，却也不会辜负我的一片心。”
“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周围的人。”
听见牧芳苓这样的话语，李同辅也没有表达出惊讶，只是颔首后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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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牧芳苓找到兄长，还牵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白狗。
“小妹，你这是？”
“兄长，我要准备离开京城了。”
“这是苏科在我这里寄养的狗儿，名玄武，这段时间，就只能辛苦兄长帮忙照顾了。”
牧广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只是来得过早了些，他让仆人上茶，顺便带走玄武。
“小妹，此一去，怕是再又难见了。”
他的手在袖间握紧，牧芳苓将牧广的手掰开。
“兄长，无论我们相隔多远，心都在一处。”
“小妹，兄长知道。愿你此去诸事顺遂，平安喜乐。”
牧广久违地摸了摸牧芳苓的头。
“去吧，兄长一直都在这里，累了就回来看看。”
牧芳苓露出明朗的笑容，仿佛多年前一样。
“好！”
牧芳苓笑完，又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口。
“兄长，如今新法是真的废弃了吗？那百姓们现在怎么办？”
“小妹……”
即使现在牧芳苓再怎么关注，也不可能做得了任何事情，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新法废弃后，所行政策仍为旧法。”
“当今万岁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想要御驾出征，如今多是反对，尚不知后事如何。”
“又要出征？可之前不才和亲吗？这就撕毁盟约？”牧芳苓问。
“正是如此，国家疲敝，此举并不合适。”牧广叹气。
“好了，小妹，既然已经远离朝堂，这些事情也就不要再操心了。”
“我知道的，兄长。”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小时候的趣事。
“兄长，等过几日我们收拾好了，再来兄长这里拜别。”
“好，回去小心。”
牧广亲自送到了门口，还想再往前走。
“兄长莫不是想要把小妹送回家？”
“有何不可？”牧广笑问。
牧芳苓将兄长推进去。
“好了！你就回去吧，我还能有什么事？”
“行行行！小妹，不要推我了！”
牧广站在门内，牧芳苓站在门外。
“再见，兄长。”
“嗯，再见，小妹。”
牧芳苓、杜翰音与小春忙碌了好几天，总算是将剩下的事情收拾好，与亲友告别。
牛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成为牧芳苓一行人行程的音乐。
牧芳苓掀起帘子，伸出头去看身后的京城，兄长与几位好友的身影仍站在远处，见牧芳苓回头，他们也摆了摆手。
牧芳苓露出真诚的笑容，也伸出手用力挥舞，随后回到了车里。
“怎么了？”杜翰音坐在一旁，也试图探头去。
“跟他们道别。”牧芳苓说话间，杜翰音也伸出头朝着后面告别。
小春见状，也跟着他们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噗。”牧芳苓忍不住笑出声。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笑起来。
在满车的轻松氛围中，牧芳苓靠在车的边框上，想着来到这京城的短短一年多。
这段时间，胜过了她之前所经历的十几年，她也遇见了许多人，成长为以往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模样。
尽管未来似乎还不明朗，但身边有人作伴，也必定能够逢凶化吉。身世不再如同浮萍，而是劲松，靠着自己牢牢抓着地面。
牧芳苓的命运终于抓在了自己的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