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牧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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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悄悄地离开了京城，未惊动任何人，他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牧芳苓并未打开，只是看着院中撒欢的玄武。
两派之间的斗争更加激烈，皇帝特意让几位官员来共同商讨。
当牧芳苓踏入紫宸殿，却被坐在椅上的一位官员给吸引了眼神。
她的脚步一个停顿。
“杜学士，怎么了？”后面被堵住的人问道。
坐在椅上的男子并不算十分年轻，有着沉稳的气质，脸上带着赶路的风尘，身着曲领大袖，腰间束着革带。
牧芳苓更希望是自己认错了人，毕竟他的形象已经与印象中大不相同了。
那人也看到了牧芳苓，锐利的眼神忽然停在了牧芳苓的身上，忽然一愣。
他仿佛想要站起来，而两只手却紧紧抓着椅子两边的把手。那人张着嘴，好像要叫谁。
他就这样紧紧盯着牧芳苓，最后垂下了头。
两派官员基本也是水深火热的氛围，自然不可能和气地相互问候。
“牧广，说说你的见地。”
皇帝发话。
而之前坐着的男子起身。
牧广！
果然是自己的兄长！
一股巨大的喜悦袭击了牧芳苓的脑海，没想到终于见到了兄长！
“皇上，王学士所推行的青苗法，息钱过高，每个地方各不同，农民借粮价高，百姓深受其苦。”
“免役法令无需负担的百姓也纳了助役钱，实际征收超一倍或一倍有余。”
“更不必说市易法及其他变法政策推行中所出现的问题，微臣已尽数陈述与这卷中。”
“下官且问王学士，您怎么看？”
是熟悉的声音！
牧芳苓看着他的背影。
小时候兄长为了让她把风筝放的更高，总是背着她跑，最后两个人都摔倒了，风筝也随着春风飘远，爹娘站在一旁也笑他们俩。
周围还是人声不断，牧芳苓却完全没有注意他们说了什么，直到皇帝喊了她一声。
牧芳苓忙出身应答。
“杜爱卿，你怎么看？”
牧广听见皇帝唤牧芳苓的名字，侧过头去看，眼底充满惊惧。
他一定想不明白，为什么妹婿的名字会由自己的妹妹继承，而自己的妹妹竟敢女扮男装，蒙蔽皇帝。
牧芳苓收拾好情绪。
“微臣认为牧巡抚说的并无道理。”
此话一出，变法派的官员有些便变了脸色，王学士却不慌不忙。牧广也没有认为自己占了优势，只是静静看着牧芳苓。
“但从变法本身来说并无错误，微臣认为只要将这些问题解决就行。”
在皇帝的允许下，官员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的见解，期间还不忘互相攻击。
讨论的时间太久，皇帝与官员面上都露出了疲态。
皇帝便放了这些官员离开。
牧广从牧芳苓身旁走过时，脚步停顿，克制不住地转过身，仿佛想要与她说什么。
但最后，牧广还是扯过了身子，大步走了出去。
牧芳苓期望着能与兄长说几句，却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皱眉看着兄长离开的地方。
这次讨论的结果便是皇帝将继续支持变法，变法集团的权力更大，不可避免的，阻力也变得更大。
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来遏制反对派，但凡是来投靠的，王学士与李同辅都接受了。
同样的，为了保证新法的顺利实施，又额外地增加了许多的官位。
因着这些，李同辅得罪的人变得更多，王学士原本的声望也收到了打击，在读书人中逐渐泛起不好的传闻。
“这王修远，说是什么变法！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权力，他身边的那个李同辅，动不动便去弹劾官员，把人好端端地贬到荒蛮之地。”
这是牧芳苓在酒楼听见的声音。
“这杜翰音也是，我曾竟以他为榜样，真是愚蠢！”
“如今看来，真是为苏科苏文他们鸣不平，分明才华不输这几位，偏偏被使手段贬黜。”
“太可怕！”
两位读书人摇摇头，撮了一杯小酒，当作饭后的谈资。
牧芳苓起身离开了酒楼，小春跟在身后默不作声。
小春能感觉到牧芳苓的沉默，可无论她怎样努力想要牧芳苓开心起来，都无济于事。
走回家中，牧芳苓看到了门前的一个身影。
他转过身。
是牧广。是自己的兄长。
小春站在身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马上用手遮住眼睛，低下头。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牧广笑着。
牧芳苓看着熟悉的笑容，眼泪瞬间积在眼中，面前变得模糊不清。
她挤出一个笑容。
“请。”
两杯热茶放在桌上，牧芳苓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始。
这些年过的好吗？有遇见什么困难？要怪哥哥走后这么久都没来看自己，还是解释自己现在的身份，抑或是为什么两人在朝堂分属不同的派别？
牧广突然有了动作，牧芳苓立马抬头去看，发现他不过是拿起了茶盏，指腹不断摩挲着茶杯壁。
“哥哥。”
“杜学士。”
两人同时开口。
杜学士？哥哥是要与自己划清关系？
收到牧芳苓谴责的目光，牧广将未喝一口的茶轻轻放下，声音不似之前在朝堂上洪亮。
他的声音有些小，带着深深的愧疚。
“我只是怕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
“将你一个人丢在了那个家中，想必你吃了许多的苦。”
牧芳苓的故作轻松。
“其实不太苦，只是一个人，难免有些寂寞。”
“哥哥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
牧广发现她在逞强，却不拆穿她，他知道妹妹是一个有自尊的人。
“你如今怎么是这样的身份，你可知，这是杀头的大罪。”
这句话牧广用自己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叮嘱牧芳苓。
于是牧芳苓将自己的经历一一告诉了牧广。
“这两个畜生！”牧广狠狠骂了一顿牧家老爷与夫人。
等到牧广冷静下来，他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以后你怎么办？难不成一直以这样的身份生活下去？”
“我会替你想办法的。”牧广又立马自言自语地接上。
牧芳苓看着哥哥忙成一团，忍不住笑起来。
“这件事倒是可以从长计议。”
“不过，温玉。”牧广的语气变得严肃。
“不要再跟着王修远了，想要变法，这个事办不成。”
牧芳苓的态度也正经起来，坚定地回望牧广。
“哥哥，无论可行与否，我都要试试。”
两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牧广败下阵来。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身份的事情我一定要解决掉。”
说着就要急匆匆地走掉。
“哥哥，吃个饭再走吧，我们也许久未见了。”
“不了，下次时间宽裕我们再好好叙旧。”
兄妹俩难得的相聚也只能短暂地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牧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