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雨落》芸念蝶

17、宋仲庭

　　黑风口的风还裹着硝烟味，慕容清枫刚指挥队员将二皇子押上囚车，就见宋晚意扶着陛下的马车从山道拐来。陛下靠在车壁上，脸色虽比来时红润些，指尖却仍泛着淡淡的青白色——那是“牵机粉”余毒未清的痕迹。白行芷提着药箱快步跟上，掀开马车帘就掏出脉枕：“陛下，再诊一次脉，我好调整后续的解毒方子。”

　　慕容清枫凑过去，目光落在陛下手腕的脉痕上，突然想起天牢里那个刚自尽的谋士——昨夜审讯时，谋士手腕内侧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浅疤，当时她只当是旧伤，此刻却心头一紧。“行芷，你看陛下这脉痕，是不是和‘牵机粉’中毒的典型痕迹不太一样？”她轻声提醒。

　　白行芷指尖一顿，随即点头：“确实，正常‘牵机粉’中毒者脉息会虚浮紊乱，陛下这脉相虽弱，却带着一丝凝滞感，倒像是……”她突然顿住，抬头看向宋晚意，“晚意，你父亲当年在太医院时，是不是接诊过类似脉相的病人？”

　　宋晚意猛地一怔，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马车的木栏。她父亲宋仲庭曾是太医院最年轻的院判，擅长解毒，却在三年前突然被冠上“私炼毒药”的罪名，斩于闹市。她至今记得，父亲临刑前托人带给她的那包药材里，夹着一张写着“牵机粉”的纸条，当时她不懂其中含义，如今想来，竟是父亲留下的线索。“我记不清了……”她声音发颤，“但父亲的医案里，好像提过‘凝滞脉’，说这种脉相多是中毒后又被人用温性药材压制所致。”

　　陛下靠在车座上，轻轻叹了口气：“仲庭是朕的好友，当年他被定罪，朕心里一直存疑，只是碍于证据‘确凿’，又有二皇子在一旁煽风，才没能彻查。如今看来，他是发现了有人用‘牵机粉’害人，才被灭口。”

　　回到皇宫后，白行芷立刻拉着宋晚意去了太医院。太医院的档案室藏在后院的小楼里，堆满了近百年的医案和卷宗。白行芷熟门熟路地找到标着“宋仲庭”名字的木柜，拉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蓝布封皮的医案。“这些是我父亲当年偷偷抄录的，怕二皇子的人毁掉原件。”她抽出最下面一本，翻开泛黄的纸页，“你看这里，三年前三月初七，你父亲记录了一个‘匿名病人’，脉相正是‘凝滞脉’，用药里加了‘醒神草’和‘甘草’，和这次给陛下用的解毒方思路一模一样。”

　　宋晚意凑过去，指尖抚过父亲熟悉的字迹，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医案里还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药炉图案，旁边写着“西配房第三格”。“西配房？”她抬头看向白行芷，“太医院的西配房，不是早就被封了吗？”

　　白行芷点头：“三年前你父亲出事后，二皇子就以‘清理毒物’为由封了西配房，还派人看守。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说不定你父亲在那里藏了重要的东西。”两人商量好，等入夜后再悄悄潜入西配房。

　　当晚，月色朦胧，宋晚意和白行芷换上太医院杂役的衣服，避开巡逻的侍卫，绕到西配房的后窗。窗户上的铁锁早已生锈，白行芷用匕首轻轻一撬就开了。两人翻进房间，里面布满灰尘，货架上还摆着当年的药罐，只是大多已经空了。

　　宋晚意按照纸条上的提示，找到西配房最里面的货架，打开第三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盒里装着一瓶暗红色的药膏，还有一封折叠的信。她展开信，父亲的字迹跃然纸上：“晚意吾女，若你看到此信，父已遭不测。二皇子欲用‘牵机粉’控制陛下，父察觉后暗中配制解药，却被其诬陷。此药膏可解‘牵机粉’之毒，另有青蛇会与二皇子勾结的证据，藏于宋府书房地砖下。切记，勿轻信他人，待时机成熟，再为父昭雪。”

　　两人刚将木盒和信收好，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白行芷立刻拉着宋晚意躲到货架后面，透过缝隙看到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走进来，手里拿着火把，似乎在寻找什么。“他们肯定是二皇子的余党，来销毁证据的。”白行芷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烟雾弹，“等会儿我扔烟雾弹，我们趁机从后窗跑。”

　　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个人走到第三层货架前，伸手就要拉开抽屉。白行芷立刻扔出烟雾弹，房间里瞬间弥漫起白色烟雾。“有人！快追！”黑衣人惊呼，朝着烟雾的方向扑来。宋晚意和白行芷趁机从后窗翻出去，沿着小巷往皇宫跑。

　　回到皇宫后，两人立刻去见陛下和慕容清枫。宋晚意将信和药膏递给陛下，陛下看完信，眼眶泛红：“仲庭，朕对不起你啊！”慕容清枫拿着药膏，对两人说：“这药膏正好能解陛下体内的余毒，至于青蛇会的证据，我们得尽快去宋府取出来，免得被二皇子的余党抢先一步。”

　　第二天一早，慕容清枫带着一队侍卫，护送宋晚意回宋府。宋府早已荒芜，院门紧闭，门上还贴着当年的封条。宋晚意推开院门，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到膝盖高，她一步步走到书房，推开积满灰尘的房门。

　　书房里的摆设还和当年一样，书桌、书架、椅子都保持着原样。宋晚意走到书桌前，按照信里的提示，撬开书桌下方的地砖——里面藏着一个铁盒，盒里装着一叠书信和一本账册。书信上记录着二皇子和青蛇会的往来，账册上则详细记载了二皇子用重金收买青蛇会，让他们暗杀朝中反对他的大臣，其中就包括宋晚意的父亲。

　　“这些证据足以定二皇子和青蛇会的罪了！”慕容清枫拿起书信，激动地说，“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彻底清除二皇子的余党，还宋院判一个清白！”

　　宋晚意捧着铁盒，眼泪掉在账册上：“爹，您的冤屈，终于可以洗清了。”

　　回到皇宫后，陛下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在大殿上公布了二皇子和青蛇会勾结的证据。二皇子的亲信们见状，纷纷跪地求饶，却被陛下下令押入天牢，等候发落。陛下看着满朝文武，沉声道：“宋仲庭乃忠臣良医，却遭奸人陷害，朕今日下旨，为宋仲庭平反昭雪，追封其为‘忠烈公’，其女宋晚意承袭爵位，赐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宋晚意跪在殿中央，叩首谢恩：“臣女谢陛下隆恩！”

　　处理完二皇子的余党，陛下又命慕容清枫率领禁军，围剿青蛇会的据点。青蛇会的人虽凶悍，却抵挡不住禁军的进攻，很快就被剿灭，首领也被生擒。

　　几天后，陛下的身体渐渐康复，白行芷也正式接任太医院院判，开始整顿太医院，清除二皇子的亲信。宋晚意则在慕容清枫的帮助下，重新修缮了宋府，将父亲的医案和遗物整理好，供奉在祠堂里。

　　一日，宋晚意、慕容清枫和白行芷在御花园里散步。陛下坐在凉亭里，看着三人走来，笑着招手：“你们来了，快过来坐。”三人走到凉亭里坐下，陛下递给她们每人一杯茶：“如今朝堂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晚意，你父亲的医案很有价值，朕已让人整理成册，刊印发行，让天下医者都能学习。”

　　宋晚意感激地说：“谢陛下。父亲一生致力于医学，若他泉下有知，定会很高兴。”

　　白行芷笑着说：“晚意，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研究你父亲的医案，说不定能研制出更多治病救人的药方。”慕容清枫也点头：“以后京城的防务交给我，你们尽管放心研究医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三人相视而笑，御花园里的花香随风飘散，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她们知道，虽然过去经历了很多磨难，但未来的路还很长，只要她们同心协力，就能守护好大齐的江山，让百姓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也能告慰那些为正义牺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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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朝廷下旨，将二皇子押赴刑场，斩首示众。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拍手称快。刑场上，二皇子看着围观的百姓，终于露出了悔恨的表情，却为时已晚。

　　宋晚意站在人群中，看着二皇子被斩首，心里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丝感慨。她知道，父亲的冤屈已经洗清，那些逝去的人也得到了告慰，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继承父亲的遗志，用医术帮助更多的人，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和期望。

　　慕容清枫和白行芷走到宋晚意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三人一起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她们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充满希望和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