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雨落》芸念蝶

16、筹谋

　　西山密营的篝火彻夜未熄，慕容清枫握着那张标注着皇宫布防的纸条，指尖在冷宫偏殿的位置反复摩挲。宋晚意和白行芷坐在一旁，正将从京城带回的草药分类——白行芷特意从茶馆老人那里求来几株“醒神草”，打算重新炼制解药，以备营救陛下时使用。阿忠则在营外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京城方向，眉头紧锁。

　　“已经过去一天了，太子殿下还没消息，会不会出什么事？”宋晚意将一株晒干的“醒神草”放进瓷瓶，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她想起太子离营时的模样，虽有旧部跟随，但京城内到处都是二皇子的眼线，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白行芷研磨草药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慕容清枫：“清枫，要不要我去京城接应一下？我对京城的小巷熟，就算遇到二皇子的人，也能想办法脱身。”

　　慕容清枫摇了摇头，将纸条叠好放进怀里：“再等等。太子带了东宫旧部，还有阿忠之前给的通关暗号，按道理该有消息了。如果明天再没动静，我们再派人去查。”她话音刚落，营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猎户衣裳的少年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举着一块染血的玉佩——正是太子随身携带的“东宫”玉佩。

　　“长公主！不好了！”少年喘着粗气，声音发颤，“我们在京城外的破庙里发现了太子殿下的旧部，他们……他们都被杀害了，只有我逃了出来！这玉佩是在现场找到的！”

　　宋晚意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瓷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草药撒了一地：“太子殿下呢？他是不是也……”

　　少年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没看到太子殿下的尸体，但破庙里有打斗的痕迹，还有二皇子府的令牌。我听躲在暗处的百姓说，太子殿下被二皇子的人抓走了，要押回京城问罪！”

　　慕容清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走到营外，望着京城方向的炊烟，拳头紧紧攥起：“二皇子是故意的。他知道太子会去联系旧部，早就设好了埋伏，就是想引我们去救太子，然后一网打尽。”

　　白行芷捡起地上的瓷瓶，重新将草药装进去，语气却比平时更坚定：“不管是不是圈套，我们都得去救太子。他知道二皇子和邻国勾结的细节，要是被二皇子逼问出来，边关的守将就危险了。”

　　阿忠也走过来，眼神里满是决绝：“长公主，我带一队人去京城打探消息，确定太子被关在哪里。你们在营里准备营救计划，等我消息。”

　　慕容清枫点头，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递给阿忠：“这是西山密营的调兵令牌，遇到紧急情况，可调动附近的猎户支援。记住，安全第一，要是被发现，立刻撤退。”

　　阿忠接过令牌，转身就去召集人手。宋晚意和白行芷则跟着慕容清枫走进营帐，重新研究皇宫布防图。白行芷指着东宫密道的入口，轻声说道：“这条密道直通东宫的书房，从书房到冷宫只有两条路，一条经过侍卫房，一条要绕过大殿。如果我们能从密道潜入，再想办法引开侍卫，或许能先救出陛下。”

　　慕容清枫点头，在纸上画出两条路线：“我们分两队行动。一队从密道潜入，负责营救陛下；另一队在京城外的城门附近埋伏，等二皇子押着太子经过时，趁机救出太子。不过，二皇子肯定会加强防备，我们得找个诱饵，分散他的注意力。”

　　“诱饵？”宋晚意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二皇子不是一直在找我们吗？我们可以故意暴露行踪，引他的人去城西的废宅，然后趁机去救陛下和太子。”

　　白行芷思索片刻，补充道：“我可以炼制一些烟雾弹，到时候扔在废宅，制造混乱，让二皇子的人以为我们要在那里突围。这样一来，皇宫和城门的守卫就会减少，我们营救的成功率也会更高。”

　　三人商量好计划，便开始分头准备。宋晚意去营外清点人数，挑选出二十名身手最好的猎户和旧部，组成营救小队；白行芷则在营帐里炼制烟雾弹和解毒药，她特意在解毒药里加了“醒神草”的汁液，确保能暂时压制陛下体内的毒性；慕容清枫则在地图上标注出各个埋伏点，反复叮嘱队员注意事项。

　　第二天清晨，阿忠终于传回消息——太子被关在二皇子府的地牢里，二皇子打算在后天，也就是和邻国约定汇合的前一天，将太子押到皇宫前斩首，以“谋逆”的罪名震慑朝野。而陛下依旧被关在冷宫，二皇子每天都会派人送去“汤药”，据宫里的亲信说，陛下的脸色越来越差，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后天斩首？”慕容清枫皱起眉，“二皇子是想在邻国军队到来前，彻底清除障碍。我们必须在明天晚上行动，否则就来不及了。”

　　众人立刻加快准备速度。傍晚时分，营救小队已经整装待发，每个人都配备了短刀、弓箭和烟雾弹。白行芷将炼制好的解毒药分成几份，交给负责营救陛下的队员：“这解毒药每隔一个时辰喂陛下服一次，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等我们安全撤离后，再慢慢调理。”

　　宋晚意接过解毒药，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陛下安全救出来。”

　　夜幕降临，营救小队悄悄离开西山密营，朝着京城方向出发。阿忠带着一队人先走，负责去城西废宅布置，故意留下一些“线索”，引二皇子的人过去；慕容清枫则带着另一队人，潜伏在皇宫附近，等待密道入口的信号；宋晚意和白行芷则跟着剩下的队员，绕到东宫后面，准备从密道潜入。

　　月色朦胧，京城的城墙在夜色中像一头巨兽。宋晚意和白行芷趴在东宫墙外的草丛里，看着墙上巡逻的侍卫。白行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吹箭，对准一个侍卫的膝盖射去——吹箭上涂了“迷魂散”，侍卫瞬间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快！”宋晚意低声喊道，队员们立刻冲上去，将侍卫的尸体拖到草丛里，然后撬开东宫后墙的一块砖——密道的入口就在里面。

　　众人依次钻进密道，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靠手里的火把照明。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白行芷走在前面，时不时用手摸索着墙壁，她之前在太医院的古籍里见过东宫密道的记载，知道哪里有陷阱。

　　“小心脚下！”白行芷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地面上一块松动的石板，“这里有陷阱，踩上去会触发箭雨。”她从怀里掏出一根长绳，一端绑在旁边的石柱上，另一端扔到石板对面，“我们抓着绳子过去，别碰到石板。”

　　队员们小心翼翼地抓着绳子，一个个跨过陷阱。宋晚意走在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队员掉队，才跟着跨过陷阱。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白行芷熄灭火把，轻轻推开密道的门——外面正是东宫的书房。书房里一片狼藉，书架倒在地上，书散落了一地，显然之前被搜查过。

　　“我们从后门走，尽量避开侍卫。”宋晚意压低声音，带领队员悄悄走出书房，沿着东宫的回廊往冷宫方向走。夜色中的东宫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侍卫脚步声，让人心惊胆战。

　　走到回廊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宋晚意立刻带领队员躲进旁边的假山后面，屏住呼吸。只见几个侍卫提着灯笼走过，嘴里还在议论：“听说了吗？明天二皇子要在皇宫前斩太子，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来看，我们得提前去维持秩序。”

　　“可不是嘛，太子也真是可怜，竟然被二皇子扣上‘谋逆’的罪名。不过，谁让他毒害陛下呢，这是罪有应得。”

　　侍卫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宋晚意和队员们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白行芷皱起眉：“二皇子竟然把‘毒害陛下’的罪名推给太子，看来他是想彻底掩盖自己的罪行。”

　　宋晚意点头，加快脚步：“我们得快点，要是被侍卫发现，就麻烦了。”

　　众人很快就来到冷宫附近。冷宫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手里拿着长刀，警惕地盯着四周。宋晚意对身边的队员使了个眼色，两个队员立刻绕到侍卫身后，用布巾捂住他们的嘴，将他们拖到假山后面。

　　宋晚意和白行芷趁机推开冷宫大门，走进里面。冷宫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一片荒凉。她们沿着走廊往偏殿走，远远就看到偏殿的窗户里有灯光。

　　“陛下应该就在里面。”白行芷轻声说道，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准备撬开门锁。就在这时，偏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陛下的贴身宫女，李嬷嬷。

　　李嬷嬷看到宋晚意和白行芷，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地跑过来：“宋姑娘！白姑娘！你们终于来了！陛下他……他快不行了！”

　　宋晚意和白行芷跟着李嬷嬷走进偏殿，只见陛下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白行芷立刻走上前，给陛下把脉，眉头越皱越紧：“陛下体内的毒性已经扩散了，幸好我们带来了解毒药，还能救。”她从怀里掏出解毒药，用温水化开，小心翼翼地喂陛下服下。

　　过了一会儿，陛下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宋晚意松了口气，对李嬷嬷说：“李嬷嬷，我们现在要带陛下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李嬷嬷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我跟着陛下几十年了，就算是死，也要跟陛下在一起。你们放心，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从冷宫的后门出去，避开侍卫。”

　　众人立刻搀扶着陛下，跟着李嬷嬷往冷宫后门走。刚走到后门，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二皇子的人！

　　“不好！被发现了！”宋晚意喊道，让队员们做好战斗准备。李嬷嬷却拉着她们躲进旁边的柴房：“这里有个暗格，可以通到宫外的小巷，快进去！”

　　众人钻进暗格，李嬷嬷则留在柴房，故意打翻旁边的油灯——火光瞬间照亮了柴房，吸引了二皇子的人。

　　“里面有人！快进去搜！”二皇子的人冲进柴房，李嬷嬷趁机从后门跑了出去，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引开了侍卫。

　　暗格里，宋晚意和白行芷搀扶着陛下，慢慢往前爬。暗格很窄，陛下的身体又虚弱，爬起来十分困难。队员们轮流托着陛下的身体，尽量让他舒服一些。

　　爬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出口。宋晚意推开暗格的门，外面正是京城外的小巷。她探出头，确认没有侍卫，才带领众人走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慕容清枫！她看到宋晚意和陛下，立刻翻身下马：“你们没事吧？陛下怎么样了？”

　　“陛下没事，我们已经喂他服了解毒药。”宋晚意说道，“太子殿下呢？你们有没有救出他？”

　　慕容清枫的眼神暗了暗：“二皇子改变了计划，没有把太子押去皇宫，而是关回了二皇子府的地牢。我们的人已经潜伏在二皇子府附近，明天再想办法救他。现在，我们先带陛下回西山密营，那里安全。”

　　众人搀扶着陛下，骑上慕容清枫带来的马，朝着西山密营的方向跑去。月色下，马蹄声在小巷里回荡，像一首急促的战歌。宋晚意回头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太子殿下，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回到西山密营，白行芷立刻给陛下做了详细的检查，又重新调配了解毒药。慕容清枫则召集队员，商量明天营救太子的计划。宋晚意坐在陛下的床边，看着陛下虚弱的模样，心里满是愧疚——如果她们能早点发现太子的阴谋，如果她们能早点救出陛下，陛下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陛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宋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