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狼藉》糊涂金鱼

7、第 7 章

　　一面墙上坐着几个形态各异的菩萨，前方是上供的各种贡品，猩红的火苗闪烁着，菩萨悲悯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季如。
　　不知道季如在赌气什么，他把跪拜用的蒲团扔在一旁，自己跪在冰冷的瓷砖上，已经跪了3个小时。
　　季夫人进来了，不动声色的看了他的行为，走进来，跪在季如的旁边，把季如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宝宝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罚你对不对？”
　　“知道。”
　　季夫人惊喜的看着他。
　　“因为白名锐是白晏的儿子，如果我要是和白名锐继续在一起，白晏就会和八年前一样放弃你......”
　　一个花瓶破空而来，在季如膝旁破碎，破碎的瓷片飞溅，把季如手掌旁割开了一道极细的伤口。
　　季夫人再也无法维持从容优雅的神情，她此刻正恶狠狠的盯着季如。不像是母子更像是仇人，她冲过来，养尊处优的纤细的手指扯住了季如领子，冲他尖叫：“不，不，他不会放弃我！他放弃的是你，你永远是那个被放弃的人，都是因为你，没有你.....没有你，”
　　她发现季如正以一种痛苦又同情的眼神看着她，眼前的季如好像又回到了八岁的时候，那个秀气又善良的小男孩，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但他的哭泣从来没有声音，瞳孔里反射出她失态，疯狂，狰狞的脸，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的手松开了，喃喃道：“要不是你，你父亲也不会抛弃我们......”
　　她缓缓起身，跪的太久让她的膝盖酸软，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佛堂，季如想站起来去扶她，却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季如只能看着身姿窈窕的母亲像是一个失去依靠的孩童般无助的奔跑出去。

　　赵执璋在半路接到了助理的电话，被司机接走了，整个车上只留下白名锐一人，在高架桥行驶。
　　他突然刹车，顺着下桥口，这条路通往郊区，与公司背道而驰。
　　郊区不比市区繁华，在未得到充分开发前，这条道路人迹罕至，甚至连交通管制的摄像头都很少，白名锐不受控的加速，再加速，保时捷卡宴的平稳性让160的时速毫无刺激感可言，白名锐猛然踩下刹车，他有点后悔了。
　　他总是在最重要的时候心软，管他是什么四大家族还是八大家族，就算是一百二十八大家族都无所谓，他直接把季如弄回美国，锁起来，谁也别想见。不说？白名锐有的是手段让他说，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要给他惹出官司，他竟然还像个狗一样去替季如揍那个上官瑾，最生气的的是，他就算这么做季如也不说实话。
　　他下车，猛地关上车门，但车门有减震，连个响也拍不出来。他气急败坏，抽出一根烟叼进嘴里，一只手去打火，打了两下，出来的确实零星的火星子——没油了。
　　他彻底抓狂，把zippo猛甩出去，打火机撞击到路边的石头上，反弹到他的裤脚上，火油撒了他一裤脚。
　　白名锐：......
　　干什么呀到底要！白名锐无语，白名锐发疯，白名锐大声骂娘。
　　幸亏白名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要不有人看见就跟看了一集倒霉熊一样。
　　手机响起，他拿起手机就要往旁边砸，显示“向寻泽”制止住了白名锐的动作。
　　白名锐做了个深呼吸：“喂”
　　对面非常严肃，但难掩焦虑“北海港有个工人，一个钢筋落下来，人直接死了，说是因为安全帽不达标，电视台的记者已经来了，你快点过来。”
　　“哦对了，南门已经被警察带人围了，你记得到西门来，我等你。”电话背景嘈杂，又有人叫向寻泽，向寻泽马上挂了电话。
　　白名锐马上掉头，向北海港赶去。

　　宋无济进入了佛堂，看着跪在地上的季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季如听见了声响，向后看去，“你来了？”
　　宋无济答非所问，“你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你母亲对立的，我们现在还需要她的帮助。”
　　“这一天是早晚要来的，她越早清醒，我们才能更有胜算。”
　　宋无济走到季如身边，让季如借着他的力站起来，“芝清出事了。”
　　季如猛然抬头看向宋无济，宋无济苦笑着看着他，“今天你们都太冲动了。”
　　“北海港？我现在过去。”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不适合露面。”
　　“你早晚要和白总说清楚我们的事啊......”
　　季如抿了抿嘴，“知道了”

　　北海港
　　北海港是由白名锐的公司实行投资的一片海港，目标是建设成一个汇集居住，娱乐，旅游，高科技的新型功能区，目前正处于建设当中，谁知还没封顶，就闹出了事故。
　　警车拉着警戒线，红蓝色的警戒灯一刻不停的闪烁着，旁边是一辆救护车，和穿梭不停的医护人员。
　　现场非常嘈杂，不少群众举着手机，踮着脚向里面看，都想借着媒体给自己涨一波粉。媒体的记者和摄像在外围做着直播，警察在驱赶凑热闹的人群。
　　白名锐拉开车门的下车的一瞬间，被向寻泽拉到旁边的一辆非常普通的大众轿车里，“别露面!现在人们义愤填膺的，根本不管什么青红皂白的！”
　　白名锐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工人叫魏巍下班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二十多层的一处钢筋松动了，就是这么寸，直直掉下来，插进脑袋里，当场毙命。”
　　“然后又有一个人等媒体来了之后，不知道又在搞什么，说是领导的安全帽和工人的安全帽完全不同，而且，他找的那个媒体还不是个大媒体，是个私人媒体，跟我们玩时间差，咱们公关根本没拦住，直接发到网上了，两分钟内，点击量就破百万了......”
　　白名锐皱眉道：“所以咱们的安全帽真的有问题吗？”
　　“问题就在这里，我和供应商的负责人联系过了，他们说当时交货是没问题的，谁知道供应着的货源商突然换了一个外包公司呢？”
　　今晚注定不能平稳度过了，白名锐的手机又响了。
　　Annie的声音传出：“老大，董事们半个小时后要开董事会，你先回来一趟吧。”
　　白名锐交代向向寻泽交代：“北海港的项目是我提议的，董事会要过来问我责，我怀疑有人坐不住了，你现在和公关部联系，切记态度，不管什么事，一定不要产生舆论矛盾，联系那家媒体，多少钱我们都能出，只要能先把这个事情的热度压下来就好。”
　　“一定要在明天开盘前压下来，如果我回不来，可能会有新的经理过来，你全力配合他的工作，记得让小曼一定稳住，不要从咱们内部崩盘。”
　　白名锐拍了拍向寻泽的肩膀，向寻泽坚定的点了点头，但眼神里掩不住的是担忧。

　　白名锐走进会议室，三位国内董事已经坐着了。前方是一块大屏幕，屏幕里是远在地球另一边的美国董事会。
　　“Bai，我们从媒体当中听闻道了这件事情，我们希望在重大损失前得到你的解释，毕竟你是这个项目的第一责任人。”
　　白名锐神色自然的一一打过招呼，面对对面的责问游刃有余。
　　“在锦安市来说，或者是对于中国而说，站队，是很重要的事。”
　　对面一个华裔董事反驳道，那么你是站错队了？
　　“不，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站队了。”
　　“我们并不关心如何站队，我们最终只想看利润，别让我们认为看错了你。”
　　白名锐神情不变，继续说到，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会把这件事的风险降到最低。
　　董事会一阵小声交流，最后表达最终决议：“好吧，Bai，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但我们不再希望八年前的事情重演了。”
　　“哦，对了，Bai，Hua和我们协商好了，我们希望可以多一个人来辅助你的工作，大概后天会到中国，你可以适量减轻你的负担......”
　　美名其曰分担工作，实际上是想要分白名锐的权，美国佬们其实对白名锐的做事风格极为不满很久了，白名锐表面温和，行为乖张，加上白名锐此人的诱导人心能力实在厉害，不少董事对白名锐的忌惮之心也与日俱增。
　　白名锐不想再多听温柔的劝慰，他说：“我去忙了，各位请便。”
　　他起身走出会议室，刚走到大厅，便接到了卓绥的电话，“不是说好和我打电话聊八卦呢吗，人呢？”
　　白名锐轻声调笑，“火燎屁股了，还讲什么八卦啊。”
　　“给你看个好玩的，现在，来‘小云间’你那个老相好也在，不来你会后悔的”
　　白名锐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间短回复到：“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