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别氪命了我氪金还不行吗》离枝

52、疯人剧院（6）

　　“排练不能再继续了！”王11高声喊道。
　　刚才还一片嘈杂的排练厅顿时凝滞，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王11假装不经意地咽了下口水，不由开始有些后悔于一开始的任务分配。
　　掌控全局也太难了！
　　他此刻是真的强装镇定，试图镇住这个场子。
　　——这个角色果然还是比较适合阿辉。

　　半小时前。
　　“王11，”阿辉的声音就这样不容置疑地从耳机里传出来，“先不找了，你立刻去排练厅控制住所有人，我们必须要开一轮审问！”
　　“审、审问？”
　　“对，现在已经出现第二个受害者，我们要马上控制住事态！”阿辉斩钉截铁地下命令，与此同时还不忘分神去控自己的场子，“喂那边的观众，你们先冷静一点！”
　　王11叹了口气，带着菲菲扭头往排练厅那边走：“阿辉你那边怎么样？”
　　“很麻烦，观众们打算拆了这剧院。对方那组煽动人心挺厉害的，”阿辉百忙之中语气依然镇定，“在观众们拆掉剧院跑光之前，你们最好赶紧把演出开了。”
　　“啊？我我尽量吧……现在少俩演员了，怎么开啊。”王11开始感觉到迫在眉睫的焦虑。
　　“那边的你们坐下！哎我不跟你说了，你快去后台审一轮嫌疑人，然后不管怎么样，把这个大幕给我拉开。”阿辉发完命令就挂断了。
　　“……好，我们……去审问。”王11收了对讲器，弱弱地跟菲菲说。

　　说得容易，他回到排练厅才发现由于张沉失踪，这会儿排练已经暂停。此刻后台的全体演职人员议论纷纷热闹非常，要开审问谈何容易。
　　“要不……我跟黎导商量一下？”王11这样征求菲菲和小组其他人的意见。
　　“如果黎导就是幕后黑手呢？”菲菲不太确定地说，“我们能信任他吗？”
　　……其实不太能。这点王11也不得不承认。
　　但是，他想要相信他。
　　他还记得黎秋刚出现时的表情和眼神，他觉得自己接收到的情绪不会是假的，黎秋还是有几率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这不是纯粹基于情感的选择，王11觉得自己还是理性尚存的。
　　于是王11干脆下定决心站出来振臂一呼，直接要求进行控场。
　　倘若黎秋也想阻挠他们，现在众目睽睽，大概也不得不听听他的见解和主张。
　　不管怎样，王11愿意试一试。

　　“哦？”黄老板第一个开口提出疑问，“你……叫什么来着，你你什么意思？”
　　“黄老板，我认为张沉的失踪事有蹊跷，一定是有人在蓄意扰乱这场演出。我们必须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找出嫌疑人，才能保证演出的顺利进行。”王11学着阿辉的语气严肃陈述道。
　　“就是啊，”菲菲和他们组的其他人按照他们说好的计划开始帮腔，“平白无故怎么会失踪？”
　　“这也太可怕了！”
　　“得找到那个作乱的人！”
　　黎秋就坐在那儿望着王11，并没有说什么。
　　大概这算是一种默许吧，王11心想，于是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实不相瞒，我们曾经处理过这类案件，如果您相信我们，我一定可以找到幕后黑手，让演出顺利举行。”
　　“这……黎导觉得呢？”黄老板犹豫不决地转向黎秋，“总之这个演出是必须要演的……”
　　“是啊，”黎秋垂眸望着桌面上的纸页叹了口气，“必须要演，所以……随便吧。”
　　他似乎对找到真凶依然没什么兴趣，只想研究他的剧本和演员选拔。
　　既然这样……
　　“黎导的演员选拔可以继续进行，我们会找空闲的演职人员进行询问，就用隔壁那间休息室。”王11主动说，“黎导，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闻言，黎秋的目光微微变了变。
　　或许这种利益一致的承诺对黎秋来说过于幼稚，但王11需要确认的是，这是否也是黎秋的目的。
　　虽然说要保证演出进行下去是黄老板的主张，但目前看来，黄老板似乎更多是站在经济利益方面考虑。
　　那么黎秋作为导演，会不会宁可让不合格的演出不要上台？如果是这样，他也是有作案动机的。
　　黎秋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对王11点了个头。

　　“不是他到底什么意思啊……”王11坐在桌前忍不住嘀咕。
　　“回神了，”菲菲敲了他脑袋一下，“我叫人进来了啊。”
　　“哎哎好好好。”王11赶快答应着坐正。
　　他感觉自己果然还是被人管着比较舒服。
　　当牛马当惯了是这样的。
　　第一个来接受询问的是女主角李庆如：“到底有什么要问的，搞这么正式？”
　　“庆如老师，”王11对她笑了笑，“我们是受咱们剧院的委托进行一个简单的调查，想问问您今天晚上在后台留意到什么情况没有。您也知道，沈云安和张沉相继失踪，这实在不像个意外。”
　　“意外？”李庆如笑了一声，“怎么说呢，沈云安是个疯子，他本身就是个意外。”
　　王11挑起眉：“怎么说？”
　　“他每次一到了台上就魇进去了，脑子里心里全是角色，别的事一概不管。站在他旁边我能怎么办？只能被他带着往那魔怔里走。要我说，他失踪会不会是因为太入戏了，精神终于有了点问题？”李庆如说起这个像被打开了话匣子，一通吐槽之后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又在角色里出不来，自己去醒神了。”
　　“醒神？”王11抓着这里面的字眼细问了几句，才知道由于这部剧里沈云安既要扮演模特，又要扮演伪装成模特的哥哥，有时候会难以切换台上的两个角色。有时暗场以后，他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但现在后台找遍了也没找到他，应该不是您说的这种情况。”王11指出。
　　李庆如耸耸肩：“这个你说得对，他也确实不是会耽误戏的人。”
　　“那……张沉呢，他有什么异常表现吗？”菲菲接着问了下去。
　　“张沉……没有吧，他不和平常一样吗？看不惯沈云安，试图跟人家作对，最后自己当小丑。”李庆如自顾自地笑了笑，“真的，我们这剧组也是活宝挺多的。”
　　“作对？他做过什么？”王11皱起眉。
　　李庆如努力回想了一下：“哎太多了，我都不太记得了，什么换走沈云安的感冒药，还有乱动沈云安道具的位置，害沈云安摔一跤之类的……倒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王11和菲菲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会不会因为之前这些小打小闹都没成功，后来才会引发更严重的事件？
　　但现在听起来最可疑的张沉自己也失踪了，是在故意隐藏行迹吗？
　　“至于我怎么看他们？——都很幼稚。”李庆如一针见血地评论道。

　　“抱歉啊，”江阑撩了下头发，“出乱子那会儿彩排还在试音，我们配角没什么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不是按演出顺序彩排？”王11问。
　　江阑点头：“这不是正式的彩排，只是演前的试音而已，不是每首歌都排，也不一定严格按顺序。我一晚上好像都没怎么看到沈云安。”
　　对此许益谦的说法也差不多，说他一直在待命，没太注意大家的动向。
　　至于张沉，刚才试演之后就不知道去哪了，也没人看到他。
　　“他不喜欢沈云安很正常啊，谁会喜欢那么自我的人呢？”江阑直言道。

　　“云安哥……他很好。”南西来的时候垂着头，一副低落消沉的样子。
　　他好像和李庆如一样，刻意忽略了这个提问里的张沉。
　　“你们关系很好吗？”王11问。
　　“关系……”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南西甚至短暂地发了会儿呆，才继续说了下去，“我们一起演过两部戏，这部是第三部。虽然这部的情节上，我们没有太多交集，但是我……我一直觉得他非常棒。”
　　“这类的评价我们已经听了不少，不过你是说业务上？还是他的为人和性格？”
　　说起这个，南西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点：“他业务上当然很厉害，我敢说他是我见过机能最好的演员之一。而且他很聪明，演法很灵活，随机应变也很快……”
　　看得出南西对沈云安真的非常推崇，难怪能在模仿沈云安大赛aka演员选拔中获得胜出。
　　他会不会要讲到明年啊……王11忍不住想着，出言进行了一个打断：“所以，你很认可他？”
　　“对，当然了，”南西点点头，“我一直以他为目标。”
　　“那你有没有留意今晚他有什么异样？”
　　南西歪头回忆起来：“他这几天不是感冒嘛，哎你不知道，他这人一生病吃药就很凶，为了保证台上的状态。前两天排练的时候张沉把他药换成维生素，他俩差点打起来。”
　　“……还有呢？”王11耐着性子忍受他的啰嗦，“我是说今晚，你再回忆一下。”
　　“我正在回忆……”南西挠了挠头，“他今天状态挺好的，彩排的时候我在侧台听来着，不过他试音的那首大歌没唱完……这也正常我们有时候会把最好的状态留到正式演出的时候……”
　　“没唱完是为什么？”王11迅速抓住他陈述里的重点。
　　南西呆呆地思索了一下：“哦……我当时也想问来着，主要是怕他嗓子有什么问题……但是后来不是停电了嘛，之后我去休息室找他，也没看到人……”
　　“停电？”王11看了眼菲菲，“是停电的时候失踪的吗？”
　　难道人员失踪被害的时间点和停电相关联？
　　“应该……不是吧？”南西不太确定地说，“他彩排的时候也没停电啊，当时我还在后台休息室，是我走到台侧的时候才停的。那时候……他已经没在台上了。”

　　“彩排的时候没有录像，”十分钟后晨光到达了控制室，在对讲里汇报，“这边倒是有一个这个剧目的模糊录像，不过好像是为了调试效果用的。”
　　王11在后台接连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由于彩排时大家各司其职，当时确实没人留意到沈云安到底有没有下台。
　　“我有种感觉，”王11说，“事情是在舞台上发生的。”
　　“那张沉呢？”菲菲问道。
　　“张沉出事的时候，一定有人没在排练厅……”王11若有所思，“不管怎么样，先让演出开始吧！”
　　或许，想要找出舞台上的蹊跷，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