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秦深[破云吞海同人]》艾独枢

5、第 5 章

　　秦川带他吃完对面外地老板开的祖传红油钵钵鸡，宫回去通宵腹痛在宿舍住了半夜，第二天请假没去篮球队早训；吃恭州火锅之前宫多次浏览相关话题，坚决拒绝了秦川点鸳鸯锅的虚情假意，令秦老板刮目相看，结果第二天嘴唇红肿，Juan看到后倍感惊奇，连连追问艳遇细节，大赞宫少生猛热情，被宫揪着脖领子揍了一顿。

　　圣诞节之前男大给他发消息说自己请假回家，两人已经两周没见，又赶上过节，秦川知道他会带些吃的来，已经在铺子外间的空地里支起折叠桌和两个马扎，但还是被宫的阵仗惊到了。

　　好在宫少爷表达喜欢的方式是投其所好，下酒菜都是接地气的卤货，没有像秦川想象中那样从书包里掏出枝型蜡烛架和银质刀叉。他带来的圆形小蛋糕造型精致，写着“新年快乐”四个字，填充了冰袋的丝缎包装看着比一桌子菜都贵，放在五六个一次性泡沫饭盒里本该显得格格不入，但普通瓶装的红酒放在旁边竟意外调和了调性。

　　宫去里间洗了秦川常用的带把手的搪瓷杯子，浅倒了两个半杯，又将玻璃塞旋了回去。这样的破杯子里都能看出色泽棕红饱满不透，秦川心知他们喝的绝不是瓶子里本来的内容物，但宫不提，他也只做不知，举杯同宫轻轻一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宫喝了一口，眼睛还从杯边盯着半个月没见的秦川，完全没顾上品尝酒味，“我还当秦老板会跟我说‘又长一岁’。”

　　秦川拿不锈钢勺挖了一小块蛋糕，尝到了裹着鲜奶油的水果馅：“挺好吃的。一般过完中国农历一年会说长一岁，现在刚元旦。”

　　宫笑道：“我生日在1月，所以总有过了元旦就长一岁的感觉，看来到月底之前我都还是18岁。”

　　秦川就着酒吃了几条海带丝，余光欣赏了一下男大学生故作淡定的神态，才问道：“你生日是几号？”

　　不存在的狗耳朵竖了起来：“14日，1月14日。”

　　秦川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这么巧？就比我晚一天。”

　　宫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放回了桌面，直勾勾地看着秦川：“1月13日是星期五，我晚上可以来找你吃饭吗？”

　　垂下的厚棉布帘隔绝了外部的寒冷，铺子水泥顶暖黄的灯泡落在宫幽深的眼底，像燃着的两团火。

　　一时间屋内只能听见小太阳缓缓呼出暖风的嗡嗡声，秦川在这样澄明真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那行，我早点关铺子，我们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宫笑起来，连原本狭长上挑的眼睛都愉快地眯了起来。他骨相优越，五官高处高、深处深，又兼身高出众，看人多少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时自带审视的冷感，因此时常给人不好接近的错觉，或者也不是错觉，他本就不好接近，只不过如果对面是秦川，他从不俯视，总会微微内收下颌，目光澄净，亲近又真诚：

　　“13日吃饭是你过生日，你是寿星，听你的。”

　　1月13日
　　信工专业刚开学就建了□□群和MSN群组，同学们经常在里面交流心得。宫点进几乎没打开过的群聊，先随口说期末临近，再发了几张自己的作业照片表示看不太懂加百利的作业反馈。

　　很快有热心同学帮忙指点，宫就着题目又深入问了几句——其实他问的有些超纲，是教材中一笔带过的部分，但临近期末，大家对于任何未知的知识点都草木皆兵，很快就在宫“教授上课似乎提到、但我没听明白”的暗示下认为是加百利没讲清楚。

　　话题展开，又有几个同学晒出加百利跟秦川去看展那周的作业反馈，大家都觉得老师给的批注有些敷衍。宫借势一番鼓动，大学生们立即在期末考试的危机面前达成一致，认为有必要集体找加百利答疑。

　　1月13日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正是加百利的信息技术I。下课铃响起，加百利简单讲了几句作为收尾，却见不少同学都腰杆挺直、目光炯炯注视着他。往常一到下课前五分钟就有收拾书包的声音，今天前排同学竟在打了下课铃之后从桌屉里掏出书本来，真是奇了怪了。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他刚宣布下课，这群大学生竟然没冲向屋外，反而一窝蜂拿着课本和作业本冲到了讲台跟前。

　　被团团围住的加百利：“？”

　　球队朋友已经跟宫通过气，此时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你有事就快走吧，我把老师讲的录下来传给你。”

　　宫眼神感激：“谢了哥们儿，周末请你吃饭。”

　　朋友向宫比了个OK的手势，也往讲台去了。

　　旁边同学目送宫手拎书包弯着腰从后门溜出了教室，纳闷道：“他中国话说得越来越顺溜了，跟谁学的？平时也不见他说话啊。”

　　球队朋友想起他女朋友跟他转述的在学校商业街某店铺的见闻，深沉道：“人不可貌相，学习能力不可斗量。”

　　不可斗量的宫出了教室就把包甩到肩上，一路小跑超过穿着薄羽绒的人群，出校门到不那么拥挤的路口。欧洲人种的确不一般，加绒卫衣和长裤就能对付半个冬天。他在风中等了十分钟，没觉得冷，第数次看表的时候终于接到电话，指引着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跟前。

　　男大上周跑了一趟市里的红宝石，店长一看来了个帅老外正激动，一听要送货到大学城，连连为难摇头。奈何宫不但长得好看，自带“给喜欢的人一个惊喜”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还很有钱，除了蛋糕钱之外他还额外掏了五百，这下来回打车钱和误工费都有了，店长当即表示想要订制什么样的都行。

　　近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宫感觉秦川应该挺能吃甜，只是平时比较控制：“6寸的黑森林，外观……”他想起秦川斜靠在躺椅上随手拆开店里巧克力的样子，情不自禁满眼笑意，“用奶油画一只熊猫吧。”

　　懒洋洋的，可爱。

　　他想得入神，没发现旁边店员和店长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挤了下眼。一只熊猫哪里够坠入爱河的年轻人表达！

　　周五还没下课的时候宫就收到了店长发来的照片，蛋糕制作好了，侧面撒满黑色的巧克力碎，最上一面坐了一圈糖渍樱桃，中间写着生日快乐，还画了两只熊猫，一只小的抱着竹子在吃，另一只明显身形大些，大半身子都贴在小一圈的那只身上，憨态可掬，且亲密无间。

　　宫看了照片十分满意，锁起手机，过一会儿没忍住又打开看看，越看越满意，加百利后半节课讲了什么是一点没听见。

　　店员从后座下来，再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取出蛋糕。宫一手接过来，一手掏兜打算再给小费，店员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祝你和你喜欢的人，嗨皮！”

　　宫喜滋滋应了，拎着蛋糕回身走向铺子，表情冷淡上身沉稳，但脚下恨不得每步都只沾一下地便抬起，跟他平时的漫不经心相比几乎可以算雀跃。

　　他疾步穿越半个校区，到铺子跟前反而踟蹰了。

　　周五下午到傍晚客流最少，本地学生已经离开，不回家的学生多半也会出去玩。秦川既然答应了带宫出去吃晚饭，便已经挂上了“暂离”的牌子，一边厚棉门帘掀起，卷帘门也象征性地拉出来了十几公分，此刻正在给最后几个顾客结账。

　　远远看见秦川忙碌，宫忽然就不急了，放缓脚步在铺子外几米处的一棵老树旁边、秦川一抬头便能看见的地方站定等待，顺便掏出手机关掉了消息提示。生日他只想给喜欢的人过，或者说，和喜欢的人一起过。

　　古树有些年头，挂了校园保护植物的牌子。天气不冷的时候绿荫如云，秦川会在这里摆个小摊，桌子上放着塔罗牌、各种贴纸和手机挂饰。

　　宫早有心想用秦川同款的滑盖手机，虽然并不会有谁发现，但只要和秦川用的东西接近或者相同，他就高兴，只是怕秦川知道了不高兴。现在秦川待他不冷微热，他一举一动总怕越界，引起秦川反感。

　　几个女孩子互相等着结完账，一齐从铺子里走出来。看看站在树底下拎着个蛋糕盒子的宫，又回头看看正在拉帘锁门的秦老板，眼睛溜圆，挤挤挨挨地走出去好一段才敢开始交头接耳。

　　宫秦两人都看在眼里，却都什么也没说。秦川走过来拍拍宫的肩膀：“走，今天带你吃热炒。这家我吃过几次，味道很不错。——书包里背的什么这么大，拉链都拉不上，工图尺吗？”

　　宫没回答，垂眸看向秦川刚刚拍过的位置。冬衣厚重，这一拍既没有温度，也没有重量，就像秦川一贯的态度，有些亲近，但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