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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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到来，新寝室离楼道远，她听不见体育生赶时间下楼梯的声音，从垫子下掏出手机，还成，洗漱完宿管阿姨也工作了。
快到一楼的时候刚好听见阿姨开锁后大门推动发出的沉闷声响。
她以前都是等楼道里的声音停止才离开床，没想到原来有很多女同学一早摸清了阿姨的工作时间，掐着点下楼等阿姨上班。
十几个学生一呼啦从黑而静的楼里走出，涌如天色将明薄雾环绕的街道上，她们各自带起一□□，将周身的雾气聚拢又散开，好似一只只雀儿硬要在皑皑的雪地上留下自己的足迹。
黎瑶走得是离门远的楼梯下，刚到一楼便看见前方二十几个穿着一样的人跟开闸放水一般闯入并不明亮的天色里，惊诧的同时又忍不住弯起眼角，脚步也轻快许多。
走出楼没多远，她越发觉得前面隔了十几米远的人影熟悉，看着和小黎瑶一模一样，忍不住小跑上前确认，但脚刚抬没两步，人家转向去了食堂，黎瑶快跟上的脚一顿，还是觉得教室更亮堂。
小黎瑶一定跟食堂阿姨打过交道，不然怎么五点多就赶着排队。
当教室陆陆续续走进人，黎瑶抬头瞥了眼，不到六点，来了十几个人，都各自按着自己的学习计划做事，室内并不安静，一直都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但细听会发现是好几个人同时在小声背着公式或课文，教室的门关着，窗也关着，黎瑶却并不觉得吵闹，甚至认为有些过于清静。
还不到最佳的抢早餐时间，她收回神，拿出物理课本翻到物理老师下节课要上的内容，复习一遍后确认再无疑虑，翻到课后作业做了起来。
快六点半了小黎瑶拿着她特意做好的单词记录册翻到她要听写的那一页，圈定范围让黎瑶帮忙念。
黎瑶看着特别眼熟的单词，咽了咽口水，诚恳地给小黎瑶当起播音机。
这些都是小黎瑶昨晚背的单词，她记性再怎么差，应该也用不了那么久才来找黎瑶，难道英语对现在的她来说真的那么难学吗？
要不，她用这上面的单词随机组队让小黎瑶玩中英双译？
黎瑶看着小黎瑶写下又一个拼错的单词，觉得很有必要。
当完工具人小黎瑶拿起本子要离开时，黎瑶还不忘和她约午饭，小黎瑶动作一顿，顿感的鼻头显得她有些肉肉，但下颌线异常清晰，她没有说话，下巴微微低了低。
黎瑶仰头看了看白板上方的时钟，距离六点四十五还有段距离，她拿出辅助教材背生物知识点。
她现在刷题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思维是自己的，是属于那个经历过高考又在人海中浮浮沉沉十几年的黎瑶的，高中知识只是被遗忘了，而不是没被解读过，遇到熟悉而陌生的知识她总会带入曾经的理解。
但黎瑶的高考成绩离本科线还有四十多分，这说明除却不会的，她还有不少理解错误的点……
这些曲解虽然可以自行生成一条逻辑去吻合书本上的阐述，但在运用到题中时却行不通，黎瑶上学期忙着扫盲没注意到，寒假在家反复刷错题才发现，所以明明是学过的知识，她过了一遍还得对照视频讲解一点点重新揉碎了吞进去。
早就形成的套取逻辑有自己的固执，就算她知道错了但过一段没有接触那些错题的日子，刷到类似的题型还是会错在相同的步骤……
好几次黎瑶都被自己气笑了。
为了取缔这种心中根生蒂固的错误逻辑，她买了一堆以单元内容为主题的试卷，错一个记下来然后刷七八张该单元的卷子，找到卷子里相同的题型是否再次出现错误，没有那她存一个例题就好了，有的话就把那些题全部整理起来，专门用一本本子记着，时不时拿出来重刷一下。
好在她以前的化学生物学得不错，只用给准备数学和物理的。
成年人对数字的敏锐度不亚于高中生，提高那两门课的成绩指日可待。
黎瑶晃神的功夫，就已经决定好这个学期会拿着数学物理题认真去烦小黎瑶，毕竟需要她现在玩命刷题的科目，一定是高中的自己同样不给力。
昨天下午的小试牛刀，老师们相信很多寒假疯回来的学生已经找回学习的态度，今天的他们一点不顾学生的死活，你一张作业我一份抄写，一个上午，懒散的同学桌上已经叠了一小山包高的合上了但又没完全合上的书。
钱渠私下喊班主任老杜，让黎瑶知道了对方姓杜。
老杜是个懒人，除了维持班级正常运转所需的班干部，课代表他是一个都没帮其他老师选，美名其曰让任课老师挑合心意的，他的数学课代表就是在讲台边斜眼瞅他的钱渠同学。
分班后，任课老师是没有当前班上学生的期末成绩单，所以各科代表不是自荐就是老师随机一位课堂上最活跃的人。
这就不得不夸一夸那些天生的E人，不管上什么课都会努力活跃气氛。所以，有三位老师选中的同一人当课表，正式上课后的黎瑶还是有在认真听课的，然后她确认了，那个E人不是别人，正是平行世界的汪勤春的对象--杨烨！
汪勤春只是知道对方是她高中学长，但没想到他们其实还短暂的当过同届新生。
而且好巧不巧，对方居然也在303！再说汪勤春记忆里的杨烨走的坦诚敦厚那一挂，怎么现在像个泼猴？
黎瑶震惊完了，内心拔凉拔凉的，她觉得自己拆了这个世界汪勤春的姻缘线，就现在杨烨这挤眉弄眼唯乱子不够乱的模样，想必日后汪勤春回归身体也不会考虑他。
杨烨从一开始就应下了语文老师的邀约，所以拒绝的很干脆。
但上了堂地理课之后他就有点小后悔，因为地理老师更对他的胃口。
黎瑶看着声音自带搞笑气息的熟人停在他眼前掷地有声的说着，嘴角抽了抽，对方这是在报她在他的课上问他其他科目问题的仇吗？
“我不愿意。”
她的声音不徐不缓，清晰落入班里每个人的耳中，渡老师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随后用肢体表演他的不理解。
“你有什么不乐意，高低是个官，当当怎么了。”
“地理习题册很厚的，去你们办公室还要下楼，你忍心让一个不足一米五的矮子抱着五十多厘米厚的书下楼吗？先不说我抱不抱得动，我到时看不看得到阶梯都是个问题。”
渡老师移开目光，脚尖换了个方向。
“是我的疏忽，我再给你找个搭档。”
说着，他开始环顾四周，掠过举起手的小黎瑶，很快又抓到一个熟人。
“何季青，你来，刚好你两上学期就是同学。”
刚被汪勤春的话逗得抬头观察渡哥小表情的何季青：……
他学着小黎瑶规规矩矩举了个手：“我一个人就行。”
渡老师很是嫌弃：“行什么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汪勤春她说她不愿意当课代表，你要尊重个人意愿。而且，刚刚黎瑶也举手了，她就是女生。”
何季青的声音到了后半句突然忸怩起来，听得第一排的黎瑶一言难尽，她顺着渡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去，何季青此刻红着脸梗脖子。
不知情人以为他面皮薄燥得，实际人家只是为了和暗恋的人光明正大地相处，努力争取，又因着暗恋对象也在场，故而非常不好意思。
“我尊重了呀，汪勤春说她抱不动书，我不是给她找了个劳力？就因为黎瑶是个姑娘，我怕累着她，所以她举手我也没叫她。”
听完渡老师的话，何季青明白了自己是买一送一的赠品，鼻尖泛酸，垂头小声说：“我又没举手。”
声音太小，渡老师没听到，但观察何季青周围人的视线，他猜他的学生在说他坏话，于是问。
“你说什么？”
黎瑶化身老师心腹，同学大患。
“他说他不想被我驱使，我建议直接定他当课代表吧。”
“不行。”渡老师想都没想就道：“你可是我选中的课代表，给他当怎么行。”
黎瑶犹记上学期这家伙扯着何季青的袖子要求他下次月考地理要考到多少多少分才算回事的场景，渡老师应该对何季青抱有好感，怎么现在揪着她不放？
“而且这怎么能叫驱使。何同学，你一个男子汉，遇见抱着一叠山高的书的小女孩不应该分摊一点？何况这个小女孩你还认识，你不帮良心不会痛吗？”
“驱使这个词出自我的嘴，假如他一个人送作业没问题那我干嘛陪他跑一趟；我早就不是小女孩了，现在是青少年；还有老师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我不要当你帮凶。”
渡老师听了满脸不可置信。
“我给你忽悠帮手你还背刺我。”
黎瑶否认：
“我只是尊重个人意见。”实则是年纪比你大，被叫小女孩被恶心到的，她好像看见了自己满是皱纹的脸闪着星星眼，整个人传达出“会说，多说”的信息。
咦～，她还是要正视自己的年纪。
说罢，她笑了笑。
“我觉得黎瑶就很好，她愿意，我也我钟意她。”
反正推不掉课代表的身份，那就仗着渡老师的偏爱，气死何季青。
谁叫她现在不是十几岁而是三十几岁，跳出框架看曾经自以为的恋爱最佳人选，鸡皮一层接一层的冒。
她现在对何季青表现出来的即小心又大胆的酸涩暗恋不感兴趣，黎瑶最近状态不对，还是先让他安分点。
渡老师一言难尽，黎瑶是个自律的姑娘，但自从和汪勤春当同桌之后上课也搞起了小动作，小姑娘感情好嘛，他理解，毕竟他这个年纪也这样，可为什么苦差事她们也要抢着一起干，班里那么多男的，随便点个个高点的还搬不动吗？
他宛如被女妖吸食过精气，一下子就丧了，声音都不如一开始洪亮。
“行，你是我课代表，你高兴就好。”
黎瑶不理解对方怎么突然没了精气神，但也觉得自己拆台拆得太过了，于是安慰道：
“虽然不保证一加一大于二，但绝不少于一。保准能在你说的时间点把作业本规规矩矩垒在你办公桌上。”
恰逢下课铃响起，渡老师点头，说句“人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就算求我我也不给换”就抬脚离开教室。
黎瑶听成了以后和小黎瑶闹矛盾了，要自己一个搬书，可别找他哭诉。
没想到渡老师虽然有点小孩子脾气，但人怪好的。
她转身，隔着好几个人的间隙，和担忧她的小黎瑶对上眼，笑着比个“OK”。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