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
-
时光随着崭新课本上空白处的笔记越来越多而流逝，它擦着老师同学们提笔的手，触摸其上越发厚重的茧子依依惜别。
网购的眼镜前两天到货了，黎瑶现在天天把它挂鼻梁上，对着讲课速度越发激进的老师点头附和。
她的老天奶，原来优秀班的进度那么快吗？照这样下去估计中考后再多一个月，他们班就上完了这学期的所有内容。
虽然她现在依然有余力每天刷半张自己买的卷子，但那是建立在这些内容她寒假学过的前提上。
所以她果断把购买的卷子塞宿舍行李箱里，然后就着别人上社团课的时间躲宿舍偷偷拿手机啃对她来说很难的数学物理。
当然也有在请教小黎瑶问题，但都是些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只需要转一点点弯就能完成。
黎瑶在她和小黎瑶座位之间来回跑，次数多了她同桌看不下去了。
她同桌徐书珩表示自己虽然是传播类特长生，但数理也同样不逊于其他人，他没必要两头跑。
黎瑶一听对方是腹有诗书的传播类学子，立马两眼放光，向对方寻求能压缩中外五千年文化瑰宝的书籍，她还拿上纸笔的准备记下。
虽然对方看英雄的眼神让徐书珩有些自满，但他还是觉得喉咙有些堵。
同桌一直以来都表现的踏实肯干，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是异想天开的性格。
再说，他想要救助的方向好像和对方询问的方向完全不一样吧。
他清了清嗓子，维持着面上稳重：“没有那样的书。”
“我知道。”黎瑶点头：“我想多收集几个人物的事迹，带入自己的作文里。”
黎瑶知识储备量早在养活自己时从他人口中或为了融入行业时得到了极大的丰富，她现在说这些只是为了给小黎瑶的作文屎上雕花。
小黎瑶没有些叙事文道还行，但议论文不行，她的观点不分先后核心还散，加上知识储备量不行和阅历少与社会脱节，遇到没有共感的标题还无从下笔。
所以要提高小黎瑶语文成绩，得先让她看得更多。
“名人故事就很合适。”徐书珩说完，似是想到些什么，皱起眉头，解释道：“不是标有少儿读物那种，是会在封面特意标明某某期刊摘录，那种重新装订过的故事集，质量有保障，再者其中故事大多都不是一个作者所写，所以他们在解读历史人物方面会从很多意想不到的角度出发。”
黎瑶看着徐书珩逐渐舒缓的眉甚至最后不自觉翘起的嘴角，蓦然就能体会到对方对文学的喜爱，他对文学没有称赞，却用肢体告诉黎瑶，同样的故事不同的角度，再看仍觉惊喜，这样的解读在当下时时有，他幸极。
黎瑶被他感染也翘起嘴角，心想，还真问对人了。
“文学期刊装订的名人故事集是吧，好的，我记住了。我放假也去买本个。”
钱渠的声音自带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慵懒和痞感，很有辨识度。
徐书珩和黎瑶看向他时他毫无偷听的愧疚，朝他们点点头：“谢了，我刚好也需要。”
“不客气，我还有很多类型的藏书，你如果有想知道的，也可以来问我。”
徐书珩十分自然的接过，依旧处事不惊。
黎瑶回看他，真诚发出疑惑：“你为什么选择文科。”
徐书珩扶了扶没歪的眼镜架，身上散发出幼稚的“我很有高见”的优越感。
“因为理科就是根据已知条件在做针对性反推。我是编导类特长生，学理对我构造人物和故事框架有很大帮助。”
黎瑶又去看钱渠：“有吗？”
钱渠一脸莫名：“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艺术生。”
徐书珩干咳一声，有些脸热，没人懂他的精心考量，真的很尴尬。
“因为正常人在创造故事时会都会被里面人物的情绪感染，写得忘我，失去角色的定位，或者故事底层逻辑构架不行，经不起推敲。我想，要是我反推能力很强，那在作品成型前就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黎瑶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反倒对徐书珩的第一个例子产生疑问：
“会不会是作者被祂塑造的角色感染，不忍心让她们按剧情走。”
“也有这可能，但很少，因为创作者在下笔前就认识了他故事里的角色。”
钱渠嗤笑，显然对这种问题不会感兴趣。
“不要想那么多，万一到时候写完倒推，发现处处不严谨，不得哭死。”
徐书珩点头：“到那时再改。”
黎瑶垂下头，徐书珩的话让她想起山神说得她的命运和那个世界所遵循的规则相悖，如果把她那个世界看做一个故事，她不认为自己是故事中的重要角色，那她的命运会不会就是造物者对某一既定命运生灵的心软导致的？
如果是，那她来到的平行时空，真的是平行时空吗？
如果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前的故事走向为什么和隔壁世界汪勤春的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也许，这个世界的山神会清楚。
她当下还是安心当个高中生吧。
小黎瑶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得，要不是初中三年疯狂刷题把脑瓜子养灵活了，她现在早就跟不上课了。
黎瑶看出来了也没办法，她这时候家里真没发生什么能让她魂牵梦绕的事。只能多拿作业去烦小黎瑶，确保她做作业时是真动脑死了。
想不通再一次复盘的黎瑶又趴桌面上了。
能让小黎瑶在乎的就家人和朋友。
朋友就她一个，她现没出问题，不用考虑。
家人…最闹腾的黎明这会儿初三，爸妈都搁家盯着，不可能闹事，火箭班的黎惠早就上完课在搞题海战术，忙，不可能从高三栋跑来他们高一数落黎瑶，那为什么她会那么丧？
她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这节是社团课，宿舍提前开放还供热水给一部分抢不到夜间厕所的人沐浴。
数理她本来寒假就是重点预习，前天跟着视频自学完了，这会儿只要正常预习和刷题就好。
所以又轻松下来的她终于有时间考虑起小黎瑶的问题。
跟不上课？那小黎瑶只会完命学，因为黎瑶会抽查。
老师不行？对女生学理有偏见的老师她和杨烨当场唱双簧给怼回去了，不至于影响到小黎瑶。
班主任老杜实实在在是个偏爱女生的主，时常赞美女生笔迹工整，桌面整洁，笔记用心什么的，听到被封建老人家养出来的男生反驳鄙视女生也会当场拿出成绩单，一项项对比该男生映引以为傲的理科成绩，找出比他厉害的女孩子，一个个夸。
小黎瑶也是被夸的那一个，她应该对当前的班级没有反感呀。
室友关系没处好？她串寝好几次，室友都是正常的。
小黎瑶最近也没有省钱的举动，也不是穷闹地。
那是为什么？
黎瑶侧头看着小黎瑶，对方在做作业。
鼻梁上挂着的眼镜没摘，和两元店老花镜一个款式，脸没多少肉，脖子倒没前伸，含胸显壮，无论远看近看都丑。
“黎瑶。”
“嗯？”
“你驼背是因为含胸吗？”
黎瑶听完，挺起腰杆，仰头，固执道：“我没有驼背。”
如果她没把手从后腰往上攀的话，她的话看起来就不是欲盖弥彰。
但其实她确实没有驼背，只不过小时候跟着奶奶干农活发力不正确弄出了翼状肩胛，长大一点了发育了穿贴身的衣服容易被人说在勾引人，于是长裤长衣把自己包死，看着像是驼背。
高中时黎惠长了富贵包，一直喜欢和人对比体态，老是说黎瑶驼背。哪怕之后配合医师康复过后发现自己不驼背了，也只以为是医师人美心善顺手帮忙解决了。
现在看到小黎瑶手向上划拉将最高点分成两半，她才意识到自己压根没驼背过。
“嗯，没驼，但你有蝴蝶骨。”
“那是什么？”
“一种肌肉退化导致肩胛骨突出，肩膀容易痛，举手使不上劲的病吧。”
“病？”小黎瑶听了，活动一下手臂，痛不痛不知道，但骨头响了。
黎瑶：好脆，她真是长命鬼吗？
“网上应该有康复联系视频，坚持练下去应该会变正常。”
小黎瑶活动的手臂顿了顿，好像变得更丧了，点点头。
黎瑶：？
难道她知道她有甲亢才那么丧的？
可这不是她初中就知道的事，不至于吧？
还是说她那天和黎惠干饭，知道了些她不知道的事？
那是什么事？她爸妈还有瞒着她的事？
好烦，为什么自己是这种沉闷的性格，还古板的要命，天天守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老智慧结晶有屁用，他们又不承认她的付出，拿她当可任意驱使的替罪羊，又不愿给予她报酬或正面价值，就算现在，愿意让她坐在教室，也不过是为了和其他人攀比，证明自己不光公平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严父慈母。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为什么要替他们遮掩。
给我说说不行吗？
我是来解决你的问题的！
黎瑶和自己生闷气，她不生小黎瑶的气，一想到曾经，就不敢开口直接询问。
问什么，小黎瑶说了还好，不说只会更难受。
换她16岁时，她绝对不会说。
讨厌死当年扭曲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