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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你是我的生活 ...

  •   当天中午她叫了个车回了长南,一晚上没睡好,她的眼皮微微肿着,眼眶里有红血丝。

      王玉琴见了她,以为她和滕蔓蔓玩通宵了,不轻不重地说了她几句。

      尚熙说他不在长南,到了晚上阿媛才见到他。

      “把你的车开过来,”阿媛吩咐他。

      当天晚上,阿媛坐进尚熙的特斯拉,“嘭”地一声甩上车门。

      尚熙在驾驶座上笑得吊儿郎当,“阿媛想让哥哥带你去哪啊?”

      阿媛扭头看她,他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左胸口有个不显山不露水的logo,头发抓得有型有款,笑起来露着雪白闪亮的牙齿,年轻的脸上没有被风霜侵蚀过的痕迹,他整个人述说着青春和放荡,散发养尊处优下的天真。

      阿媛嘴角绷得紧紧地,说:“我不去哪,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不太适合被别人听见。”

      “出什么事了,干嘛这么严肃?”尚熙嘴角的笑意也褪了去。

      “尚熙,我要问的话可能很冒犯,我先道个歉,但是我必须问。”

      阿媛两眼紧紧盯着他,后者的眉眼沉下来,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阿媛凑近,轻声问:“你和瓜瓜,你们到哪步了?”

      尚熙的眉头皱起来,恶狠狠地问:“什么意思?我和她为什么要到哪一步?”

      “你不要逃避问题,直接回答我。”

      “怎么,你吃醋了?”尚熙语气讥讽,“阿媛,你要是说你想跟我在一起,我现在马上就可以回答你,不然我为什么要回答这种质疑?”

      尚熙平时笑嘻嘻的脸上有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倔强。

      阿媛一听这话,心里的揣测多了几分,她急得上手捶他,骂他:“你好好跟我说话,尚熙,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满不在乎的。”

      尚熙抓着她的胳膊,逼近她的脸,说:“谁跟你说我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在你心里,我就是个玩世不恭的草包,什么都不在乎,见了女人就勾搭?”

      阿媛没见过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愣了一下,想挣脱自己的手臂,嘴里说道:“那你回答我啊,没有就没有。上次那两张电影票,我说不清为什么,心里的直觉告诉我和瓜瓜有关系。你别管我是不是不讲道理,你先回答我。”

      尚熙捏着她的手臂不动,任由她挣扎,他乌黑的眼睛在阿媛的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你想让我说什么,阿媛,只怕我想说的东西你未必想听。”

      车窗外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尚熙的半张脸上,让他的表情暧昧不清,这场景让阿媛的心漏跳了几拍,她把身体往后撤,结结巴巴地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尚熙俯身靠近她,“我想说啊,阿媛,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呢?我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是给自己留个脸面,我还能是你们眼中没心没肺的混世魔王,见了谁都撩一撩,什么都不当真。我一直在你背后随叫随到,就算是你在德国的这两年,我也嘘寒问暖,你觉得我就这么重情重义,对老家的小妹妹这么好?你这么聪明的脑袋,这么准的直觉,不知道为什么吗?你非要跑到我面前来,把别的女人推到我身上,一而再再而三,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阿媛呆住了,困惑地眨巴着眼睛。

      尚杰看到的就是一只迷路的羔羊,天真无邪毫不设防的脸,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离阿媛只有一掌的距离,他低声说:“如果我亲下去,你能揍得温柔一点吗?”

      阿媛突然像被烫到一样,身体弹跳开,另一只自由的手捶打尚熙的胳膊,“你疯了吗?快放开我。尚熙,你不能这样,把撩小姑娘当做一种乐趣,这样不对。”

      尚熙盯着她,意味不明,过了一会笑起来,露出大白牙,“逗你玩的,人家别的小姑娘可不像你这么古板。”

      阿媛刚得了空的手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砸,“你这种人真是太讨厌了。你回答我,你和瓜瓜有没有什么?”

      尚熙靠回驾驶座的椅背上,“上次那电影票的确是我跟她一起买的,你先别说话,我说了我对她没兴趣,挖别人墙角更没兴趣,但你也说不清不楚的让人很不舒服,她一直似撩非撩的,我觉得以后见面也不舒服,她非要请我看电影那我就去说说清楚,结果就是电影也没看成,在门口就一拍两散了。这样在你心里能挽回一点形象吗?”

      阿媛问他:“你确定没有别的了?”

      尚熙不喜欢她的口气,一手轻轻在她头上拍了一下,“我不确定你确定?你说了算?”

      阿媛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还好。

      “到底什么事······”

      尚熙一句话还没说完,车门被粗暴地从外打开,他张着嘴忘了要说什么。

      站在外头扶着车门的人,一张神色莫辨的脸,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字:“出来。”

      阿媛浑身的汗毛竖起来,好像掉到冰窟里,浑身僵硬,她看着林怀正的眼睛,警告他:“三叔。”

      林怀正不看她,他居高临下,冰冷的眼神落在驾驶座的人身上。

      尚熙一头雾水,在对方的眼神下他不由瑟缩了一下,纳纳地吐出两个字,“正叔”。

      林怀正失去了耐心,放开手里的车门,俯身往前伸出胳膊要把驾驶座上的人拽出来。

      尚熙使劲往后躲,阿媛急得往前俯身,伸手虚虚地挡着,嘴里大叫着:“三叔!你不能动他。”

      林怀正的身体一僵,眼神一闪,轻轻地反问:“是吗?”

      阿媛的头“嗡”地一声,她说错话了。

      情急之中,她脱口而出:“你听我的话,你现在让他走,有事我跟你说。”

      空气像被凝结了几秒。

      远处传来了爆竹声。

      尚熙掀起眼皮偷偷打量林怀正的脸,那是一张冰火两重天的脸,冰冷的脸,冒火的眼睛,他最恐怖的噩梦里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景,一不小心要被抽筋扒皮,他仿佛闯入了一场完全不知道剧情的电影,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保命。

      “三叔,”他身后的阿媛又叫了一声。

      他看着林怀正慢慢起身往后退,他吐出胸口一直憋着的一口气,大口喘气。

      阿媛从另一边下了车。

      尚熙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转眼又不见了,他来不及多想,俯身关上车门,一脚油门,驶离了是非之地。

      这种诡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他后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那感觉就好像柔柔弱弱的阿媛只要动一根手指头,像泰山一样的林怀正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那不是百炼钢变成绕指柔,那是要命,他生平从来没见过这种关系,奇怪得很。 林怀正和阿媛隔着一辆车互相盯着,直到特斯拉走远,路灯昏黄的光笼罩着他们。

      一阵北风吹来,卷起地上的堆积的鞭炮纸屑,打着涡飘走。

      “进屋去,阿媛,风大。”

      阿媛转身往家走,林怀正迈腿跟在她后面。

      苏德喜这天不在家,到这个点也没有回来,王玉琴和几个小姐妹在地下室里打麻将,“哗哗”的洗牌声在一楼清晰可闻。

      阿媛往客厅里走,林怀正止住步,不轻不重地说:“你要是想让别人听见,我都可以。”

      阿媛转身怒视他却又一点办法没有,只能转头“蹬蹬”往楼梯走,恨不得一脚在地上踏出一个洞来,好让人知道她心里的不忿。

      她的头发扎成马尾在脑袋后面像旗帜一样飘来飘去,头昂着像雄赳赳的战士。

      “看脚下,”林怀正在她后头提醒她。

      阿媛率先进了自己的套房,在外间的书桌后坐下来。

      林怀正随后进来,轻轻关上门。

      眼前的画面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书房明亮的灯光下,阿媛坐在那张雕花书桌后面的丝绒椅子上,怒气冲冲,这画面似曾相识,一转眼小十年过去了。

      林怀正走过去,双手撑在书桌上,上身俯过去靠近阿媛,问她:“身体感觉怎么样?”

      阿媛瞪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望着他,“我说了不是我!”

      “那为什么憔悴成这样?阿媛,你不用瞒着三叔,天塌下来有三叔在”

      阿媛“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扭头就要走,林怀正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

      “那你和他在车里拉扯什么?你气成那样又锤又打,你说你们没关系?”

      “不用你管,”阿媛气得手脚并用想摆脱他的束缚。

      “不用我管,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阿媛?”林怀正一字一句地说,“我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照看了十几年,谁想从我手里拿走得看我同不同意,你说了不算!除非你拿十几年时间来换,除非你能把我的肉都刮了让它重新长一遍,除非你能让我忘了从前所有的事。你能吗,阿媛?”

      阿媛不说话,涨红了脸。

      “你觉得三叔是个好欺负的人吗?我能让别人糟蹋了我的东西,再把她随便扔在一旁?”

      “三叔,”阿媛觉得嘴里很干,她扶着林怀正的胳膊,试图安抚他:“我和尚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有怀孕。”

      “那你把事情前因后果跟我说清楚。”

      “我说了不能说,是一个朋友,我怀疑是尚熙的,我……”

      阿媛还没说完,被林怀正拘着腰抬起来,他一把扯下阿媛的运动裤,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阿媛低声尖叫着,两腿乱蹬。

      林怀正沉着脸,扯开她的内裤看了一眼,又帮她把裤子提上去。

      阿媛急得满脸通红,马尾散了,几根头发糊在她的脸上,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

      林怀正用手掌替她抹掉眼泪,低声哄她:“你说不喜欢我硬来,我不会动你的,三叔说到做到。不是就好,三叔昨晚上……脑子中走马灯一样,如果真有这事,就是有人往我心口上插刀,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的。阿媛,我恐怕做不到了。”

      “做不到什么?”阿媛下意识地跟着重复。

      林怀正把她的发丝轻轻拨到一边,像打量一件稀世之宝,他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绷着嘴角不说话。

      “林怀正,”阿媛突然一个字一个字地叫。

      林怀正全身像过了一遍电流,轻轻颤抖了一下,垂着眼皮看着她。

      她的脑袋连他的下巴都够不到。

      “你叫我什么?”他轻声问,像耳语。

      “林怀正,你把我按到身下的时候,我的三叔就死了,你把他杀了。你就是一个残暴,只有兽性没有人性的东西,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欲望没有礼义廉耻。我爸爸的钱前几个月还给你了吧?”

      “然后呢?”他问,一手使劲箍着阿媛的腰,像要把那细腰勒断。

      “我们之间两清了,我欠的是我三叔的,不是你林怀正的,你花了钱,我陪了你大半年,让你随时随地发泄,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让你的太太来羞辱我,林怀正,这一切我全忍了,这代价够了吧?我现在我不欠你什么,你不要再来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们之间没有过去了,也不会有将来。”

      “是吗?”

      林怀正低声问,他看着阿媛的脸,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有决绝,他好像幻听了,耳边听见她在夏日的傍晚,大声喊他:“三叔,三叔,”那时候她的这双眼睛里有星星,望过来的眼神里有愉悦的涟漪,一圈推着另一圈。

      他的阿媛。

      “阿媛,”他轻轻叫怀里的人,“我跟你讲几句话,你听一听。从小我不爱吃东西,愿意吃的东西总共就五六样,每天翻来覆去只吃这几样,我妈总骂我是犟种,我从来没想过要去试试别的,哪怕是山珍海味,这是我活着的方式。阿媛,你是我贫乏的人生里少数的几样东西之一,除非我这个人灰飞烟灭,只要我活着,你就是我的生活。你愿不愿意,我愿不愿意,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阿媛两眼发直,轻轻打着摆子。

      外头烟火大盛,发出“噼啪”的声响,伴随着孩子们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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