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渣了哪吒死遁后》桂梦

18、哪吒又闹海

　　实在不忍亲眼目睹李哪吒诛杀这些精怪们，金姹赶紧闭了眼。

　　因为闭了眼的缘故，金姹的听力尤为敏锐……

　　她听见李哪吒倏地停下脚步，声线沉郁森寒，“尔等胡言乱语，对吾毫无敬畏之心……吾略施薄惩，以儆效尤……”

　　紧接着，金姹听得一阵风吹落叶的沙沙声，怎么回事？

　　莫非李哪吒大发慈悲，杀一儆百？

　　只杀了那雉鸡精？

　　或者还多了个竹子精？

　　毕竟李哪吒亲口说的“略施薄惩”，她猜测的大差不差吧？

　　想知道结果，金姹忍不住睁开眼。

　　精怪们已然不见踪影，唯有飘落于崖下的簌簌雨声。

　　啊……

　　金姹差点惊叫出声，她看清了，那雨是红色的，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与血蟾蜍的下场一样，李哪吒将精怪们化为一蓬血雨。

　　恐怖如斯。

　　至此，金姹反应再迟钝，也品出这其中颇有几分杀鸡儆猴的意味。

　　而且，她就是被儆的那只猴！

　　李哪吒喜怒无常，心思瞬息万变，太可怕了。

　　“下来！”李哪吒眨眼间来到撑柱下，声线冰冷，威慑力十足。

　　“我……”金姹被吓得一头栽了下去。

　　而且，如果李哪吒不躲不闪，金姹恰好就砸在他的身上，准确地说是脑袋上。

　　头下脚上疾坠，金姹耳边生风，距离李哪吒越来越近，窒息和崩溃将她裹成了茧。

　　男人眼神冰冷如刃，择人而噬的既视感。

　　完蛋了，她死不了也得脱层皮！

　　金姹这样想着，绝望地闭了双眼。

　　狠狠地砸到李哪吒的脑袋上……这个残酷的事实迟迟未来。

　　而且，耳边突然再无风声，金姹忍不住睁眼。

　　原来是李哪吒将她定在了与他堪堪可以平视的地方！

　　她刚要感谢李哪吒将她定住了，这时，李哪吒猝然使了手段。

　　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双脚踏实落在李哪吒的对面。

　　眼前一阵发黑，金姹摇晃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身形，慌忙道歉。

　　“我刚才不是故意栽下来的，蹲久了，双腿发麻撑不住身子。
　　多谢你出手救了我，不然我就破相了。”

　　其实呢，金姹双腿有一点麻而已，她完全就是被李哪吒吓到了，吓得栽了下去。

　　但对李哪吒说实话有性命之忧，她又不傻。

　　“为何要逃？”李哪吒冷冰冰发问。

　　“不想死！”金姹不假思索。

　　“你犯了该死的错？”李哪吒一双黑眸里怒气更甚，纠缠不休的是她，欲擒故纵，装腔作势的还是她。

　　金姹仰脸笑了笑，“我犯错不犯错重要吗？
　　一点也不重要是不是？
　　我是生是死，不是你李哪吒一念之差吗？”

　　嘶……

　　李哪吒被这串反问噎得难受极了，女子这伶牙俐齿的样子，他真厌恶不起来。

　　神色缓和下来，李哪吒思忖片刻，“你放心，我许诺，以后只要你不犯错，我就不会杀你。”

　　金姹笑了，晶莹的眼泪都笑了出来，顺着瓷白的脸颊疾然坠下去。

　　“你太强，我太弱，对错的天平始终掌握在你的手里。
　　因此，你的承诺对我而言，只是如镜花水月一样美。”

　　微顿，金姹补充，“只有我和你同样强大，你的承诺才有意义。
　　但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的，我是无根之木，能活着已然得了老天垂悯。”

　　这一瞬，李哪吒好生憋闷，很久，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无解的难题。

　　毕竟他又不蠢，不会自废修行与女子一样弱。

　　再说，女子怎么配得起他如此自轻自贱式付出？

　　毫无疑问，她不配！

　　强压下去心中四处游窜的烦躁，李哪吒冷冰冰发问，“说说，那群精怪为何都死了？”

　　金姹小心翼翼地回复，“祸从口出，她们胡言乱语，对你没有足够的敬畏之心。”

　　李哪吒还有杀鸡儆猴这层意思，金姹当然不会说出来。

　　李哪吒看着女子这副乖驯的模样，也挑不出毛病，“那雉鸡精确实无中生有。
　　我与嫦娥几乎无交集，与杨戬也是正常的同僚而已。”

　　金姹笑着点点头，心道李哪吒与她说这么多干嘛啊？

　　好像很在乎她怎么想似的？

　　呵，装模作样而已，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杀她。

　　好在彼此彼此，她在蠢红线的加持下，也是装模作样而已。

　　只待完成攻略计划，她就天高海阔。

　　“我喜欢安静，但有时难免也会寂寞，尤其是被月老拴了红线后。”

　　金姹低眉顺眼继续，“或许，我会认识结交新朋友，您不在意吧？”

　　闻言，李哪吒面无表情轻嗯，但是周遭骤冷了一瞬，但也就仅此而已。

　　金姹还是闻嗅到了熟悉的危险气息，她自顾自轻笑，表白一般。

　　“即使我认识结交了新朋友，即使是年轻才俊，我也不会轻易改变爱恋您的心思，毕竟我一直喜欢最俊的最强的。”

　　“随便！”

　　李哪吒语气冷淡，就事论事，“你想走不想走仕途还是走什么路数，都是你心甘情愿选择的。
　　自己选择的路就好好走下去，一般来说，慎始善终都会得偿所愿。”

　　“包括我爱恋您这个美好的选择？”

　　金姹在红线加持下，双眸潋滟如春天的湖水，惹人流连深陷。

　　李哪吒一刹那更冷了，眸光刺锐如泛着寒光的箭头，薄唇微启，挤出硬邦邦的几个字，“不得而知。”

　　始乱终弃他李哪吒！

　　她何德何能？

　　怎么敢？

　　如果不是那个神秘强者干扰，不是如来佛祖插手，这个自大狂妄的蠢女人早已死透了。

　　对金姹行礼后离开之实视若不见，但李哪吒心里很不平静。

　　想想好多年了，他的内心都是一潭沉沉死水，现在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乱了，何等疯魔？

　　都怪月老柴道煌乱拴红线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李哪吒想到这里，不由得怒不可遏，很想找月老柴道煌大战三百回合。

　　念了几遍清心咒，李哪吒颇不情愿地自我反省。

　　不是黑铜头不念父子情，步步相逼，他会向死而生？

　　他会漠视亲情？

　　他会鄙夷不屑月老的红线威力？

　　月老柴道煌要教训他年轻狂妄，完全可以单打独斗来，用女人用红线这种卑鄙无耻的伎俩对付他，胜之不武，他虽败犹荣。

　　张狂无畏无忌是他骨子里自带的浓墨重彩，即便从小被母亲殷素素喝斥多次，他也不做丝毫改变。

　　他就是他，改变了就不是他了。

　　天地间十之九八的生灵对他而言都渺小不足道。

　　与生俱来的强大实力注定了他张狂无畏无忌的脾性。

　　他不是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毫不需要低头，毫不需要卑微低入尘埃倾听弱者的需求。

　　李哪吒梳理顺了心绪，轻松多了，女子甘心情愿当月老柴道煌的棋子，那是她的选择，后果自负。

　　当前，他没时间关心女子的死活，他可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出色地完成公务，巩固他在天庭中的重要地位，除此之外，他该回家看看，和母亲殷素素以及妹妹李贞英说说话。

　　或者，去找杨戬喝酒打猎。

　　总之，他无论做什么，都比与那女子纠缠有意思。

　　心思至此，李哪吒脚下生云，腾空，须臾间消失于云海深处。

　　抵达云楼宫后，李哪吒一问管家才知道李靖好久没有回来过，母亲殷素素近来对妹妹李贞英严苛管教。

　　“三太子，夫人几乎日□□着贞英小姐在佛堂抄经，贞英小姐每次见了老奴都要哭鼻子。
　　可是，老奴不敢自作主张给三太子传信，唯恐夫人知道了责罚。”

　　管家嗓音极低极低，唯恐被风儿带到殷素素那里似的。

　　李哪吒深知母亲殷素素心里总是盼望着李靖回家，只要回家就好。

　　只要李靖回家，母亲必是十分欢喜的，仿佛年轻了几岁一般。

　　当然，妹妹李贞英也是欢喜的，因为她不用抄经了，自由快乐如田野的猫。

　　蓦然，李哪吒想起了金姹，那个如野猫般的女子……

　　男人唇角微微上扬不自知，黑眸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稠密笑意。

　　啧，她既不像母亲殷素素，也不像妹妹李贞英，比李贞英狡黠百倍。

　　“三太子，老奴这就去佛堂传报，夫人和小姐必然欢喜……”

　　管家从未见过自家三太子笑，他想，三太子笑起来才显得平易近人嘛，这样下去才会有女子敢喜欢他，也愿意接近他。

　　被管家打断了思绪，李哪吒轻轻摇头，“不用了，我公务繁忙，路过家门进来看一眼而已。
　　你不用惊动母亲，也别让贞英知道，不然，她又要哭鼻子怪我无情。”

　　说罢，李哪吒驾云而去，眨眼间无影无踪。

　　管家望着浩渺云海，疑窦重重，百思不得其解，三太子为何来去匆匆？

　　为何笑得那样有人味儿？

　　驾云来到真君神殿，李哪吒看着门口蔫蔫的哮天犬，心里一沉，“莫非杨戬不在？
　　独留你看家？”

　　哮天犬吐了吐舌头，“三太子，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家真君没有公务的时候，向来是待在凡间的。
　　你有事就去灌江口找他吧！”

　　哮天犬郁闷死了都快，主人真是无情，谁有本事偷走这神殿？

　　独留他看门，日日夜夜连只蚊子都看不见，寂寞无聊死了。

　　突然，哮天犬双眼大亮，“三太子，你看，也没谁敢来真君神殿撒野。
　　你带我去灌江口找真君吧，我快要闷死了。”

　　李哪吒不假思索拒绝，“你的链子上附有杨戬的神识，我解开了你的链子，等同于向杨戬挑衅。
　　我像是专做蠢事的智障？”

　　不想与一只狗子聊天了，李哪吒说罢驾云离去，渐去渐远。

　　望着男人来去匆匆的背影，哮天犬缓缓地吐口水，默默腹诽。

　　呵，李哪吒冷血没人性，无情无义！

　　李哪吒连老婆都没有，有什么好拽的？

　　众所周知，南，西，北三海龙王以大哥东海龙王敖光马首是瞻，但是如今东海有难，他们虽然接到了讯息，却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因他们惹不起李哪吒那魔头。

　　东海深处，偌大的华丽水晶宫摇晃不休。

　　宫阙中，东海龙王敖光气得胡须乱颤，长吁短叹。

　　一群虾妃蟹嫔吓得抱作一团，啜泣着。

　　夜叉李艮搀扶着敖光，低声耿直谏言，“欺人太甚了！
　　都欺侮到家门口了，我们四海联手出击，一定能让李哪吒吃不了兜着走。”

　　敖光一把推开了夜叉李艮，抬手点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丑八怪，扫把星！
　　当年不是你挑唆滋事？
　　孤的爱子丙丙怎么会被哪吒那个小崽子抽筋剥皮惨死？
　　如今，你又出馊主意，莫非想让李哪吒踏平了孤的东海？
　　你居心叵测，吃里扒外。
　　你是李哪吒的狗腿子是也不是？”

　　猝不及防之下，夜叉李艮被敖光推得摔了个坐蹲儿，他缩作一团，再不敢言语。

　　龟丞相沉重地叹口气，劝导，“王，你且息怒！
　　微臣合计过了，就算是其他三家分别派来十万虾兵蟹将，再加上咱们家的兵马，一共是四十万虾兵蟹将，十之九八也不是李哪吒那十万天兵天将的对手。
　　王，你千万要冷静，咱们得先搞清楚李哪吒的真实来意。”

　　闻言，一个得宠的虾妃转转眼珠出主意，“王，李哪吒不小了，一直是光棍汉，你试着送一对绝色美貌的女子，妾身觉得李哪吒定是欣然笑纳，到时候就好说话了。”

　　敖光一听有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哪吒也难免俗。

　　他和龟丞相一顿合计，决定将刚得手的绝色花魁送出去。

　　那日离开天庭的真君神殿后，李哪吒三思又三思，亲自点了十万天兵天将，向玉皇大帝讨了旨，光明正大地下凡操练。

　　天兵天将的队伍浩浩荡荡，在雷公电母的护送下，径直抵达辽阔无垠的东海海面。

　　这是无比熟悉的老地方呢，果然不管怎么看都是心旷神怡。

　　李哪吒精准选择在东海龙王敖光的水晶宫上方，操练天兵天将。

　　时不时地，李哪吒丢出乾坤圈和混天绫，洗洗这个，再涮涮那个，乐此不疲。

　　童年的小游戏，长大后再玩，依旧很好玩。

　　天将们指挥着天兵，在海面上布各种大阵，一遍遍地操练。

　　闻讯而来的渔民们，以及此方的土地神都远远地观望着，望着惊涛骇浪起伏不休，各种窃窃私语。

　　土地神暗暗猜测，中坛元帅李哪吒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八成要拆了东海龙王的水晶宫，以报旧仇。